“沉吟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呀?”长君偏头问她,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单纯无害。
简沉吟愣了愣,眼眶依旧红红的,但也晓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抿了抿唇不说话了。连眼神都不往四人那里瞥去。
长君看得一愣一愣,心下有些好笑。眼前这个丫头和她接触到的其他女孩都不太一样,有时候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的,例如现在。有的时候又胆大无畏勇敢坚强的,例如在面对那孙毅的时候。
她呵呵一笑,起身去拉起简沉吟的手,抬起后者的脸来,“沉吟姐姐这小模样真是让人看得心生不忍,哪里还敢拒绝美人的请求啊?”
简沉吟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于长君的回答,接着她就笑起来,连连点头。长君转过头去看简沉淮,“沉淮哥哥倒是先说说这孙毅为人如何?”
“孙毅是孙镇长的大儿子,被镇长夫人宠坏了,镇长也拿他没有办法。一向刁蛮任性,横行霸道。在楼花鼓也是当街的小霸王。”简沉淮说到此处笑了笑。
几人自然看出了他的不屑。这般年龄的人还有这样动作的,的确看起来有些幼稚。长君摇摇头,表示自己是一个成熟的孩子。
“说起来的确是个被宠坏的孩子,违法乱纪的事情倒是不做,就是凭借着镇长的名头纠结了几个小混混收揽些保护费之类的。自从这间茶铺交到了我兄妹手上,孙毅就爱找我们麻烦,也不知是不是成天闲着了。”
“多半是见你好欺负罢。”齐阳哼哼两声,看着眼前年纪不大的少年。他很是清秀,从某种程度来说,看起来倒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孙毅让人将他扔出来的时候他不发一言将一切都隐忍了下来,如果是天性懦弱倒是不用说了,若是能忍一时之不忍,那这样的人就值得深交了。
但显然,简沉淮属于后者。
所以齐阳虽然嘴上是这般说着,但是不见一点的鄙弃之色。
说是就这么一说,简沉淮却并没有就这么一听。
他郑重的点头,看着齐阳的眼睛,不卑不亢,“齐阳兄说的是——我原本还想着的是忍一时风平浪静,不过显然没有把握好这个度。倒让人觉得是好拿捏的软柿子了。害得妹妹也跟着吃了不少苦头。”
齐寒笑笑,竟然主动搭话,“沉淮兄不要介意,这小子从小口无遮拦。”
瞪了一眼齐寒,齐阳却什么都没有说。长君在一边看得稀奇,偷偷笑起来,吴存芳也是来回打量三人,最后把目光放在了齐寒身上,眼里闪过一抹沉思之色。
“说到哪里去了,还是回归正途吧。孙毅刚刚的动作明显是回去搬救兵的,我们不可能坐在这里等着被打。灼华更喜欢主动出击,各位哥哥姐姐以为如何?”
“我同意灼华的看法,还是主动更容易掌握主动权。”齐阳想了想,第一个开口附和长君。
“如何个主动法?如果没有拿得出手的名头,就是百姓不服管教诚心闹事了。不如守株待兔更能占理。”吴存芳也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长君和齐阳对视一眼,都沉默了一下。简沉吟自觉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在一旁添茶送水。简沉淮也想了想,露出征询的神色,“我也赞同灼华姑娘的看法。”
吴存芳将目光扫过,去看齐寒,却见到那个有头脑的小丫头挥了挥手,缩着脖子,“吴大侠——还是叫存芳哥哥好了。存芳哥哥,我们这会子又不是在投票表决,少从多数。谁的办法好,那才是现在需要的。”
吴存芳显然有些无法理解长君的思维。多数人赞成的方法难道不是好方法么?那就算是个好方法,没人赞同,难道就能实施了么?
“啧,不如这样,存芳哥哥先说说自己的看法?”长君皱了皱眉,“我的意思是说,等孙毅打来了,然后呢?”
吴存芳张了张嘴,话没有说出口。怎么说?难道就说,自己想的是,随机应变?以不变应万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念头刚刚闪过这里,他自己就笑起来。摇摇头,示意长君先说她的想法。
“按照我的看法是,先找上门去,找谁?找镇长。沉淮哥哥说,镇长也拿孙毅没办法,看来镇长也是个长眼的——不说长眼,至少心里是有谱的。”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看诸位的神色,继续道,“但是我们明目张胆的找上去,镇长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儿子的名声,肯定是不会认的。而据刚刚当街的情况来看,镇上的人对镇长还是有些害怕或者惊惧的。所以,煽动群众逼迫镇长的法子也是完全没有用。”
长君皱了皱眉头,齐阳却看着简沉淮替她问了出来,“这里是孙镇长一家独大么?”
简沉淮愣了愣,就反应过来,干脆利落的摇头,“不是,还有白副镇长,但都是一窝黑。”
齐阳也皱了皱眉头,长君刚欲放弃,却见到简沉淮微微笑容的脸,也笑起来,“哦——看样子白副镇长倒是比孙镇长更加好糊弄啊?”
“白副镇长和孙镇长图名图利的黑不一般,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只要是能够打动他,或者说,只要是能够和他利益相符,就能拉上船来。”他原本也想着白副镇长,只是他也就一个穷小子,哪里拿得出能够打动白副镇长的利益来呢?
“白副镇长和孙镇长可合得来?”
“一个镇长,一个副镇长,想也是合不来的。”长君接过齐阳的话,见到简沉淮点头,又问道,“白副镇长图何利益?”
“长生塔。”
长君一愣,下意识的看了齐阳齐寒一眼。
吴存芳听了半晌,大概晓得这几人在图谋什么了。只是陡然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十分的诧异,“长生塔?花楼的东西?难道不是个传说么?”
长君的兴趣也被吊得老高老高,摩拳擦掌,大有几分架势。
“传说是传说,却总有些依据的。白里相信这一点,才对长生塔这般执着。”简沉淮悄声答道,不置可否。
“几位有所不知,长生塔却有此塔,在据此处不远的石峰谷前。不过是不是花楼的长生塔就不晓得了。”简沉吟笑盈盈的,比划出来,“那塔虽说高是高,大是大了些。却全然是按照传说里的样子来的。有工匠后人说当年建塔时,就是按照花楼的长生塔而建的。”
简沉淮笑了笑,将听得一愣一愣的四人从思绪里拉过来。伸出三根手指来,“白里其人,正直三十壮年。来到楼花鼓也有四五年了。唯一心心念念的,就三样东西。”
“一,长生塔和花楼。”
“二,镇长之位。”
“三,钱财和珍宝古玩。”
长君听得一乐,便问了出来,“这个白副镇长真是有意思,所图有三,第一竟全和花楼的传说有关。”
“第一我们自是拿不出,不过第二样,倒是可以帮一把。”
“可是就算帮助了白里,不又是一个孙海么?”简沉吟趁着几人思索,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一样的,如果我们真的能帮助一把,他没有道理反过头来咬一口和自己利益完全无关的人。”吴存芳想想,却只能这么解释。
长君晓得他的意思,她看过许多兵书谋略,虽然不说运用纯熟,粗浅的道理却还是懂的。从某种程度来说,一个注重利益的人,更值得与虎谋皮。
见到是吴存芳回答,简沉吟红了红脸,低低答了一声,也不晓得是听懂还是没听懂。
长君看着简沉吟羞红的脸颊,刚刚觉得奇怪,忽然记起自己似乎也对谁红过脸。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的别过了头去。
几人商定了主意,就迅速行动起来。长君乐呵着,就要走,却见吴存芳停留在远处没动,他皱了皱眉头,“我们似乎想得太过简单了些。,我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日子,孙毅肯定已经召集了更多的打手前来了。我来到楼花鼓,听说楼花鼓的花鼓镖局名声在外,镖师也都是个中好手。先不说我们能不能打得过,保下茶铺——如果孙毅求助的是镇长,或者镇长夫人——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我想各位还是明白的。”
齐阳原本就不是个细心的人,又不时常碰到这些情况,哪里会考虑这么多,齐寒又是个诚心想要锻炼常见的,自然也不会说。而简沉淮,年纪看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能有些想法都是好的了。
吴存芳一问下来,长君才拍了拍脑子,叫了一声,“坏事了!”
她齐阳一起看着吴存芳,满脸的崇拜之色。
“存芳哥哥有什么看法?”
“这里是要留人的——我担心我们一窝蜂全走了,这里的茶铺子也别想要了。但是白里却是最断根的方法,自然也是要去人的。不若我们兵分两路。”
吴存芳沉吟一下,抬头看着其他人,“我和沉淮兄在这里留守,如果来的还是混混之类,就将他们打发了,如果来的是官宦之类,我们被抓走了,就只能——看诸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