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观主义的毛病得改改了

主观主义的毛病得改改了

徐善良一身酒气,在三儿对面坐下来,拾起三儿扔过来的烟,凑着手里的烟头点上,又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头,再摸摸脸上的汗说:“晚上打平伙了。下班的时候,我,余幸福,方成才,称了点卤菜,拎了件啤酒,到我家叫子芹炒了几个菜。一件啤酒不够,老子贴了瓶白酒。本来准备叫你去,方成才不干,怕你,说老板来了喝不痛快。”三儿笑笑。

“三儿,”徐善良开心地说,“老子还行吧?别到处说老子要你养了。上个月利润是不多,没要你养哪,日子太少了,什么时候才让我自己做主的?这个月,啧,就不错了。”

三儿满意地点点头:“加工资;再给三个男的发资金,受累了,大热天到处窜。”徐善良不屑地扭过头:“老子就来要工资呀?”三儿又笑笑:“这胆气壮的,开口就老子。不怕老婆了吧?”徐善良叹了口气:“这女的呀,就是怪物。我就当个破厂长,管五个人,她就神气得不得了。”三儿点点头:“我也弄个官当当。”徐善良说:“操,你管当官的。”

童林给徐善良递上茶,在桌边坐下来。徐善良接着跟三儿说:“皮猴子下午到厂里去了,说他想出去跑业务,卖袋,想赊点通用袋,不印花。我说行哪,交现款。皮猴子不高兴,说别人都压款,我干嘛不行?他跟别人不一样,就是骗子。明知道有坑,我还往里跳哇?那我不成傻子了吗?跑了,说东方不亮西方亮。三儿,我这么做行吧?”三儿点点头:“我不说了吗?你说了算,我不管了。我管挣不到钱哪,还得掏钱养你们,吃力不讨好。”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徐善良笑笑,“子芹不放心,非叫我来问问。”

三儿认真地说:“以后碰到这样的事,不用问我。有大额压款跟我说一声,你自己处理得好也行。”徐善良摇摇头:“大额不行。我问过了,货多,压款额度大,收定金,别人都这么干。就是现在还没碰到大庄户。”三儿安慰徐善良:“不用急,善良,会有的。”

童林问徐善良:“徐厂长,生意好哇?”徐善良摇摇头:“好也谈不上,挣钱了;挣钱了就开心。没活干着急,三儿掏钱养着。哪找这么好的老板?供销社承包了不干活还不发工资呢。然后我们就商量,三个男的出去打听,两个女的看家,有外销员回来就跑人家里去。好在清水就这么两台吹塑机,下个月还要好。”童林偏头看着三儿笑。三儿感慨地说:“土菜馆我准备养几年呢,也就亏了两个月。这才几个月呀?这个月能把亏空填上吧?”

“上个月就填上了!”徐善良急忙更正,“就养我们两个月还填上了。”

三儿怀疑地看着徐善良。徐善良解释说:“头两个月多少做了点,不够工资就是。上个月管工资绰绰有余,剩下的管那两个月亏空差不多。这个月肯定赚。三儿你还是不明白这里的事。塑料袋这东西呀,看着不值钱,一条小袋几分钱,架不住量大呀。我们跟清水街老李不一样,老李买筒塑回去加工,全是手工,慢,那也赚钱;我们这几台机器旧是旧,跟人全自动的比不了,那也是机器呀,算半自动吧?快哪去了。关键是,筒料是自己吹的,这块利润也是我们赚,这是大头。当初塑料厂买机器的时候就算好了,两台吹塑机,两台制袋机,一台印刷机,不窝工。”三儿挠挠头:“我真还不知道。那以前怎么不赚钱呢?”

“不跟你说了吗?”徐善良横了三儿一眼,“那时候清水跑塑料袋的不多,跑塑料袋的不多也赚钱;架不住乡里人祸害呀,皮猴子没办法,跟着祸害;就那点贷款的底子,一会儿就没了,银行利息都还不起,乡里还;后来赊不到料子,做什么?当时塑料正火呢,清水塑料厂还亏了,我操。皮猴子为人也不行,放不下厂长架子,不光骗人料子,家门口外销员他都骗,要吃要喝要东西,厂里没钱哪,他也没处混了。那些外销员吃别人的吃惯了,哪舍得给皮猴子吃呀?不来了。定货也没料子做,骗点料子还得管几个人发工资。”

童林不解地问:“这么赚钱,怎么塑料行业还不景气呢?”徐善良问:“没去过范阳吧?你爸肯定去过。你到范阳看看,家家户户弄塑料袋。要不外销员牛呢,还要上门求,哪儿没货?上回三儿说薄袋不做,不压款,我去求人,理都不理,头昂得跟长颈鹿一样。”

“陈三同志,”童林指着三儿鼻子笑着说,“主观主义的毛病得改改了。”

三儿诚恳地说:“改,不改不行哪。当时我想着,地买下来就赚了,厂子不挣钱也没事,等着呗。”徐善良提醒道:“机器也赚了。皮猴子跟乡里那几个人关系不行,没说,要不乡里肯定要涨价。”三儿笑笑:“你跟吴叔说了吧?”徐善良点点头。三儿说:“皮猴子跟乡里说了。乡里想多卖点地,好弄十二万块钱,把以前的债平了。”徐善良哦了一声。

“我现在挺犹豫的,”三儿咂咂嘴,“这可是住宅用地,办厂太可惜了。”

童林问:“做房子卖呀?”三儿摇摇头:“没想好。关键是清水现在弄不到好地呀,要么远了,要么交通不方便。好地都是基本农田,就徐庄征走的这些地是现成的。”

“回头慢慢想吧,”徐善良扬扬手,“跟你说件事。范阳吴正操,他那儿我不是没去吗?昨天打电话到厂里,叫我去给他看看,他添了新机器。三儿,你说我去不去?”

三儿肯定地说:“去呀,不去干嘛?去了你有收入,还能跟人学经验。你以前搞技术,现在不一样,当厂长了。吴正操是大老板吧?”徐善良点点头:“菜籽湖做塑料,他算最早的了。我去广东学习还是他帮忙联系的;他去得更早,后来发财了就当老板。”

做点好事别抱怨我就没有这面子我就没有这面子我这辈子就这样了离得很近隔得很远没事你也跟我说说关系到公司前途我们家三儿可粗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就这还要我教你呀小三儿你真是富翁狗日的想杀人也是胆小如鼠你不是懒帐的人什么叫逼自己不想看着它败落国家不是私人公司别人不稀罕我稀罕你研究它干嘛就桃子了朗叔这话说过了吧你得当我是你爸师傅我会好好干的我们都是有梦想的人我们是天作之合磨着磨着你就锋利了都是臭味相投的人叔你真是男人我嫁给三儿了钱不能一个人赚什么叫逼自己还有这么多道理呢赔光了也没事大学念脚肚子里去了善良说他怕你了就是清高了点你那么笑就要打人你应该当所长想拉小余一块干师傅我会好好干的你别挣这个钱我就是狗眼看人低我嫁给老陈家牢饭看来免不了了长大了让他们成亲牢饭看来免不了了一个字不准透露千万不能替他作主做孩子干爸我肯定愿意你挣得多我才挣得多看他走不了眼别那家伙跟孙虎一样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孩子本来就不是你的我认为有把握坏就坏在外销员身上看他走不了眼这手笔也太大了我们都是好人还是简单点好我就没有这面子这才叫共同富裕都知道你是我儿子我给你卖命你不是小孩子了把痒痒肉管好了我给你养老送终亏了连累别人不好我就知道这么多亏了可怎么得了想嫁人就正而八径地嫁这么庸庸碌碌的不行这女孩看上你了特别野的感觉还想那么远我就看三儿孝顺你在哪都是老子的不喜欢跟当官的打交道知道要死还死呀我借机考验你给你们做点好事吧跟你在一块真好玩我爸就是这种东西大家都是普通人不来就算了呗这话我妈也说过最终肯定卖得掉他的话我得听听老弟的先筑巢田黄可能出事了菜籽湖还早着了好日子在后头狗日的疯了吧怎么感师傅情哪别把我放城关忘了要说还是农民朴实善良你也想这样吗老子真是搞不过你理解他们做得到吧我妈还撒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