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碧,你说那个畜牧能手能发现我们是因为有猎犬在,这好好的打麻将的大妈,怎么发现我们哒!”我们气喘吁吁地跑到河边,我取出早已喝完的空葫芦,关灌上满满的水,递给雪碧。
“输起来,红了眼睛,看见大树都能想骂街,你没看见她们周围的都没有树吗?”她接过水葫芦,笑着说,“就你聪明,想着让我们伪装成灌木就可以避人耳目。”
“呵呵!这个四胞胎的爱好还真是统一啊!”
“你不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情。”
“那这个村子外面的人呢?他们每天兢兢业业地劳作,就是为了无偿地供给粮食吗?我看了这么多,我想我多多少少也猜到了这个村子的打算,将一部分人当作劳役,而另一部分人可以过上他们自己想要的生活。这公平吗?这和封建社会有什么区别?”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难道你没有发现他们外面村子里的人的区别吗?”
“什么?”
“如果奴役的是机器人,你还会说什么公平还是不公平?”
“什么?,你说外面的人是机器人?”我回想起我进入村子以后的一幕幕,我想起村长星夜里的叮嘱,我想起那个宽广而又踏实的身躯,我想起那夜我们曾一起喝酒聊天。他们是机器人?
“如果你在开玩笑,那么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他们生生地活在我的身边,他们和我聊天,吃饭,怎么可能是假的。”
“难道你没有发现你们村子里的的脸和刚刚那些人有些相像?”
我沉默了,虽然我和村民们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在我醒来的不过几天时间里,我和他们也只不过几个照面。他们的脸突然在我突然在记忆的脑海里清晰了起来。我从奶奶家出来晕倒的那天,畜牧人和赌徒将我扶上的村长的背;奶奶祭祀的那天,那膜拜的就有棋手的身影,细细想来,那日在队伍之中,也有一个影子与那夫子的身影有几分相似。
“可乐,不要再查下去了,这是这个村子固有的秘密。你只要在这里呆上一年,无论是度假,还是看书,都好。只要一年,你就可以平平安安的从村子里出去。”
“这个村子到底什么?这个村子真得平安吗?雪碧,你看见可乐了吗?你看到他羸弱地躺在身边,身上,手上,是各种各样的伤痕。你说别的村民是假的也好,真得也好,我可以不管,这是他们村子的事情。可是雪碧,可乐呢?他一旦被发现,便逃不了再被绑回去的命运。”
“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不再追查,他们不会对你们造成人身伤害。”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和这个村子到底是什么关系?雪碧,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让我感到可怕!我突然感到不了解你了。”我狐疑地看着眼前和雪碧有几分相似的人,我开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整个村子可以被复制,她的村民可以被粘帖。那么她也是可以说复制的那一个。
身边的河水正在奔腾不息地流动,我不知道它将跑向何方?但是如果可以,我真想和可乐雪碧一起跳入其中,顺水而去。远远地离开这个复杂而又危险的村子。
“阿达!你不相信我。”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凄凉,10多年的友情说怀疑就怀疑,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冷意。可是,她和这个村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个村子的事情她都可以知道,甚至有一定的决策的权利?她又会不会是其中一个复制的人?我站在岸边那人工休憩出来可以用来洗衣服的青石板上,她站在岸边的青草从中,我突然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虽然只有一步之遥,却犹如天堑,将我们远远的隔开。
“扑通”的落水声拉回了我的沉思。“雪碧!”我叫着。也跳入水中,将她救起。
“阿达,每一个人在你身边都有可能是纸片人。”她依偎在我的怀里,河水将她浸透,她柔弱得仿佛随时会化掉一般。“这个秘密就是纸人,而整个风水村最大的技能就是做纸人,你看到的那些瓦罐里,都是未完成的纸人,是人的鲜血加上一些其他的东西,再将裁好的纸人放入其中。它放在树林里,吸收日月精华,只要半个月,15天,就可以化为人形。帮助人劳动,为人类服务。”
“我踢破的罐子?”我回想起那血淋淋的草地,那不断跳动的心脏,那渐渐融化的手臂,我甚至想起,我的梦中,那个出现又消失的血罐子。“我第一次踢破后出现心脏,今天还出现了手臂。”
“是的。画人先画心,没有心哪里来的人?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们的化形也是由手开始,随着时间推移,开封成人。”雪碧的诉说解答的我的疑问,她也向我警告道,“每一个罐子都有制作人的封印,他们人为或是外力造成的破裂,都会让特定人感知道。”
“难怪,我每一次破开罐子,你都知道。”我的心中突然紧张起来,“那些罐子难道是你做的……”话未说完,我已经不忍心说下去,我担心有些东西一旦说破,她会不会就不再是她。
“不是我。”她忍不住尖叫着打断了我的话。“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知道,你不能在这么几个月里造出一个村落。”我安抚着,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她。
“阿达,我不是他们。”她看着我,命令道,“放我下来。”我将湿淋淋的她放在岸边的草地上,突然感到全身沉重。好累啊!这里真是好累的一个村落。我想着,没有出声。她下来地,面朝着小河,继续说道。“你信我,还是不相信,我无所谓,但是有些常识,我还是得让你知道。”一种罪恶由心而生,最该相信的朋友,为什么要带着疑虑?阿达从心里反问自己,这还是自己吗?为什么来了这里,就变的这样疑神疑鬼?
“区别他们和正常人的方法就是水和火焰。纸人,纸人,他们由纸而生,他们像纸一样怕火,怕水,一般他们不敢靠近水和火焰。你可以看到外面的村子里没有炊烟,因为他们根本不用吃饭,也怕火,不敢靠近。一点点的火星都可以让他们燃烧。你可以去试一试。 ”她蹲坐在河边,朝河里丢了块石头。那石头在水面上飘了几下,终究是沉沦下去。
“现在的族长,已经不是你昨天喝酒的那个族长了。你可以走了,去试一试,我没有骗你。”雪碧转过头来,坚定地说,“阿达,我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我走了,那你小心。”我掏出指南针,回头看了看雪碧,只见她把头缩在膝盖上,我应该是伤了她的心里。“照顾好自己,我相信你。只是我也想要出去,我想要知道更多。”
我又站着等了几分钟,或是是担心她,或许也是想等她再给些答案。太阳西下,给整个迷宫笼上一层金黄色的薄纱,而她 面对着小河,却不肯再看我一眼。我想,我该是要走了,没有太阳的迷宫,在夜的帮助下会更加的可怕。我最后看了眼她,抬起脚,便听到了那悦耳的声音。“如果一直走,是走不出这里的。”
“好。”够了,听到了她的声音,好像完成了既定的心愿一般,我的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阿达。”她又叫了我,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嗯!”我回首。她满是期待的眼神牢牢的看着我,带着坚定语气说道,“如果我再一次问,你说留下来好不好?你是不是会说不。”
“既然知道答案,还是不要问了。”我看着她的眼睛极快地黯淡了下去,我的仙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失去了色彩。我知道,我想走的路终究还是伤了她的心。而我的安慰,也只能是无力的苍白,但是我还是说着毫无根据的保证:“我会回来带你走的。”
“好,我等你。”她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感受到我心脏的律动,我看着天上那迟暮的日光,那悦耳的声音久久地回旋在耳边,“好的,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