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下,躺在床榻之上透过房顶的缝隙看星星的韩成没有睡去。
此时的他正在心里盘算着事情。
他在想如何把那一大片有些许许多多盐矿石的土地给弄到手里。
那里有盐矿石,而自己又有从盐矿石里面提取食盐的办法,这样一块聚宝盆一样的宝地,自然是要将之弄到自己手里才安心,不然到时间谁把那一片的土地弄到手里,直接就能把韩成给卡死。
韩成问过韩萧氏了,得知那里因为没有办法种植庄稼,没有人愿意要,就是荒地。
可就算是荒地,韩成想要将之弄到手里也不容易,最大的问题还不在钱上面,而是在土地的最大拥有权上面。
隋朝施行均田制,规定一成年男子最多可以拥有一百亩的土地,女子为四十亩。
也就是说韩家最多可以拥有一百四十亩的土地,刨去已经拥有的六十亩,还可以再购买八十亩的地。
而那片荒地,韩成做了一个大致估算,差不多得有三百亩,就算是把韩家的剩余的土地额度购买完毕,还有两百多亩、超过一半的土地吃不下去,这让一心想要把这些荒地都给吃下去的韩成如何不纠结?
而且吃下这些土地还要尽可能的趁早,不然等到他从那里弄出来的盐的消息传出之后,那再想要将之弄到手里,那可就困难了。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个事情需要韩成考虑,那就是用怎样的名义来拿下这些荒地。
从韩萧氏口中韩成得知,那片荒地不成粮食的的事情,在周围可是很出名的,要不然那片有着许多石头存在的土地,也就不会到了现在都没有人要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却忽然要把这些土地给弄到自己手中,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想要不引起别人的怀疑,那是不可能的。
创业初期还真的艰难啊,有着各种各样的麻烦需要解决,不管是这个时代还是后世都是一样的。
看看自己此时的处境,再想想后世看的小说里面那些穿越人士轻轻松松就摆平一切的样子,韩成忍不住的抽了抽鼻子,自己是真给穿越者这个群体丢脸啊!
“大娃,你等会儿去放牛了给陈老抠家里说一声,就说我不去放羊了,那些羊都听话,骡子一个人就能放的过来。”
第二天一早,韩成对准备过来喊他一起去陈老抠家放牧牛羊的罗大娃说道。
说着还朝着罗大娃眨眨眼,一向反应比较慢的罗大娃这次倒是瞬间明白。
“嗯,包在我身上!”
罗大娃痛快的答应下来,也朝着韩成眨了眨眼,两人之间的举止看起来颇为的猥琐。
罗大娃来到陈老抠家之后,并没有见到陈老抠,稍微打听了一下,得知陈老抠去了郡城。
想了想之后,就把韩成不来放羊的事情说给了陈家这个比较管事的人。
这人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本身就觉得韩成那样大一个娃子,一个月只拿不到一斗的麦子实在是太少了些,这事情搁他身上他也不干。
他觉得这些事情都在情理之中,有些人却不这么觉得,就比如从郡城回来的陈老抠。
坐在无棚马车上的陈老抠面色微红,身上带着酒气。
这家伙此时的状态有些神经质,一会儿满脸笑容的哼唱起了不成调的小曲,一会儿又愁容满面一脸的肉疼。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
停止哼唱小曲的陈老抠再次变得痛心疾首起来,嘴里不断念叨着骂人的话。
这王家的人是真的不当人子,那么大的家业,自己不过是求他们帮忙把自己的勋爵往上升一下,结果就硬生生的问自己要了一千五百贯!
这该死的家伙,咋不去抢呢?
要了自己一千五百贯不说,还要自己出钱请他吃花酒,这可真不是人能够做出的事情!
陈老抠坐在车上这样想着,越想越是生气,尤其是想起那些没有吃完的饭菜时,一颗心更是抽抽到了一起。
自己平日里都是要舔碗的,这次却剩下了这么多!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
陈老抠复读机一样咒骂着,声音还不敢过高了。
这样一边心疼一边咒骂的往前走,渐渐的靠近了村子。
大路两边的农田里,庄稼生长的正强盛,有农人在里面忙碌,看到这大片的土地,陈老抠的心情又重新变好了。
他看着大路两边以及更远处的这些农田,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如同一个勤恳的农夫在审视着自己家的田地,虽然他审视的并不是自己家的土地……
韩成不再给他家放羊的事情,陈老抠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才知道的。
之所以是第二天早上,是因为陈老抠为今天在郡城的花销感到深深的肉疼,再想想在郡城吃的那些饭,只觉得整颗心都是疼的。
所以就下了晚上不吃饭的决心,决定省下一碗半的稀粥。
但不吃饭又饿得慌,因此上陈老抠就早早的睡下了。
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了,这是陈老抠很小的时候就在他老爹的谆谆教诲之下学到的一个对抗饥饿的好办法。
第二天早晨起来,饿的有些头晕的陈老抠先往肚子里灌下了半瓢凉水,走一步肚子响一下的去巡视他的家业。
“嗯?韩家那娃子怎地没有过来?”
看着驱赶着羊群和驱赶着牛一起离去的骡子与罗大娃,陈老抠皱着眉头出声问道。
“不来放羊了?”
从身边的侄子那里明白了原委之后,陈老抠的眉头拧的更很了。
一斗半的麦子一下子雇佣两个人为他放羊的事情,陈老抠可是高兴了许久,为了庆祝,那天早上甚至多吃了半碗稀粥!
如今庆祝的粥都吃了,那韩家的娃子却不来放羊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本身就为昨天给王家送去大量的钱财、以及请王家的那个人吃花酒而心疼不已的陈老抠,在听到这件事后之后,是又心疼又气愤。
于是早上的时候,就把一碗半的稀粥改为了一碗,他要把庆祝时吃下的那半碗稀粥给省下来。
吃了一碗稀粥的陈老抠心里并不痛快,甚至于更加的心疼了,因为如果那天没有庆祝一下的话,今天他就能真真切切的省下一碗粥了,而不是和前两天喝下的那半碗相抵消。
再联想一下昨天的大出血,陈老抠越想越是心疼,越想越是生气。
晋阳王家树大根深,纵然在马邑的只是王家的一个旁支,陈老抠也招惹不起,不过那该死的韩家娃子可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