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休整,半点幺蛾子都没有。
直到下午,那些被分好的小组就派人上来报告情况了。基本都在。
白枫便下令继续出发。
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这么明目张胆了。虽然峡口和峡口居住的地方隔的还是有些距离,但是难保那边没有派探子。斥候回来已经说了,三轶峡口自从粮草车过了之后已经没有了什么暗探。只是每天早晚都有人来视察一圈而已。
根据斥候的消息,长君自己又偷偷跑去看了看,清楚的记下了之后将三轶峡口完全呈现在了地图。
她勾勾圈圈,刘曦光先是看着,看着看着眼里就流露除了些钦佩出来。然后上前和小孩一起讨论哪里可以塞几个人不至于被发现。
这么一番折腾之后,队伍再一次停了下来。等巡逻一过,两万人马立刻行动,竟然真的就藏在了这个峡口。
齐阳和齐寒于是一直紧紧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出了一口气。
这里在一直焦急的等待,长君却消失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刘曦光。他们去镇上找人了。
时间不多,如果推测是真的,那么还有四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乾州就要失守了。
和刘曦光说好了分头找,在街上快步走了两圈,发现仙锦国的人都很拘束,而南蛮人除了放得开还很活泼奔放。一眼看去就能分辨得出来。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南蛮的确在这里没有安排多少人。
虽然如此,这个小镇依旧人心惶惶的。何况人又出不去,堆在这里,人一多,就更不知道那个来接应的人是谁了。何况人也许对来这里接应根本就不抱希望,不抱希望于是就不找,于是自己这在这里找的人就更找不到了。
这般想着,长君在街道上又转了一圈,不得不停下来。她在这么转下去,只怕南蛮的人就要注意到她了。于是她转了个身,进了一家客栈。
一进去却发现,刘曦光竟然在里头坐着。而且还不是一个人。他对面坐了一个小孩,说是小孩也不对,身材虽然像小孩,脸蛋很幼稚,但应该是个,十六七岁的人了吧。
不过,为什么在哭呢?
长君有些好奇,也有些惊奇。刚刚走了一步,刘曦光就抬起头来看着她,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怒气。
“灼华,你来的正好。”刘曦光现实一愣,接着更是愤怒,而那小孩一听见这话,头埋得更低,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不早不晚的时候,客栈里的人也是不多不少的。
“你看看先现在,真是人心不古啊!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长君眨眨眼,向着刘曦光去,眼眸一扫,嘴角不着痕迹的笑了笑。
“曦光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不过就离开了一会……他是谁?”
“我怎么知道他是谁!”刘曦光绷紧的身子微微松了松,向着另一边偏头冷哼一声。
长君在这一桌坐下,上下打量了一下,眼眸一亮,拿着宽松的衣袖掩嘴一笑,“哎哟,小伙子长得还真是挺俊啊。”
少年听了,也不掉眼泪了,长大了嘴满脸通红的看着长君。接着就是一阵苍白。
长君站起来,在这桌边徘徊了两圈,拍了拍少年的肩,就靠着刘曦光去了。浑身柔若无骨的模样看得一旁几个人心里痒痒的。
长君原本就长得高,一直锻炼训练的,身材也是好,十四岁少女这样一站,身形就被勾勒了出来。当下就有人动了动脚要往这里来。
刘曦光狠狠的将一口喝干的茶杯放在桌上,眉眼间竟然是一股凌厉,“站就给我站好了!歪歪扭扭的,成何体统!”
长君委屈的别嘴,最后还是站直了。四周的人就又缩了回去。
原本以为是个风尘女子的众人看到这场景就晓得,这男的不好惹,两人身后的背景只怕还是有些的。虽然这两人看起来很偏生。
于是他们就当看了一场热闹,见着那小孩被推上了楼,和两生人关在了一起。虽然那男的看起来正直,但是似乎也正是这种正直让那少年倒霉的?
众人在心里默默的为小孩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放下继续观看别的新鲜事了。
小孩被关在屋子里,还是有些垂泪。长君揉揉自己的头发,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何,何明。”
“今年多大了?”
“十,十八。”
长君挑眉,比自己大四岁,哎哟,看不出来。
“家在哪里?”
“家,家在虎口鬼关,后来逃到乾州,才到的三轶峡口。”
长君又是一愣,这话说得,有些巧啊。
“哦,是嘛,我也是,才到的三轶峡口。”
“那你们以前是在哪里的?也是因为过不下去了才出来的么?”
“唔,我们以前是楼花鼓的,后来到怀南办事,只是正好路过这里,一路向南。”
“啊,那你们不是要进入南蛮的地盘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总是压着我们,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那我们好歹也要践踏回去啊!”
说着说着,长君就勾了勾唇角,有些奇特的看了刘曦光一眼,有点想要问他是怎么找到人的,是人上来问的还是自己问过去的?
刘曦光只是拿了一只茶杯在手里,转了转,向着那个叫做何明的少年看去。
“你还要再回乾州么?那里可不太平。”
何明似乎是僵了一下,微微垂了一下头,“会回去的,我希望能回去。”
长君就笑起来,往桌上一拍,嘭的一声响让何明诧异的抬起头来。
“既然你希望回去,咱们就好人做到底将你送回去吧。”
何明愣了好半晌,看见眼前的少女小小年纪却笑容满面,眯起来的眸子像是一只披着红皮的花狐狸。
“啊,那真是感激不尽。”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于是一行人又下了楼,果然楼下还有人看着这里,见到他们下来都惊奇的看过了,显然是想晓得怎么处理这个做了伤天害理事情的少年。
少女面上带着不爽和不耐,少年则是委屈的低着头,而那一脸严肃的人则是冷着脸走在前面。
“要这么麻烦?要我说直接打发进官府就是,哪里这么麻烦。”
“关个几年又放出来,那真是个祸害。何况这里和乾州又不远,送回去怎么了?”
“得,你是哥,听你的。不过送回去了我总得要些损失——不过那乾州这么不太平,咱们却眼巴巴的跑过去,这不是找虐了么?”
“就你话多。”
两人拉扯着少年出了楼,有几个高大的男人相互看了看,略一沉吟,还是走了一个出来跟着。
长君这几年不是白学的,没走两步就笑着说被跟了。何明惊奇的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刘曦光思量着,他们这么急着在晚上走不说起疑是不可能的,毕竟乾州真的拖不得。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怎么说呢?
三人进了一家驿站,一边挑选马车一边想着法交流着。
“我说咱们干脆将这小子打晕了打发卖了怎么样?”
这是长君的主意。
“你想的倒是美,失踪人口被调查出来头一个就找你。”
刘曦光直接反驳了她。
“你们不要卖了我,将我送回去吧,我保证家里会好好解决的!”
何明哭腔答道,长君摸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那成,我就跟你一块去,怎么着也得你家好好出出血,以解我心头之恨。”
刘曦光就想拦下她,乾州是怎么个情况还不晓得,可以说叫做前线了,她一个小女孩太危险了。
不过小女孩转过身来对着他笑笑,“曦光哥哥,这上门要债的事情你就交给我了吧,我保证拿手!”
要债,要什么债?要南蛮一路高歌前进将仙锦国打得灰头土脸的债。
“你就在这里等着灼华大火一烧将他家的金银全部卷走吧!”
大火烧粮草,么?
刘曦光点点头,他想起少女打马行军的潇洒,想起她说过出门学功夫的话来。和她一比,自己似乎还真的成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羸弱书生了。
一番叮嘱,这里已经上路了。长君故意将跟来的人引开,不远不近的吊着。一边懒懒散散的看着何明。
“你……”何明开了一个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无数的疑问在脑子里徘徊不去,可是他一个也问不出。
“我是谁不重要,我问你,你和他,是怎么碰上的?”
何明吞了口唾沫,有些不好意思,“我在街角装乞丐……他从面前走了两次,给了我两文钱。一枚是虎口鬼印的带血铜钱,一枚是乾州印的带土铜钱。我就找了个机会跟上,偷了他的钱袋。”
真是有意思。
这么说,是刘曦光找的何明,那就是刘曦光的本事了。
“你真的是来帮我们的么?”何明似乎有些纠结,“可是你看起来好小,还是女孩……”
长君笑笑,伸出手挑开车幔,“已经到了郊外了啊,距离乾州不远了。”
正笑着,反手就是一梅花镖,在漆黑的夜里,连半点反光都没有。一声浅得不能再浅的闷哼声和倒地声。长君笑着对车夫道,“师傅,到地方了。前面你可不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