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时,时初一定可以逃开,可是现在,她很累,很累,她动不了,哪怕是能动,可是这会儿身在半山腰也没有一线生机,所以,她放弃了——
“陆时初!”耳边仿佛有疾风夹杂的一声怒喊,等她反应过来,人却落在了厉晟尧的怀里,男人不过闷吭一声,稳住了怀中的女人。
头发被吹的凌乱,时初转过头对上厉晟尧的脸,他的脸色苍白如月,一双眼睛黑沉明亮,像是夜下跳动了一把火,望着她的时候显出几分锋利:“你是不是想死了?”
时初本来就委屈,听到这句话更委屈了:“你放开我,不要你管!”
她这么一动,半空中的两人又摇摇欲坠,本来方才清屿手中的主绳断裂的时候,是时初把主绳给了清屿,自已现在跟厉晟尧共用一根主绳,厉晟尧稳住两人的身体:“都什么时候了,你闹什么!”
方才他在下方看着她跟一片纸人一般在风中摇摇欲坠,如果,如果他晚来一会儿,他不敢想那是什么样的后果,心脏慢慢回到了心房之处,他感觉后背不是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凉嗖嗖的,像是阴风阵阵。
这么多年,他从未怕过什么,可是这一刻,他竟然怕的要死,怕他再也见不到她。
时初的眼泪唰的一下子滚落下来,又瞬间被雨水掩盖:“放手,我是死是活不要你管!”
她想推开他,可是他却紧紧的锁住她,让她动弹不得,时初渐渐没了力气,终于安份的缩在他怀里,他眯了眯眼睛,落雨茫茫,这会儿无论是上山还是下山都不妥。
厉晟尧那张脸本来就严肃,那眼睛里跳动的是一种冷贵迷人的光芒,可若是笑的时候,仿佛要倾了国,倾了城,眸底的光一寸一寸的生出来:“要不,我重新把你扔下去。”
他这样的语气仿佛真要把时初扔下去一样,时初往下望了一眼,立时抱住了他的脖子,生怕他一撒手自己小命不保一样:“你敢扔我下去,我就拉你下去一起死。”
这话说出来之后,空气一时尴尬,搞得跟殉情似的,时初也意识到了,想解释的时候却听到厉晟尧说:“我当初是怎么教你的,攀岩的时候要专心,不能逞强,你当是过家家吗?”
时初被骂的豪无反击之力,好象男人骂的都是对的:“我不能不管清屿。”
“呵,你现在倒是善良!”他冷冷一笑时初本能的觉得他在拿当年的事情说事,她眼底的光渐渐的沉了下去。
他没忘了当年的事情,她也不曾。
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来来回回的冲撞,撞的她没有还击之力:“厉晟尧,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永远都是心肠歹毒的蛇蝎女人?”
他黑眸微沉,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坏女人,时初的眉眼弯了弯,勾出冷意的弧度:“如果你真的觉得我罪无可恕,就把我从这里扔下去吧。”
正文 第021章 如果你不姓陆,你今天死在这里,我也不会管你
厉晟尧听到这句话感觉心底隐隐跳动的火苗子一下子冲了出来,瞧瞧她是什么态度,跟别的男人说话的时候软声细语,到了他这里都是夹枪带棒。
“陆时初,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他喝斥一句,语气里是隐隐压制的火。
时初无所谓的笑了笑:“你不是早就知道。”
他的呼吸有些沉,精致的五官上不知道是雨还是汗,一贯清冷的面容,这会儿却乌云密布,声音凉薄清幽:“如果你不姓陆,你今天就是死在这里,我也不会管你。”
如果在乎一个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刀子,刀子扎在了心里,你还要说没关系,对于时初来说,厉晟尧大概是这样一种人。
他总是有能力让她前一秒还对他感恩戴德,后一秒心冷成灰。
心底的酸楚越来越浓重,在他面前,她总是没出息的想哭,可是一个男人若对一个女上了心,她一滴泪都是金贵,可若是不上心,哪怕一千滴都是多余。
如果她不是陆家的四小姐,他可以把她扔在这里让她自生自灭了吧?
她笑了一下,心底默念,他救她,是因为她的身份,她记得。一寸一寸想要推开他的手,似乎多靠近一秒都觉得难以忍受。
手里的主绳早已经血迹斑斑,时初却无所谓的勾了勾唇,脸上戴上虚假的面具,仿佛在两人之间横了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每个字咬得不重,偏偏透着一股子冰冷的味道:“谢谢厉少今天救我两次,今后若是需要,时初以命相抵。”
这不过是一时气话,却没有想到,最后却会一语成谶。
大雨未有停歇一刻的趋势,清冷的雨幕下,男人的俊颜益发深不可测,那表情仿佛时初于他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陆时初,我真恨不得弄死你。”
她笑了笑,恢复一惯的风雅模样,声音都透出几分婀娜来:“杀人犯法,您千万别。”
他瞪了她一眼,瞧着她笑的益发轻浮,但是一张小脸白的没有血色一样,这样的时初给自己的感觉很不好,哪怕距离再近也温暖不了她的心:“还能上去吗?”
“能。”一个字,干净利落,符合时初固执倔强的性子。
厉晟尧看着那个女人倔强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明明主绳都抓不稳了,却丝毫不肯放弃,直到她脚下突然踏空,方才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又再次袭卷而来。
他想也没想的一把抓住她,拎小鸡仔似的将人放在了他背上,声音沉甸甸的抛了过来:“不想死的话就抱紧我。”
伏在他身上,时初感觉到了宁静,她其实很累,背后的伤跟鞭子抽过一样,火辣辣的,混杂着雨水,那种滋味甭提了。
厉晟尧在部队里呆过几年,虽然不知道他三年前为什么退伍从商,可是这个男人的肌肉精准有力,一笔一画仿似刀刻。
毕竟是攀岩,不是下山,而且还下着大雨,时初有点儿担心,问了一句:“你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