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绝尘紧紧的扣住椅子的把手。
“皇贵妃去世之后，奴婢也因此得到了太后的重用，太后进宫多年却一直没有子嗣，当年在所有婴孩之中最为得宠的皇子便只有九王爷，所以当年太后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抚养九王爷，但是皇上不愿，宁愿亲自将九王爷带回府抚养，而先皇也同意了。”
倘若当年没有湛帝的维护和坚决，真的让太后抚养凤绝尘，恐怕现在的状况真的不一样了。
凤绝尘冷冷的问道：“那父皇是怎么死的？”
月娘闭了下眼睛说道：“皇贵妃死后，先皇下令彻查当年的事情，虽然被太后和慕容家的人压下来，但是先皇还是暗中调查，太后怕先皇查到她的身上，只能先下手为强，让奴婢在先皇的饮食之中掺和慢性毒药。”
“先皇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有个晚上，奴婢再次将毒药掺和在先皇的汤药之中，但是奴婢看到先皇捧着皇贵妃的画像独自伤魂的时候却被触动了，奴婢进宫多年，却从看到先皇那个样子过，一时之间动了恻隐之心，而后都将慢性毒药偷偷洒掉，却又不能让太后知晓。”
“后来这件事情还是被先皇所知了是吗？”穆清歌问道。
月娘点点头说道：“是的，先皇见奴婢行事诡秘，而且动机不纯便审问奴婢，奴婢便将事情告知先皇，但是当年慕容家家大业大，在朝中的势力无人可以撼动，就连先皇也要敬三分，更加可怕的是当年先皇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居然只是一笑而过，然后吩咐奴婢继续按照太后的命令行事。”
穆清歌点点头，然后看向凤绝尘说道：“当年的先皇早就不想活了。”要不然不会如此，应该是说皇贵妃死后，自己心爱的女子丧命之后他便已经活不下去了。
“奴婢眼见着太后就要得知奴婢这边的消息，便只有按照先皇的吩咐继续下毒，而先皇明知道有毒却还要吃，而且不采取任何措施，奴婢便已经知道了先皇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因为先皇知道他死了，太后才不会动皇上和九王爷。”
当年的凤绝尘也不过六七岁，虽然已经有手腕了，但还是一个孩子，而湛帝虽然成年，但是没有兵力，没有权势，如何能够在只手遮天的慕容家底下的生存呢，唯有借助太后的势力。
“这话是什么意思？唯有先皇死，才能保护王爷吗？”风烟疑惑的问道。
月娘点点头说道：“当年先皇的子嗣除了皇上和九王爷之外几乎全部都出事了，自然是太后下的手，当年皇上和九王爷能够活下来实属不易，而之所以太后也没有对皇上和九王爷动手的唯一目的，因为她早已经认定了皇上继位。”
“太后当年没有子嗣，当年的皇上是长子也是最有资格登上皇位的人，太后这样选择不过就是成人之美，顺应人心罢了，而且她当时应该是肯定皇上不知道她下毒谋害了皇贵妃，所以才这样的放任。”穆清歌说道。
月娘点点头：“不错，当年皇上就是为了因此迷惑太后保住了他和九王爷。”
“先皇驾崩之后，太后应该不会留你这个知晓内情的存在，你是怎么逃出皇宫的？”
“是先皇。”月娘说道，“先皇早有预感太后的阴谋，所以事后便早已经安排了人，将奴婢送出宫去，先皇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保住奴婢这个唯一知道内情的人在，让奴婢有朝一日可以向天下公布太后的恶行，而奴婢也答应了先皇一定更会活到那个时候。”
“然后你便一直隐匿在西江村吗？”
月娘点头道：“是的，在西江村奴婢与人成婚生子，可是很快太后那边便已经得到消息了，让人屠杀西江村，所有的百姓都因为奴婢而枉死。”
“你当初是怎样逃过一劫的？”
“是我的丈夫将我藏在水缸之中，一夜的屠杀所有的百姓都死了，他们还一把火烧掉西江村，我这张脸就是被火烧成这样的。”月娘下意识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也亏得如此，这么多年来太后和慕容家的人从来不曾找到奴婢。”
那场屠杀之中她的丈夫一家全部死于非命，就连她腹中的孩子都没有保住，月娘想要自杀，却想起了先皇的嘱托，“若非不是先皇的嘱托，奴婢恐怕早已跟着奴婢的丈夫孩子去了。”
月娘说着，然后跪在凤绝尘的面前，“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但是奴婢恳求九王爷，让奴婢将这些事情公布于天下，再杀了奴婢吧。”这么多年来她活着的信念便是要公布太后的恶行。
凤绝尘一直都没有说话，脸色也很平静，真是因为如此却让人觉得更加的恐怖，只见他猛地站起来然后身影一闪顿时消失眼前。
穆清歌知道他要平复自己的心恐怕需要一点时间，看着跪在地上的月娘，正如她自己说的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但是很难想象她这样一个女痛苦了挣扎多少年，她的身上背负了那么多人命啊。
穆清歌走到月娘的身边，弯腰托扶起月娘说道：“月娘不必担心，既然我和绝尘能够将你接回来便是想要你在众人的面前公布太后的恶行，在此之前，没有人敢动你分毫。”
月娘苍老的手握住穆清歌的手，穆清歌惊讶的看向月娘，“你和你娘很像。”
“你见过我娘？”
月娘点点头道：“当年她还不是丞相夫人，只是穆府的一位客人，随穆相进宫几次，奴婢见过几次。”
穆清歌笑了一下，而后问道：“当年太后娘娘能将你送去伺候绝尘，想必是看中你细心机灵，可是我始终都想不通你在绝尘的身边待了那么久，他还只是一个婴儿，你怎么可能没有时间下手？”纵然当年皇贵妃和先皇保护的紧，穆清歌依旧不相信她连个下手的机会都找不着，只有一个解释.......
“王妃真是心细如尘，当年奴婢的确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死九王爷，但是当时那么小的婴儿在奴婢的面前，奴婢怎么可能下得去手，所以便一直拖着，有几次太后见奴婢办事不利，便让桂嬷嬷下手。”
“都被你一一挡了回去是吗？”
月娘点点头。
穆清歌说：“当年的事我不加以追究，但是我知道倘若没有你，绝尘断然活不到现在。”倘若不是月娘心软，恐怕绝尘早就死了，“请受我一拜。”穆清歌说完便要行礼。
月娘连忙扶住穆清歌说道：“奴婢担不起。”眼里却越发满意穆清歌这个王妃，她虽然离得远却也有听闻九王爷和王妃伉俪情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