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空荡荡的,就连平日里出海的渔船都没有。太阳正大,看不见人,显得死气沉沉,唯有海水依旧随性地拍打着沙滩。
看来多年的掠夺让大家都不敢在这段时间出海了啊,光头不是海伦城人,却也感到一丝海伦城人的悲哀。
转头进入驾驶舱招呼着阿兰:“阿兰啊,你联系一下城主啊,咱们初战告捷总得好好鼓舞士气吧?把那个水都人的尸体拿去示众怎么样?”
阿兰也是十分高兴,说不定这次的战争我们会赢也说不定啊!毕竟之前可是对上水都人就会全军覆没的!
“好好,我去通知一下城主,你带雷文顿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叫人来急救。”阿兰急切的安排着,匆忙的就下了战舰。
光头又来到甲板上,一群人正忙着把水都人的尸体搬下战舰,作为提升士气的战利品无疑是最棒的!
不多时,港口迎来了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男女老少皆有。为首的正是阿兰,旁边还有一个打扮与周围人的打扮相差甚远的老者,嘴里叼着一个金丝烟斗。虽是年长,走路却依旧身姿挺拔,眼睛散发神光一般!
看起来蛮厉害的一个老头啊,光头心里如是想。
很快的众人便到了战舰下,正看到甲板上的人将一坨黑乎乎的东西丢了下来,“啪嗒”的一声,那东西便带着微微弹性重重地砸在了港口木制地板上。
“哗!是水都人!”人群中有眼尖者一眼便叫喊了起来。
“什么?是真的啊?”“真的打败了?”“那是真的水都人嘛?”“你是不是有病,还怀疑,难道每年的掠夺还不够你认识他们的模样吗?”
一时间众说纷纭,吵吵闹闹,都感到打败水都人不可思议。
等大家都看得仔细纷纷讨论时,走在最前的长者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当真是有所作为!”话语间一股收不住的欣赏之意流露出来,看的出水都人的失败对这个海边小城来说,就像是垂死病人被告知有救活希望一般。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光头却冷冷的看着这些人,冲着阿兰问道:“雷文顿需要的医生呢?”
阿兰沉浸在与大家一起的喜悦中,一时间忘了这茬,尴尬不已的叫出几个人来,一同往雷文顿休息的位置跑了过去。
老者微微与光头行了个礼数,正色道:“老朽是海伦城第12代城主瑞斯·马里斯,还望勇士赐教尊姓大名。”
“克雷斯·史蒂夫。”光头报上自己的姓名,双手插在胸前,眼神不善的盯着这个年迈的城主。直盯得瑞斯感觉不舒服,便出口询问:“老朽脸上有哪里令阁下在意的地方?”
“我们到甲板说话。”克雷斯抬手用大拇指指了指后面的战舰,转身就走。
城主示意大家不要太过喧哗,也跟了上去。
毫不客气的把自己当成了主人一般坐在了甲板护栏边,点燃一根烟,大剌剌的抬手让城主坐下,瑞斯眼里闪出不爽的目光,但久为人精的他,收敛的很好。坐下便点好自己的烟斗享受起来。
“不知阁下想说什么?”瑞斯还是尊敬的问道。
“呼——”克雷斯吐了一口烟,叼着烟盯了瑞斯好半天,似乎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过了一会他就转脸看向了前方,开口回答道:“你们遭受掠夺之后,就不再与他们做斗争吗?”
无奈堆满了老脸,仿佛把一辈子的苦难都写在了脸上,瑞斯开口道:“我们本城人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每年都借助外来者的力量,但是......”
话未说完,便说不下去了。
“你当城主多少年了啊?”不急不缓地克雷斯又问道。
“大概是有20年了吧,我今年已经60了啊。”
“20年,就不会出一个强者?我可不会相信呢,还是说,还有别的隐情?”克雷斯尽数将烟吐向了瑞斯,“我看你的打扮跟他们,似乎不相匹配啊,嗯?”
克雷斯眼神瞄向瑞斯手里的金丝烟斗,嘴里斜出一股邪笑。
瑞斯一怔,烟斗握在了手上,这一怔也是极快,重新将烟斗叼在嘴里抽了起来,嘴里说着:“不知阁下是何意思?”
猛吸两口之后,克雷斯抬手将烟头弹进海里,起身往雷文顿的房间走去。
“意思,在这场战争结束后就明白了。”
又是一怔,瑞斯显得很是不爽,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想干什么,还是说,发现了什么?
眯缝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啪的一口唾沫吐在甲板上,转身下了战舰。
克雷斯来到雷文顿被医疗的地方,看到他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清洗干净,露出被打的变形的脸。
“他怎么样?”克雷斯问正忙着的医生,顺手帮着递过了检查工具。
“呼吸正常,并且我们检测到他正在逐步趋于恢复,快于常人,我们目前无法解释这种情况。似乎是一种特殊的体质,他不太需要我们。”医生取下检查的器具,摘下口罩说道,“大概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克雷斯有些惊讶地点点头,示意阿兰带他们出去,阿兰会意。
“雷文顿。哈,你这家伙倒是有趣。”
“是么?”一声微弱的呼应。
“啊,你醒啦,看来你这家伙跟怪物一样啊,被打成那样,怎么会这么快就恢复呢。”克雷斯看到雷文顿睁开眼睛了,从刚才那第一个出手的瞬间开始,他就认定眼前躺着的这个人是自己的朋友了。
“......”雷文顿缓缓地坐了起来,捂着头,似乎还有些头疼。
“那黑家伙把你撞的不轻吧,其他人,或者是我,挨了那么一下,估计现在已经捞不起来我了吧,不过也托你的福,我们打败了先锋的水都人,这笔赏金看来是有希望啦!”克雷斯笑嘻嘻的拍拍雷文顿的肩膀,雷文顿只是看了他一眼。
“你干嘛不说话。”克雷斯说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得到回应,不禁有些气恼。
穿好自己检查时被脱掉的衣服,雷文顿起身下了床,走路的样子丝毫不像是一个刚从死亡线上拉下来的重伤患者,让克雷斯感觉到咋舌。
又见甲板,血污已经被洗刷掉了,雷文顿坐到了被打出一个缺口的护栏上,克雷斯在后面站着看着他。
“我欠你一条命。”雷文顿说道。
“我还要谢谢让我知道了男人年轻的时候就该出手做自己想做的呢,不然我也不会打死那个该死的家伙了。”克雷斯笑道,神情中带着收获了什么的喜悦。
雷文顿又沉默了下去。
好半晌,两人都是一语不发。
雷文顿突然讲起了自己的过去:“我还在学校的时候,我的地位是不败的。”
“哦?”克雷斯显得很有兴趣,又点上了一根烟。
“即使是被一群人打倒在地,我也依旧能爬起来继续战斗,直到他们被我全部打到。从小,我就跟她们不一样,我似乎天生就是为战斗而生。”
“打了那么多年,我从未输过,哪怕我是觉得之前再强的对手,我也依然不败,我觉得世界上已经没有我的对手了。”
“然而,刚刚的那场战斗,让我彻底的感觉到无力,他是有多轻松就打败了我?一拳?还是两拳?”
克雷斯沉默着,只是听着雷文顿讲述。
“我才意识到,我以前的想法是多么可笑。我出道冒险家的理由居然是我是不败的存在,哈,实在引人不可思议吧。”雷文顿说到这里,自嘲的笑声发了出来。
“人外有人这句话果然没错啊,之前的我,只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克雷斯看着雷文顿回忆着自己,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才是不败?什么才是最强?我想要去追寻。”
听到这句话,克雷斯的眼睛发出了狼看到肉一般的光芒。
“我以为你刚才说那么多是想颓废呢。”克雷斯的笑容更盛了,好似中了大奖一般。
“我可是不败的。”雷文顿转头,咧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