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好。”兰翠扁了嘴低斥了一句,而后转身离开“真是的,找个借口给你送饭还这么麻烦,饿死你算了。”
蓝衣人眯了眼,看着那个已跺着脚走远了的女子,耳边还充斥着她近乎咒骂的嘟囔,剑眉轻敛看着地上的食盒,轻闭了下眼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一碟糖醋里脊,一碟烧鸡腿,还有两碟小菜一壶小酒。
还真是…挺合胃口。
这边一室的红纱维缦,轻适闲淡。
而另外几处,却已是云雷黑雾,风烟暗涌。
尹欣儿手里拽着个布娃娃死命的用针扎着,嘴里怨毒的咒骂“该死的贱人,扎的你满脸长天花,扎的你肠穿肚烂,掉头发毁容变胖子………”
一个小宫女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连头也不敢抬。
“唉呀,女儿啊,你怎么可以在宫中做出此等事。”尹夫人是被尹欣儿差人叫来的,一入屋便看到自家女儿恶狠狠的模样,赶紧夺下那个布娃娃。
布娃娃的身上写着风华两个字,尹夫人一怔,这才顺着问宝贝女儿“怎么了这是?这个华贵妃不好对付?”
尹欣儿撇着嘴拧过头“什么华贵妃,不就是占着她老爹是丞相得了陛下的宠爱吗?哼…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
“那是……”尹夫人坐到自家女儿面前“该怎么办?”
“怎么办?”尹欣儿怒急反笑,拍了桌子“怎么办不是应该你们想办法的吗?我不管,你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把她那丞相老爹给整下台,我要让那个贱人知道,我尹欣儿不是她可以欺负的。”
尹夫人看自家女儿气成那样,根本不能好好说话,心里也不好受,只好开口“那…我回去与你爹商量商量,这布娃娃你可千万别在玩了,这在宫中可是个大忌讳。”
尹欣儿抢了布娃娃捏在手里左右看了看“怕什么,听说贴了生辰八字才灵呢。”看自家娘亲又要唠叨,才一甩手将布娃娃丢到一侧的宫女身上“行了,你…把它拿去烧了吧。”
布娃娃把那宫女砸了个正着,而后缓缓的滚落在地,站着的宫女弯腰将它拾起,唯唯诺诺的福身“是。”
尹夫人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和你爹商量商量。”
“去吧去吧!”尹欣儿不耐烦的招了招手,坐在椅子上,眯着眼,将糕点都捏成了碎末。
不远处,白希梦正在园中练剑,剑身闪着寒光,冷冷的削断了一片又一片的枝叶,惹得满地都是盛夏的残花落叶。
“叮…”剑尖眼看就要削上亭栏的一角,却被另一把剑生生挡住,白希梦抬头,身着劲装的奶娘执着剑也正在看她。
“奶娘,你陪嫁入宫不是来打扰我练剑的吧。”白希梦将剑背在身后,心中不痛快出口的语气便也冲了许多。
奶娘飞翼也是白希梦习武的师傅之一,看她如今的样子心中自然不好受“梦儿,你这哪儿是在练剑,时辰晚了,回屋睡去。”
“我怎么睡的着?”白希梦气怒的一甩手,将剑丢在地上“那个华贵妃欺人太盛,手下一个小小宫婢就敢来找你的麻烦,你甘心我都不甘心,我咽不下这口气。”
“梦儿。”飞翼终于软了口气“你也说了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婢,又何必与她生气,快回屋睡去。”
白希梦还欲再说,却被她推着身子进了屋,只这一夜依然是辗转反侧难以安寝。
还有一处看起来却最是宁静,慕容嫣然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一两行字便如青烟般秀景。
【父:嫣然在宫中过的甚好,勿多挂念,只一件事父亲当记着,这几日若有动静,附合便是。嫣然敬上】
慕容嫣然满意的将纸墨吹干,而后递给守在一旁的宫婢“雀儿,尽快把这封信带出去。”
雀儿双手接过微微晗首“是,雀儿明白。”而后从桌上折了信封封好,才放入怀中。
慕容嫣然轻勾着唇笑的得意,想来出不了几日,就该出事儿了,那小丫头气焰嚣张的,定不只得罪了自家的丫头,而另两位娘娘又怎么咽的下气。
“哼…雀儿你就等着看吧,她们嚣张不了太久。”慕容嫣然站起身,面上是十分驽定的表情。
“谢娘娘。”雀儿点头“雀儿扶娘娘休息吧。”
次日。
风华是被轰轰的雷声叫醒的。缓缓的睁开双眼,有些迷茫的扫了扫四周,透过隐约灯光,才怔然想起这是自己的房间。
而自己现下正光果着身子,与人搂抱在一起,头还枕着他的肩侧。
他安静的睡颜,面无表情呼吸平稳,没有了平日的邪魅与虚假,风华却突而想起他昨夜挂在唇边的笑颜,忍不住抬手,隔着空气描摩他的眉眼。
淡棕色的长眉,淡粉的唇,显得薄凉无情,连睡梦之中都抿成直线,长长的墨发披散开来,竟让他在邪魅中更显妖娆,紧闭的丹凤眸子,却又无端的添了一丝宁静。
风华放下手小心翼翼的环在他的腰侧,竟是忍不住微红了脸,心便也跳的极快,似乎这时才认清楚:这个人是她的夫君。
风华轻闭上眼,唇角竟也抹上了笑意。
月璃龙缓缓的睁眼看向窗外,天还黑的十分暗沉,叹息着拉了拉被角,又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肩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自己果然不习惯。
“哐、哐、哐、哐、哐”
时至五更的打更声经过门口,月璃龙睁开眼,快速的抽出手,面无表情的起身。
“嗯?”被吵醒的风华还朦胧的闭着眼,看着他已起身。
恰好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有太监轻言提醒“陛下,到时辰上朝了。”
“陛下,臣妾帮你更衣。”风华笑嫣如花的开口,扯着锦被便打算去捡掉落床下的衣裳。
月璃龙却当做没有听见一般,对着门口喊到“进来。”
风华一个愣神,那边已有太监宫女捧着朝服推门而入,当既缩回身子咬着唇,将自己的臂膀都藏到被子里去,只留了个小小脑袋,披散着头发。
月璃龙十分淡定的坐在床沿上,等着宫女给他穿好里裤鞋袜,才直起身摊开双手,两个宫女便一人一边的给他套上衣服,再一个一个的系上环扣,一层一层。
等到穿好了朝服,月璃龙才在另外一侧的镜台前坐下,任宫女执着玉梳给他束发,执了盏香茶漱过口,等着拧好的香帕擦干净手脸,才缓缓起身。
走到门口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走到风华的床前,掀起床上的纱幔一角“不劳爱妃了,爱妃若是累的话就多睡一会儿。”
风华躲在被子里看着他唇边弯起的弧度,他笑的那样邪魅而虚伪,让人一时忘了反应。
直到月璃龙要踏出房门的时候,淡漠的声音才缓缓传开“臣妾,恭送陛下。”
月璃龙顿了顿脚步,而后才踏出屋外,有宫女在身后缓缓合上房门,天还末大亮,偏殿还有朝臣在等,月璃龙大步离去,眼角余光中,依然有蓝衣一角,如同晴空的颜色一般。
风华将自己裹的严实,看着房门关闭,才缓缓的又倒回了床上,她以为,作为一个妻子,每日起床便要给夫君更衣梳洗,她却忘了她的夫君是帝王。
眼前似乎还闪着那人虚伪邪魅的眼,风华咬着唇,不知道刚刚的那群人有没有看到自己的身子,那个人竟是一点不在意,果然…昨夜真的是醉的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