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没有冤枉的感觉,这是完全不可能的。长君只觉得自己很是狼狈和屈辱。刘曦光明明是自己不想要答应自己,但是现在却反过来质问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这样的委屈一涌上来,长君最近那些波动的情绪忽然就变得更加的激烈起来。
将脑袋扬起了,形成一个倔强的弧度,“孤还真是不知道,请丞相大人好好说说,孤到底是做了什么了。”
长君孤傲的语气仿佛是这一次原本就压抑着的交谈的导火线一样,不止在刘曦光心头狠狠的燃气了火花,就算是长君自己也不好受。
看着长君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失望,伸出手指往门口一指,“出去,这里不欢迎你!陛下!”
长君承认是自己先用了孤这样的自称,但是也不想要得到刘曦光一声冰凉的陛下,心里头的委屈越发的强烈,但是她现在的那股傲气劲也升上来了,愣是将自己的那股委屈给压了下去,狠狠的一甩衣袖,“丞相,你可别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可算是孤的地盘。”
将面前的人气到脸色都有些发白了,长君心里头越发的难过,但是还是更加强硬不肯松口,冷哼一声,不想在见到刘曦光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转身就走,“还有你,丞相,也是孤的人!”
出了门之后,长君狠狠的深呼吸一口气,将眼里的泪水给憋回去,明明是刘曦光自己回绝了她,明明是刘曦光不同意自己的提亲,但是却说得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一样。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拒绝自己?难道是因为他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不是自己么?想到这里,长君的眼眸微微睁大一些,但是那双原本应该是明亮的眼眸却变得空洞无神起来。
如果他之前心里想的都不是自己,那么那些温暖以及暧昧,又代表了什么呢?
长君想到这里,那一直在眼里的眼泪陡然下滑,她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然而在屋子里的刘曦光,也是愣愣的,好半晌反应过来那个人是真的走了之后,才恍然如梦的坐在了床边。刘曦光不是一个被陈醋熏晕了脑袋的蠢货,会这样选择,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他不是不明白长君对自己的依赖,以前以为那是喜欢,现在想来,应该是自己让她体会到了哥哥一般温暖的感受吧?而在这之后,又是自己一直陪着长君,给了一些帮助,所以在长君知道自己喜欢她之后,才会这样迁就自己的是吧。
但是他要的不是迁就。如果他现在将昨天见到的场景告诉了长君,将这些天来自己的焦虑告诉了长君,看在自己这样重要的份上,长君就算不喜欢自己,也会对自己装出一副神情的模样吧?
他有一瞬间的迷茫,为什么呢?自己要的难道不是那个孩子开心么?但是什么时候这样的想法忽然就变了,变成了想要将那个孩子绑在自己身边,要一直一直看着她,想要她的开心都会是自己引起的。
这样的占有欲刘曦光不知道要怎么排解,但是在和长君的相处中,在后来变得亲密的关系中忽然就变得理所应当了,所以自己才会一时间这么接受不了这种落差么?那个孩子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的时候,曾经那样乖乖巧巧的等着自己,曾经赶了那么远的路来看自己,曾经曾经,是了。她与齐阳有更多的曾经。
按照那个孩子的性子,她其实对每个人都是差不多的吧。
刘曦光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应该是已经不能在在朝廷上待下去了,看今天长君的态度不像是会放过自己的样子,但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长君了。这么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自私,竟然是将自己喜欢的那个姑娘推向了一个背离道德的难听名声上去。
真的,太没有用了刘曦光,你这二十多年是白活了么?你以后要怎么面对她呢?
刘曦光的答案没有得到他自己的回答,也不会得到其他人的回答,因为他根本不会对着别人说这话,不过第二天天还没有亮起来的时候,却从宫里排出来了一堆的轿子,非要亲自将刘曦光请去朝廷。
他一瞬间就笑了,她那是在怕他逃走了么?真是可笑啊,自己到底对她有什么样的作用呢,为什么连放自己离开都不愿意?
刘曦光钻进轿子的时候这样想着,但是下一刻却更觉得心痛起来。
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便是,断了吧?
朝廷上的大臣不管是文官武馆,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人的笑话,可是刘曦光哪里是会让人看笑话的人,何况这个笑话还是他和长君的,所以一直以来都表现得举止有礼,和长君之间的交谈,也全部围绕在朝廷政事上,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明君和臣子的正常样子。
今天难得的没有出太阳,天空中有些阴沉沉的,看样子以后便是以这样的天气,渐渐的进入深秋,然后到隆冬时节。
“臣告退!”
长君今天竟然没有提前离开,反而是在说了退朝之后撑着脑袋看着下面的臣子。大臣们被长君看的一脸的冷汗,心想你这不是都说了要退朝了么?怎么还在这里坐着呢?你不走我们哪里敢走啊?
但是长君却很是坚定的坐在上头,只是打了一个哈欠。
宋卫国看了一眼长君,又看了一眼同样弯着腰的刘曦光,心里不住的摇头,不晓得这两人这是闹得什么事儿。不过他虽然和长君有一些关系,也轮不到他来对长君进行指手画脚。
就在有些人以为今天要和长君在朝堂上一直干瞪眼坐着的时候,长君却伸出手指,指了指刘曦光的位置,“丞相,到书房来一趟。”
说罢就站起来,准备离开。
下头的其他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想到,这分明就是无妄之灾啊。分明是女帝和丞相还在闹矛盾嘛。但是这样的话,两人闹开了才叫好呢,失去了刘曦光,皇帝就会变得更加的劳累起来,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的漏洞可以钻。
而失去了长君庇护的刘曦光,在想要给人安置罪名可就便宜太多了啊。
大臣们笑起来,高高兴兴的准备起身退去,却听到一个人说到,“启禀陛下,臣身体稍有不适,不宜过度操劳。臣告退。”
然后大臣们忽然觉得整个大唐里的气息陡然变得有些阴沉吓人,然后就看到一身白衣长袍的清瘦身影从门口出去了。这——霸气啊!竟然直接将话语说了,不去见长君,然后转身就走?
长君身体微微一僵,冷眼看着刘曦光的背影。如果刘曦光这个时候转回头的来看一眼,一定能够看到这个他熟悉的小女孩眼里的那些迷茫心疼后悔还有自责。
但是刘曦光终究是没有回头的。
随后几天的时间整个朝廷都是一阵的低气压,唯一还算自在的便是被强迫来上朝的刘曦光了,虽然这样站这么久对他的伤口不好,但是长君对却因为对他受伤的事情半点不之情,所以一直都在为难刘曦光,其实这种为难,更多的是因为长君希望对方将那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来,更多的不是那种漠视的,让人觉得呼吸都困难了的视线,而是关切的,带着温度的,能够让人一瞬间就想要靠近的。
但是不说那种漠视,几天以来,长君甚至没有得到刘曦光的一个正大光明的视线,两人仿佛就真的只是在公事公办罢了,而有了前面的开头,长君随后对刘曦光的召唤,却再也得不到回应了,无论是有事还是没事,对方总是能够找出理由来。
最开始的时候还会费些心思找不同的借口,但是在得知长君并没有为难,并没有反驳之后,干脆全部就用的一个借口,身体不适了。
长君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的时候觉得面前一张桌子上满满的奏折就觉得头疼,以前倒是不觉得,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有人会给自己一起看,因为有人陪着自己的。但是现在那个人连看都不在看自己一眼了。
明明在那之前,自己都鼓起勇气去求婚呢。却连一个理由都没有,就被拒绝被验出来了?但是刘曦光说自己知道,自己到底知道什么啊?自己到底做了哄谁呢么啊?
长君委屈到恨不得在桌上趴着哭一顿才好的。伸手摸了摸那放在自己桌上的玉石雕刻,是啊,明明是这样好的一个人,虽然技术还很生疏,但是却依旧会为了哄自己开心而做出这些东西,那么,那个人到底是为什么忽然就转变了态度呢?
不行,我要去问问他。
长君猛地站起来,抬起脚步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将桌上的玉石雕刻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自己能够抱得更加的稳起来,然后一个闪身,整个人已经从皇宫里消失了去,反而在丞相府门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