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到了血腥味,神情变得阴鸷,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气息也越来越沉重,那两道如火般锐利的目光像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窟窿,翻滚着惊天怒火。
“夏予馨,你这是在逼我!”
“我逼你?”一听这话,夏予馨的理智全然崩裂,完全豁出去一般地大声嚷嚷道,“是你逼我才对,为什么你总是不明白,不管你怎么强迫我,我都不会轻易妥协,而且只会更恨你!本来在馨樱岛的时候,我对你已经另眼相看了,可你为什么又要把我们的关系变成这样呢,难道非要我恨你才痛快吗。”
闻言,唐劲的眸子突地一凛,“没错,我就是要你恨,我无所谓,反正你说过我为所欲为惯了,那我就更不需要客气,而且你会不会妥协根本不重要,因为你没得选择。再说,我要是真逼你的话,就不会只用现在的手段,信不信,我可以当场要了你!”
夏予馨气红了脸蛋,不禁恼羞成怒,“好呀!你就来呀!要是你敢碰我一根汗毛,我就跟你同归于尽!堂堂亚洲首富,在黑白两道呼风唤雨的王者是吧,那我也不需要客气,尽情揭发你的罪行,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只是披着狼皮的衣冠禽兽!反正我已经走投无路到了这个地步,欠你的钱是还不上了,也差不多失业了,可谓是一穷二白,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你要是真的伤害我,我就报警,将你告得身败名裂。我只是平凡的小老百姓,有点事,压根没人在乎,你大总裁就不同了,要是闹出丑闻,你跟唐氏可都伤不起的,我就看看你怎么死。”
熊熊烈火在胸中沸腾,唐劲的俊脸一阵铁青,“你胆敢再说一遍试试?”
“说就说,我不怕你!”夏予馨也气得满脸涨红,“我今天说到做到!如果你敢对我用强,就算我会摔下万丈深渊,我也要拉你垫背,一起下地狱。”
下地狱!?
唐劲挑了挑眉,这个威胁倒不算太坏哦,而且他正有此意!
见他丝毫不受威胁,而且表情看起来还相当愉悦,夏予馨气得火冒三丈。
“不光是下地狱,而且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会向阎罗王告你的状,说你是个专门欺负善良小女子的卑鄙小人,让他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阎罗王?
唐劲微微愣了下,俊朗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无比错愕的表情,蓦地,他低声笑出声来,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再下面估计她就会诅咒他在十八层地狱里受尽折磨。
“你……你笑什么?”夏予馨觉得莫名其妙,眼眶红红,脸蛋也红红地瞪向他,模样不知有多可人,压根没有半点气势。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勾起一抹笑,微微顿了下,接着扳正她的小脸,给了她一句震撼十足的评价,“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而且好有活力哦,我从不知道原来你也有这么逗趣的一面,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什,什么?
夏予馨的脑袋嗡嗡作响,还没反应过来,他却已经又俯下头来,重重地吻了下她微张的小嘴。
“一个吻代表一百万,看在你一穷二白的份上,给你优惠点,那你就还欠我六个半吻哦!”他眼神深邃迷人,嘴角扬起一抹知足的笑意。
“你……”她恼怒地瞪着他,这男人还真懂得运用金钱的优势羞辱她,可她更气的是,她竟然越来越无法反抗他!
这是怎么回事,她应该在他低下头时,就给他一拳才对,而不是傻愣愣地被他占了便宜去!
唐劲缓缓松开了她,沉稳地走回办公桌后,镇定自若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般,“出去做事吧,在你还没还清赔款之前,都不允许辞职,更别想跟我对着干,否则后果自负。”
夏予馨喘着气,万分气恼地瞪着他,喉中亦涌出苦涩,为自己感到悲哀,为渺茫的未来而叹息。
他将一份文件递给她,“别想太多,只要你听话,不要再做出让我不高兴的事情,例如辞职,我就不会怎样为难你,现在出去好好做事吧!”
“是。”不会为难她才怪,但她除了接受外,却别无他法。
出了办公室,夏予馨心里仍然郁闷,
她焦躁不安地把收拾好的私人物品一一摆回原位,正想工作之时,桌子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你好!”她无精打采地回道。
“予馨,我该怎么办,看来我跟唐劲的婚礼是非举行不可了。”对面传来庄语蓉无可奈何的哀叹声,尽管轻柔,但传入夏予馨的耳中,却具有十足的震撼力,她感觉昏昏沉沉的脑袋更加迷糊了。
他刚才说的话果然是真的,他真的要和语蓉结婚了!
周末,天气晴朗,空气宜人!
夏予馨失眠了整夜,但她依旧早早地起床,一大早就忙个不停,因为她已经很久没去“花松福利院”探望那些无亲无故的老人们,于是她去了超市采购了一大堆礼物,出来时,已拎着大包小包。
福利院在花山镇,刚好就在母亲所在的医疗院隔壁,每次过去探望母亲时,她会顺便过去,不过就是有点麻烦,每次都得转两趟公交才能过去。
从家里搬出来后,夏予馨便很独立,除了学费靠助学贷款外,生活的其他开销都是她做各种兼职得来,偶尔有空余时间和多余闲钱,她都会去福利院帮忙,给行动不便的老人家送去各种资助。
帮助别人,让她学会了感恩与节俭,尽管曾是富裕人家的孩子,但在夏予馨身上丝毫看不出大小姐的娇气,与人相处时,平易近人,可爱又热心,所以福利院的老人们都非常喜欢她。每次夏予馨来了后,他们都异常活跃,总是缠着她,而夏予馨也非常耐心地给他们讲故事,讲笑话,常常逗得人开怀的笑。
“有一天,玛丽太太因闯红灯上法庭。法官严肃地盯着她看,问:玛丽太太?是的。你以前在西区小学当老师?是的,你怎么知道?法官笑了,我曾是你的学生。玛丽太太也笑了,轻松起来。法官接着说,我等这一天等了20多年,现在罚你抄一千遍‘我闯红灯错了,以后再也不犯了。’夏予馨站在人群中央,讲得逗趣横生,美丽精致的五官变化多样,还加上可爱的肢体动作,惹得众人爆笑出声。
“太好笑了,予馨,这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吧,哈哈……”
“不过也活该,现在的老师动不动就罚人抄书,这样的教育方法是不行的。”
“唉,好在我家孙子遇到得都是好心的老师,否则手早就抄断了呢!”
……
议论声顿时四起,每次夏予馨讲完笑话,除了能逗得人一笑外,也引发各种感慨,这让她满足,而且暂时能抛开那些烦人的俗事。
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便是小孩和老人。
“好了,好了,各位爷爷奶奶,笑话听了,水果也吃了,已经到中午,赶快洗手睡觉吧!”夏予馨拍拍小手叫唤道,白净的脸蛋上扬起甜美无比的笑容。
“予馨,你不会趁我睡着,你又跑得不见人影吧!”说话的是年纪大约六十来岁,但却显得非常有精神的老婆婆。
“梁婆婆,你放心啦,今天我时间多得很,我还会去厨房帮忙,今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夏予馨笑笑,拍着胸脯保证道。
哎,谁说老人家的记忆差,瞧她只是一次因为妈妈突然感冒,她中途得回去帮忙,才没有亲自告知一声就离开,而且那件事都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呢,没想到梁婆婆记到现在。
“说话算话哦,来,拉下勾勾!”
瞧她一脸认真地弯起小拇指,夏予馨哭笑不得,但最后也只得顺了她,否则以她老人家执拗的脾气,一定跟她每完没了。
每次看到爷爷奶奶们露出如此满足的笑容,夏予馨就觉得很有成就感,如果可以,她希望多来这,虽然做得不多,但让至少能他们的晚年过得没那么孤独,这可能跟她从小没有爷爷奶奶的缘故吧,所以特别珍惜这种感情。
这时,一个轻拍落在夏予馨的秀肩上,她转过身,看见来人时,她眼里闪过惊喜。
“楚琳姐,你回来啦?”
钟楚琳是这家福利院的院长,年仅四十岁,但却在这做了二十几年,一直都兢兢业业地发展慈善事业,是个非常慈爱的女性,也是夏予馨非常崇拜的偶像。
“才刚刚到!”她上个
星期去北京参加学术演讲,因为不放心院里的事情,所以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
“怎么不先回家休息下才过来呢?”夏予馨关心道,因为院长眼下的阴影很重也,看起来就是睡眠不足。
“有点事情需要过来处理下!”
“你真是勤奋!”不愧是她敬佩的偶像。
“你也不赖啊,还很有耐心,这么多年来,不管学业再忙,总会隔三差五就过来探望这些老人家,还不嫌累嫌脏地为他们做那么多事。听说,你没来的这几天,都很少听到他们笑得如此开怀,看得出他们都很喜欢你呢。”钟楚琳感慨地望着夏予馨,打心底疼爱这个善良美丽的女孩,只是如果没有那些扰人的事,那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钟楚琳又不免感伤起来,为她感到心疼。
“我觉得他们都很可爱啊,和他们在一起,不用想太多,相处起来感觉很舒服。当他们笑的时候,我也会跟着开心;当看着他们跟各种疾病相抗争的时候,我也会跟着难过。一起笑,一起哭的每个瞬间,都让我体会到生活与生命的意义,与其说是我在照顾着他们,其实是他们给了我不一样的人生体悟。”也让她变得越来越坚强,说着,她澄静的眼眸闪过落寞,不明白那些把自己父母丢在这不管不问的人为什么能做得如此狠心。
钟楚琳看出她眼里的不谅解,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孩子,别难过,我很高兴你能明白别人所不能理解的,有时候我们无法勉强每个人也能做到包容一切。”
“可他们是亲人啊,怎么忍心呢!”夏予馨的声音有点沙哑,如果她有爷爷奶奶,不知会有多疼呢。
“也许他们觉得这是种负担吧,别想那么多,不管别人怎么做,我们只要做好自己认为值得的就行!”
夏予馨笑着点点头,也不再想那么多,她最近貌似有点多愁善感,是因为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吧。
“对了,楚琳姐,我上次听你说福利院经营出了点问题,现在处理得怎么样?”她们并肩往厨房方向的走廊行步,突然想到一事,夏予馨问道。
这家“花松福利院”成立有四十多年,是区里最长久的老人慈善机构,一开始是由私人企业建立的,后来那家集团倒闭了,只能由公家接手,但随着入住的人越来越多,政府所能提供的资金也非常有限,有时还得依赖社会的资助,但通常捐赠的金额还不够,别说建立新的住宿楼,就连破损的墙壁想换新也有点困难。
闻言,钟楚琳露出释然的笑容。“已经解决了,就在几天前,有一个企业家捐了二千万,我们可以利用这笔钱添补很多东西,最好在成立四十五周年之际,让这里焕然一新。”
两千万!?
夏予馨被这巨额捐款吓了一跳,到底是谁,出手竟然这么阔绰。
“楚琳姐,你知道那个人是做什么的嘛?”这么有爱心的人,她很想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位好心人的秘书送来支票时,说他家主人不愿张扬,于是便没有留下资料。”
她一开始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捐那么大笔善款,却不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当时还不敢相信呢,直到财务收到善款,她才没有怀疑。
“这个人,好有个性哦!”夏予馨忍不住赞叹一句,心里对这个人的好奇又加深。
“的确是!”钟楚琳点点头,突然神神秘秘地把夏予馨拉到角落,小声说道。“不过他今天会过来一趟,到时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真的!”夏予馨稍兴奋地叫道。
“恩,我以有些文件需要当事人签名为由叫他过来的,不过这事得保密,因为他不想伸张,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准备为你母亲所在的医疗院捐赠,以资助那些因贫困而不能住院的人。”这样予馨也有机会争取到帮助,毕竟随着张文静病情加重,她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
“真的呀!您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夏予馨做出保证,美丽的小脸整个亮了起来,仿佛期待着什么般。
她真想见见那个人,这世上如此有善心的富豪,可谓是少之又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