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救灾成果明显,皇上决定举办一次宴会进行庆祝,举国欢腾,这一次西南部分除了怀南,还有三云和从里,一共三个郡城都要派人前去祝贺。”
“怀南太守李成义最近正在物色县城的镇长进行陪同,一共选择四个,而怀南所管辖的县城一共有七十三个,楼花鼓只是这七十三个之中靠后的一个。如果这一次能被选上,不说镇长会不会升职,就是楼花鼓的地位也绝对能排进前十。”
“李成义当怀南太守已经超过了十年,自然晓得是哪些人好哪些人不好,只是这一次选拔人的担子交到了太守之子李祎何手里。李祎何对着七十三县城了解不如李成义深,并且这一次为了做出一番成绩,特地公平公正的选拔。”
“这个时候名声就尤为重要,李成义不好糊弄,但是李祎何却是好糊弄的,所以……”
长君冷笑一声,“莫不是当真以为李成义全部放手不成?毕竟是要带去见皇帝的,如果失了半点分寸降罪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李成义。”
“话是这么说,但好歹是一个机会,没有人不愿意去努力。”
“哦,就是为了一个所谓了不是机会的机会。”
长君耸耸肩,不置可否。
白枫也觉得这个是说服不了的。自家的父亲也没有对这个名额抱有一丝幻想,只是想要争一个镇长的职位就够了。
倒不是他野心不够大,只是有多大的力气吃多大碗饭。白里只是知晓自己的分量晓得分寸罢了。
吴存芳看了看白里,倒对这个隐瞒没什么感觉,“然后呢?”
“父亲只是觉得,这个是一个筹码,所以才……”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没什么的。”齐阳打断白枫的尴尬,拍了拍他的肩,“想不到白里这么个奸诈得比之商人都不差的官家,竟然还长出了你这么一个根正苗红,真是不错,挺不错的。”
白里是什么样的人,白枫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晓得,但是白玲玲就不清楚了。听到有人这般说自己的父亲,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只是良好的教养只让她蹙了蹙眉,细声道,“我父亲很好。”
齐阳一下子就尴尬了,他也只是说说罢了,谁晓得人家千金要一板一眼的纠正自己。呵呵笑了两声不再说话了。
“虽然父亲是奸诈些,却从不好高骛远,这一点是很好的。”白枫笑笑,倒是大方承认了。一语双关,更大的落脚点在不是故意欺骗,欺骗了你们也不是为了去争那个什么名额。
“嘿,好高骛远没有,野心却是绝对不能少的。”长君摸了摸下巴,一时惊得齐阳齐寒,吴存芳简沉淮和白枫齐齐看向她。
女孩只是狡黠一笑,眨眨眼,“这未必不是一个发展的机会。你且说说,这个时间什么时候?”
“九月初是天后的生辰,这场灾祸才平息不久,朝廷的言官好说歹说让皇上将日子推迟到了那个时候。约莫是九月初五,现在才四月底,算上一路北上的时间,还有两个月让李祎挑人。”
白枫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懂,毕竟刚刚否认的也是长君,现在赞同的依旧是她,“可是,这个人选只怕李成义已经暗中敲定了。”
长君摇摇头,“敲定又如何,是李成义自己推了自己儿子出来做事,如果李祎何选好了人,却被他自己给一一否认,岂不是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是我刚刚没有想到这一层。”
她话一落,白枫眼睛都亮了,是啊,李成义不可能这么甩自己儿子的面子,就算是内定了人物又如何,要么就是引导李祎何选择他预定的人,要么就是刷掉一部分,最多两个取而代之。
这样一说,希望还是很大的!
“所以,这个镇长之位,必须到手。”长君敲了敲桌子,却看到齐阳不赞同的目光,笑了笑,不回答他。
“不知姑娘的意思是?”
“既然还有两个月,那么就不要着急罢,先说说眼前的事情。”长君笑眯眯的,看得吴存芳直摇头,这个小狐狸,这不是明摆着要白里快些解决,并且全力解决么?
“是,不急,不急。”白枫答道,还是有些无奈,是还有两个月,但是这两个月之中还要被李祎何明察暗访,对付其他竞争者,不可谓时间不紧凑啊。
白枫拉着白玲玲走了,看着自家妹子迷糊的模样,在看看那边那个小小的丫头一双咄咄逼人的凤目细细的眯起来,遮掩住了所有凶光,看起来人畜无害,只觉得自家的教养还是很有问题的。
“嘿,你这是要当甩手掌柜?”
“啊,怎么可能呢?至少现在还要晃悠的,不然我们一走,接下来报复沉淮哥哥和沉吟姐姐的不就变成白里了么?”
“哦?”
“怎么着也得白里坐上镇长之位了再说。到时候在走,顺便让他急一急。”
吴存芳笑着摇头,“那你如何得知他还需要咱们的帮助?”
“这个,就得看存芳哥哥了。”长君笑着,却将球又踢了回去。
吴存芳只是一笑置之,忽略了她眼里一闪而逝的光彩。
简沉淮和简沉吟对着几人又是一番感谢,简沉吟亲自下厨,解决了午饭问题然后好好招待几人在这一方地界好好游玩一番。简沉淮则是联系工人回来的回来,不回来的就重新招募的事宜。
长君玩了一阵,就凑到简沉淮旁边去看他如何招人了。
看了几个才发现,这个孩子不止会隐忍有头脑,还有着超乎寻常的冷静成熟,尤其在看人这一方面,她还在兀自琢磨着这个人的可信度的时候,那边已经做出了判断说是不行或者行。
长君看得有趣,就缠着他让他教自己。摩擦了一下午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她高兴是高兴了,不想简沉淮也是看着她的背影沉思,想起了长君一句,想成为人上人的话来。抿了抿唇,掩下眼里的波动。
一夜无话。
第二日,长君睡得晚了,起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巳时了。下了楼看见这个茶铺已经正常运转了起来。她特别留心了几个简沉淮新选的人,发现的确是能力强又会说话。
这个会说话指的就多了,有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逗的长君都忍俊不禁。还有的就是指嘴上牢靠,她偷听了许久,没有一个嚼舌根或者泄密之类的。
顿时觉得,简沉淮这人的确是个有本事的。
楼花鼓已经变了天。
白枫不晓得回去说了什么,总是白里在沉寂了一天之后雷厉风行,打的孙海溃不成军。他先是举着民主的号子从孙毅开始批斗,接着就从孙毅上升到了沈春,然后从沈春在转到了贪污王法上面。
孙海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这里又是一封为民请命的书函,被人快马加鞭的送到了李成义桌上。李成义看了之后大怒,在楼花鼓人民期盼的眼神中,来了信使,传达太守的意思。
孙海停职查办,白里副升正,并且打包了一个太守府上的幕僚到这里来担任副镇长的职位。
前前后后不过三天的时间,孙海一家被撵出来的时候才晓得发生了什么。他立刻安排人前去拜见李成义,心里惴惴不安,有些不明白怎么会在贪污上面被查办得这么严重,直接丢了头上的乌纱帽。
谁成想,还没有见到太守,李祎何已经一脚将他踹出了太守府上。关门的门子则是对着他破口大骂,“找死的东西,敢对太守之位有非分之想。现在被发现了都还敢贴着脸皮子上来求人,呵呵,脸皮真是厚。”
孙海被这个消息炸的头脑一蒙,失魂落魄的回到楼花鼓见到夫人姨太儿子女儿殷切的目光只觉得满嘴苦涩,还没有开口说话。那边又火光通天,被人包围起来。
“罪人孙海,包庇逃犯,舆图谋朝串位!来人,将他抓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孙海几乎要叫出来,什么逃犯什么谋朝篡位!他目光一扫,却见到大儿子孙毅眼神躲闪,然后就被人扔了一个金灿灿的布兜到他面前。
孙毅的一个小厮当时就跪下了,不住的磕头不住的磕头。
只是那头磕的孙海一阵晕头转向。
他是来的急抬手指了指孙毅,一个你字尾音都还没出来完就被活活气晕过去。
长君晓得这个结果的时候一乐,赞叹道,“没想到这白里倒是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嘿,既然他自己都有把握将他扳倒,何须在用我们?”
“你以为,没有孙毅那个蠢货和他不知哪里捡来的野心勃勃的下人,打上了太守的主意,太守会管这件事?”
吴存芳笑笑,接过齐阳的话来,“说起来,这到真是齐阳兄弟的功劳,没有你偷来的那些罪证,白里就是在有本事,借不了李成义的东方,这场雨也挂不起啊。”
“哪里那里”
“是啊,哪里是他的功劳?偷东西对他来说不过是轻车熟路,家常便饭罢了。这一次还恰巧满足了他好久不动有些手痒的技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