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这些时日和若儿配合也是日渐默契,才刚是撤开,又是回拢,抢在身后。
血天前行的身子被逼得又是回来,若儿见状连忙站稳身形,心里却是大呼侥幸。
只见黑白两匕对准血影就如彗星袭月,正是胶着。
血天的速度也是如风火轮盘而起,又是快了几分,飞速旋转的身内更是火光四起,阴阳才是近了身,就是被吸附了进去。
若儿陡觉心中灵识一断,阴阳就是没了牵连,再听哧地两声,两匕就是如同落叶般,就是要坠入海里。
她再也不管避讳,情急之下右手蓝光显现,阴阳落水之势整疾,也正是就要着水,匕身上的蓝光也是虚弱得一闪,似有了感应,总算是免了海沉之威。
只是两匕回到若儿身旁,再也是飞悬不起来了,就是如同被耗空了般。
若儿手中执起两匕,只见上面的两朵蓝花都是黯淡的合闭拢了,匕首上头,火热*烫手。
血天已是回了原位,她的脸色更是白了些,身上的焚焰也是收了回去。
刚才只是一瞬,自己感觉到了若儿身上出现了一丝变化,和血气身上的木元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本想等若儿利器离身,再下狠手,谁知就是要得了手时,这小丫头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又是强行将东西收了回来。
血天身子这时却是没有再迎风而立,而是身子服帖在地,紧依着桅杆,那两柄红月蝉翼刀也只是竖在一旁。
见了若儿满脸的痛色,血天也是知道,那两把匕首的灵气却是被自己的焚焰掏了个干净,该是时候了。
她这时四肢全部贴在了地上,身子竟是快速游上,这两尺桅杆在她身下,就如平地一般,只见地上红影扑袭而来。
若儿连忙要闪,又是忘了眼下所在只是两尺杆身,一脚踩空,虽是立马收了身子,却又是额间脖下满是惊汗,两番的脚下危机让她有些乱了方寸。
人在高桅之上,脚下也是无依可靠,眼前登时漆黑一片。
她心里无来由的有了恨意,少时,做个瞎子时,她还更胆大些,这时明明遇到了个真瞎子,她反倒是落了下风。
如果她此时手中还有那一尺竹竿,她的听音辩位是否还是一样用的如少时那般随心所欲。
若儿眼帘低垂,脚下的正是柚木竿子,“死木活用,”心中过往总总如星辰划过。手中拉拔,抽出了身上的米色绸布腰带,将两眼一蒙,亮眸掩去。
她嘴角之上,再现了一抹淡笑,轻声说道:“血天,你真以为只有你一人尝过漆黑之苦,懂得高杆之上如履平地”。
她这时已是将心中顾忌全心放下。
天时已具,月下风华,只见柔光缕缕落入怀中,只等细心体会,手中的蓝花渐是光亮。
地利再备,脚下的柚木桅杆就视同黑玉伴身,眼前漆黑之地,霎时有桅杆的形状。
“你可知死木活用就在我的心间,木上武斗,自取其辱。”她最后几字才出,突地腾空而起,手中执起阴阳,如乳燕出笼,匕和人影,一气而出。
下头众人见了杆上的两人都是古怪,一人贴地疾行,一人更是干脆蒙上了双眼,都以为这两人都是失了常性,这时又是不能随意喝止,只能是心焚地在下瞧着。
血天贴地游而不走,速度不快,却很稳妥,空中两把红月蝉已是到了手上,刀身锋利,就是迎面而来。
若儿一匕在手,也不心急,眼虽蒙布,反倒是开了心窍一般,两把蝉翼弯刀砍将过来。
她却是如预先知道一般,只觉得鼻下血天身上的那缕独特的香气就是袭来,手下就是齐使,红月来袭,黑白相迎,砍着来挡着去,不漏半丝空隙。
越是缠斗着,她脚下也是渐行渐稳,只是脚尖微移,脚跟带动,每是一步,都是恰到好处,不离杆身分毫。
两人四刀,场上械斗竟是如同星霞耀空,红白黑三色相间,煞是昳丽。
若儿再是使诈,她左手忽的空投阴阙,阙声掩在两人身势之风下,就是顺地而偷袭而去。
这一招,却是毫无声息,就是血天这样的老瞎子,也是失了戒备,感到刃风时,她慌忙侧过了身子。
只是头顶之处,又是一阵匕风袭来,她上下受袭,被一名黄毛新手逼得如此狼狈,心里也是大怒。
眼见阴阳匕首就是要得逞,就听得她的身子再起异变,两把匕首却是再也前进不了分毫,血天身之上就是冒出了鳞甲,就是连着脸上也是拼带出了无数厚片,红衣之中,再无一寸常人肉色。
若儿只觉得手下吃紧,阴阳却是穿刺不进,再见血天似是恼羞成怒,不避不闪,就着红月蝉冲着若儿正在使劲的碗口削去。
若儿听了风声,哪敢正面冲突,才是松开阴阳,就听碰地两声,阴阳齐齐被拍入了桅杆之内。
若儿蒙上双眼,却也是觉得眼前的人有了变化,血天的一呼一吸都是更加缓慢。
下头的看众也是隔得太远,更是被先前的一番缠斗看得花了众眼,这时看来,只是见了桅杆上两人一匐一立,突然静立了下来。
血影子的四人却是各自心中有数,他们五人自小血肉相连,姐姐会在这样的普通比试中显出了火地蜥的真身。他
们都是听血天粗略讲过,她小时身旁就是养着一尾火蜥,五人外逃时,她被人戳瞎双眼,正是在身残心死之时,揣在怀里的蜥蜴救了她的一条活命,后来更是有了一身的异能。
血天这时也是恼火,她本就是在了蜥蜴之身下,才能伴杆而走,皮韧胜铁,她心中本是想速战速决,夺了船只,就是往洞.君.岛赶去,才跳了这高杆之上。
哪知这看着这最是不起眼的少女,身上也是使不完的招数,层出不穷。
若儿静听之下,只听得几声贴地的呼吸之声,原先四面八方而来的游走细声都是没了声息。
她一把扯去蒙布,才看清了前方异变后的古怪血天,更是见到阴阳都是被她的前肢压死在了杆木中。
明月霁天,四周飞鸟皆是绕空而走,两人听得彼此的气喘之声,在这暗夜听来更是清晰可闻。
“你也是瞎子。”血天的声音伴上了嘶嘶之声。
若儿点了点头:“我是天生的瞎子,瞎了八年。”
“咯咯咯咯,”这时血天笑到,蜥蜴眼里就是流出了红色的液体,“真是赶得巧,我是八岁那年被人活活刺瞎的。”
她平贴在地上,笑起来是,整跟桅杆都是跟着吱嘎响了起来,她身上的鳞片如同呼吸一般,开开闭闭着,里面可以看出鲜红的肉色。
若儿强忍住心中浮起的不舒服之感,脚下悄然往后移去。看到如此模样的血天,她脑中第一时想起就是黑玉曾经上说过的驯兽。
只是无论是她见过的凤见的紫凤还是虎月的铁脊虎,都比眼前的这只人形蜥蜴中看很多。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想来很好”,血天身子一点点的攀爬向前,若儿潜意识之中,就觉得她身上弥漫起了一种…狠意,并不是仅仅冲着自己,而是她眼里身子下的整个世界。
她的甲片上,一张一合之间,就有一股强劲的吸力。若儿身后的桅杆越来越短,海风贴着脊骨而上。这该是怎么是好。
眼前的火色蜥蜴已经撑起了前肢,口舌外露,细长的叉舌露在风中。
若儿还是在迟疑,干脆认了输还是硬闯,她还没定下心意,之间血天突地四肢全起,就是要扑将过来。
她的脚又是一退,身后只剩下呼哧在耳的风声和甲板上响起的惊叫之声,没有人看的清楚黑夜中血天的变化。
所有人都看见了若儿摇摇欲坠的身影就是往下仰,她的双手就是想抓住桅杆,船身摇晃,满是汗水的手心再也握不住粗实的杆身,眼里只能看到血天那张扭曲了的脸。
“要死也该一起”,若儿此时脑中只是这个念头,身子已经落下了桅杆。
空中一只胆大的夜枭放肆地飞过,她的左手之中痒滑的感觉钻掌而出,一条细长的裙带就是抽手而出,裙身不再如同千叶本色一般墨色,而是成了幽蓝,正是婆纳一般颜色。
那日,这第一千张裙带叶入手,只是丝线般大小,这是在了空中,却是拼命疯长成了麻绳般粗细。
黏在船舱的千叶裙带,探出了半个海带头,甚是安慰地想到:“总算是成了她的身内之物了,看那颜色,果然是给那霸王花给同化生吞噬了,唉”,它此时的心情正是和嫁了女儿的慈母心情一样,更何况,这第一千张叶子,看着渺小,却也的确是集了不少好处,就看这朵霸王花能悟出多少了。
这裙带的长处这时若儿也的确是看不出来,但是有个一点,至少它现在用来就是能保住了若儿的小命,她的身子才是落到了半空,就收住了身势。
这根海带绳索就是将她挂在在了半空,手下又似有了一股生机顺着臂膀而来,她只觉得身子一轻,人就是翻滚跃起,若儿的身子这时就如轮滑一般滚了回去。
这看在下面的一干人眼里,却是如同神迹,只见那一身米色袂裙在月色渲染下,如同萤火飞舞成圈,一会儿工夫,那身子就是旋回了杆上,若儿直到脚尖触了地,才确信自己又是活了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庆幸,那边的两把蝉翼弯刀就是飞红迎来。若儿手下就是要挡,那根蓝带就是灵敏而去,这时用来,如同长鞭一般,连抽几记,就是将两把弯刀都是挡的蒙了。
她自己也是惊喜,才刚收手,海带又是不见了踪影,在了下头看来,就是如同凭空隔开了红月蝉很是精妙。
若儿经了这么一遭,心里已是大定,再见那两把红刀飞来,就是如同打苍蝇般一击一打,直抽的两把弯刀真的是的东倒西歪,近身不得,刀身的红光也是暗了几分。
血天在旁看得,只见受击,又不见鞭身真实所在,真是又恨又气,她突地一声大吼,嘴中就有蜥涎滴落,只见桅杆上多了几个红印子。
若儿全心就是在了两把纠缠不休的弯刀上,也是没有注意她的动静,直到眼前蹿起了半高的火焰,“你是疯了,”她连忙放眼看去,想急着下去。
一条桅杆上都是起了火,远处看来,如同黑幕中开了一条火缝,狰目三分。
这火正是由方才的蜥蜴口涎引起的,只见血天站在火中,脸上无痛无痒,竟是不怕火炼焚烧。若儿这时也是气急了,她看准下方,只见手中蓝光一闪,正是朝向空无一物的船舷,硬撑着,只能是闭眼跳了下去。
下面的人立时都是忙了来,桅杆可是不能损毁的,众人更是纷纷取来了水桶,木壶,就想救火。
再看看杆上正要下来的血天,都是不敢上前,桅杆之上已是烧得滋滋作响。血天下爬之时,也是如蜥蜴壁虎一般,很快就是游爬而下,就要落到甲板之时,她就觉得身后一紧,四肢忽然脱离了杆子。
只听得火光之下,血影子四人都是急喊:“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