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长驱直入

“又是歌声,裴鹊摄像机里录下的歌声!”叶天浑身的汗‘毛’陡地倒竖起来。

方孔尽头,只能看见昏暗朦胧的白光,那是自然发光的‘洞’壁所致。那声音断断续续的,音节有时候低沉简单,有时候高亢多变,近似于歌剧院里的美声演员们的歌声。最令叶天不解的,是分不出发出声音的人是男是‘女’,也分辨不出发生者使用的是何种语言。

他深吸了一口气,过度紧张令他的喉结上下滑动时发出突兀的“咕”声。

“应该去看个究竟,看看到底是谁藏在那指天画地的大熔炉里,是妖魔鬼怪吗?还是史前怪物……”在前所未有的骇然疑惧中,叶天后背上的内衣已经被冷汗浸透,紧贴在皮肤上。

按照常识推断,要想在某个巨大的空间内发声,必须借助于麦克风和大功率音箱。否则,声音一出口,就被空气溶解,稍远一点的人就无法听清。现在叶天听到的歌声,既宏大,又饱满,充满了立体感和磁‘性’。如果不顾现实环境,只是闭上眼睛倾听,会误以为身在音响设备一流的歌剧院中欣赏高水平表演。

“那是不可能的,这里没有麦克风,也没有音箱,也不会有……‘操’着莫名奇妙语种的歌者现场表演……”他知道,外面唯一存在的,就是披着黑白双层鳞甲、遨游于虚空之中的怪蟒。

“这种面具与三星堆遗址中出现的非常近似,在那里,有着太多太多解不开的谜。我有种预感,这里和三星堆遗址是密不可分的,我爷爷、我父亲都有过这种预感,但却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造成了终生的遗憾。”大竹直二取出了一架微型望远镜,从下到上,又从上到下,反复地观察石‘门’。

“嘘,嘘,新情况……”叶天压低了声音,向大竹直二发出警示,但后者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于面具,竟然毫无反应。

叶天取下挠钩,振腕掷出,准确地砸在大竹直二脚前。

“喂,你干什么?”大竹直二吓了一跳,腾地向后一跃。

叶天急了,左手握拳,屈曲手肘,举起手臂上下挥动。那是特战手语中“赶快”的意思。

大竹直二稍稍屈曲左臂,掌心向上,举至肩膀高度,做出特战手语中“不明白”的意思。

叶天举起手臂,作握拳手势,竖起食指,垂直置于‘唇’上,手语意思是“肃静”。然后,他举起左掌,手指间紧闭,拇指和食指触及耳朵,传达给对方“倾听”的意思。

大竹直二眨了眨眼睛,垂手把望远镜塞进背包里,向前助跑了几步,平地拔起,在面具上掌拍、脚踢,借力腾跃,右臂向上直伸。叶天心领神会,左臂下探一捞,便握住了对方的手。两人的身体一退一进,便同时进入‘洞’口。可惜的是,耽搁了这几分钟后,那歌声已经完全消失了。

叶天不敢大意,伏地倾听了许久,确信方孔外没有声音了,才低声说:“记得裴鹊摄像机里末尾的声音吗?我刚刚再次听到,并且百分之百肯定,那不是普通的幻听,而是真实发生的。”

大竹直二惊诧地反问:“我以为那会是摄像器材收录到的杂音、风声、啸叫或是其它什么,在这个大空间里,哪来的什么歌声?我和柚子一同分析过,那声音可能是山风通过某处狭窄缝隙时产生的。”

山腹中的地形非常复杂,他说的情况也肯定存在,但是叶天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定是“声音”,而非风声。

“刚才你在观察什么?如果紧跟着上来,我们就不用费神讨论这些事了。”叶天问。

大竹直二忽然变得迟疑起来:“我说不好,就是感觉那面具变得生动起来了,不再冰冷木讷。举个例子,就像服装店里常见的塑胶模特,分为塑料和仿真两种。我刚才所见,面具正在由塑料体向仿真体演变,逐渐有了生气。”

他在地上重重地拍了两掌,身下的石头发出“啪啪”的声音。

叶天敏锐地追问:“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大竹直二不再躲闪回避,径直说:“我怀疑面具正在复活,而我们此刻就在它的第三只眼中,危险到了极点。我拍它两掌,假如有反应,那就是……哈哈,哈哈哈哈……”

叶天没有附和地笑上几声,因为那一点都不好笑。如果面具中藏着某种古怪,他们的探险行动还没开始,就输掉了一大半。“他向另一端爬去,尽量调整肩部和头部,让摄像机镜头对准正前方。退一万步说,假如他不幸中途遇难,录像资料将成为飞机失事后的“黑匣子”,帮助后来者还原真相。

上次,石‘门’反面把老阎、老曲吸成了干尸,所以叶天落地时,小心地避开石‘门’,向前轻轻一跃,站在平台上。同样,上次由轰天雷引发的大火,已经把干尸化为飞灰,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来。

他迅速向天、向地望了望,确定怪蟒没有出现,才回头招呼大竹直二落地。

平台上没有留下烟熏火燎的痕迹,而是干干净净,连一丝一毫的尘土都没有。换句话说,无意间引发的大火,反而成了毁尸灭迹的好方法。在他们的头顶,仍旧笼罩着淡淡的云雾,但云雾是平静而干净的,其中并不存在巨蟒或是怪物。

“暂时,我们还是安全的。”叶天说。

“嘣嘣、嘣嘣”,他们同时听到了彼此急骤的心跳,也同时意识到对方也很紧张,不禁相对一笑,深感惭愧。

石‘门’反面的面具毫无异样,但就是它不知不觉间夺走了老阎、老曲两大高手的‘性’命。此刻,叶天转身打量着它时,仍旧心有余悸。大竹直二想说些什么,但只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肚子里。

“什么?”叶天主动问。

大竹直二开口前,先深呼吸了两次,故作轻松地笑着说:“日本古代志怪小说曾记载过著名勇士海阔若三郎深入龙腹窃取龙珠的故事,那故事给我的印象很深。真没想到,我们会有相似的经历,也进入了类似于‘龙腹’的地方。幸运的是,看来这条中国巨龙是沉睡着的,正好方便我们行事。”

叶天不喜欢对方这个比喻,他宁愿自欺欺人地相信,除了怪蟒和巨蛋,其余一切都是毫无生命力的石头建筑,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至于老阎、老曲,那纯粹是个意外。

“走,去平台尽头。”这次变成叶天领路,躬着身子全速向前奔跑。只用了十几秒钟,他就到了尽头,并且找到了裴鹊钉下的膨胀螺栓。可惜的是,天蚕丝绳索被烧得只剩绳结,而这个巴掌大的结,也已经变成了一触即碎的焦碳。

从这里向下望,只能看见缭绕的烟雾。叶天由衷地钦佩裴鹊那种盗墓高手,能够一个人毫无畏惧地进入危机四伏的凶险空间,还能成功地盗宝而还,自身毫发未伤。那一点,他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此时此地,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面对无底深渊时,心情非常紧张,浑身‘毛’孔都在向外渗出冷汗。

叶天从背包里取出一大盘黑黝黝的绳索,那是产自德国的救生绳,由天然麻、高磅线和‘精’细钢丝搓成。这绳索的好处是,就算遭遇再大的火,中间的细钢丝也不会被熔断,仍然能够独力承受二百五十公斤的力量。他一丝不苟地在膨胀螺栓上打结,额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无声地跌进深渊里。

打好绳结,他站起身做下探的热身动作。

大竹直二已经热身完毕,轻声说:“我在前,你在后;我负责下面,你负责上面。记住,你的脚尖到我头顶的间距,始终控制在十米左右,那样一旦一人遇险,另一人还有逃生的机会。”

叶天忽然问:“你曾加入过特警部队,是不是?”

在石‘门’外,他向大竹直二发出战斗手语,对方立刻用标准的手语动作回应,唯有训练有素的特战队员才有那种自然反应。他又反复观察对方在方孔中匍匐前进时的动作,更加肯定了这种判断。

大竹直二笑了,一边检查自己的防护装备,一边回答:“对,我们曾为同一个国家效力,不过我是在三角洲部队的边缘后备队服役,二次海湾战争时驻防于坎大哈附近。而且,我也没有你那样出名,海豹突击队干将海东青,一直都是三角洲部队长官们训话时指给我们看的标杆。美国人的特战训练课程是全球最具科学‘性’的,我在那里待了五年,受益匪浅。”

叶天释然,解开了心里的这个疙瘩,双方合作起来,会比较顺畅。

三角洲部队是当今世界上规模最大、装备最齐全、资金最雄厚的部队,其训练设施和训练拟真度是其他国家特种部队全都望尘莫及的。该部队正式番号是美国陆军特种部队第1作战分遣队,是由美国陆军绿‘色’贝雷帽特种部队派生出来的一支‘精’锐部队,其主要任务是对付世界范围内威胁美国利益的各种恐怖活动,现人员编制达到2500人,编有两个中队,中队下辖若干小队,每个小队16人,绝对是一只美**方反击恐怖活动的铁拳。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由美国反恐部队训练出来的大竹直二反而成了日本黑道组织的骨干,这种由白变黑、恶‘性’循环的荒诞剧,同时在全球各地的黑白两道上演着。

叶天想起了梅森将军通过‘花’轮书策反自己的事,江湖的发展史,其实就是由各大势力之间的连环‘阴’谋组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成王败寇,永无尽头。

大竹直二走到平台边缘,用力挥动双臂,如同一名高台跳水的运动员即将投入比赛一般,不断地做着深吸、呼出,再深吸、再呼出的动作。

“普通人此刻会迫不及待地写下遗言,然后慷慨赴死。真正伟大的人物,总是视死如归,置之死地而后生。叶天,早在你是海东青、我是三角洲部队士兵的时候,我就看过你的英雄事迹和行动录像,期待有一天跟你这样的中国高手合作。你和我,注定了不是庸庸碌碌的普通人,终将名标青史。”他微笑着说。

平台之下,高深莫测,那些所谓的普通人不必走到这边来,早就吓得战战兢兢、畏缩不前了,更不必说亲自滑降下去,一探究竟。

“有些大话,还是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再说吧。”叶天也笑起来。从美军编制意义上来说,他们曾经是战友,今日能重新成为盟友,也是一种非比寻常的缘分。

“哈哈,那是当然,别忘了,帐篷里还有一锅炖得恰到好处的佛跳墙,等你我回去享用呢!来吧——”大竹直二意气风发地举起了右掌,叶天会意,也举起右手,与地方“啪啪啪”三击掌。

大竹直二轻捷地抓住绳索,无声地向下滑去。

叶天也跟着滑下,保持仰头向上的姿势,警惕地关注着上面的动静。五十米、一百米、一百五十米……他们滑落的速度极快,上面那道平台在叶天视野中急速逝去。

“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四十米,准备降速、开始降速、降速……”大竹直二低喝着提醒。叶天双掌发力,降速放缓,然后低头观察。巨蛋已经在他们脚下,怪蟒并未现身。他送了口气,下降最后二十米,终于平安落地。

两个人先是静静地半蹲了几分钟,一方面恢复急速滑降中丧失的体力,一方面观察四周动静,提防突发状况。就在叶天正前方五米处,一只巨蛋笔直地竖立着,蛋身布满了弯弯曲曲的纹路,与裴鹊拍到的一模一样。蛋之所以能竖立,是因为它有三分之一‘插’在一个蛋托状的底座中。大致观察,那蛋托的材质不是泥土,而是石头。

叶天看了看腕表上的指北针,指针工作正常,可知地底没有磁力干扰。

“正东。”大竹直二开始行动,弯着腰向正东前进。巨蛋虽多,中间还是留有空隙的,犹如云南石林中的羊肠小道。

其实叶天很想停下来看清楚每一只蛋上的纹路,但他速度一慢,大竹直二就出声提醒,要他全速跟上,不要落后。在前进过程中,叶天不时地抬头仰望,所幸的是,任何怪蟒都未出现,而且地面上的空气并不污浊,可以顺畅呼吸。

前进了四十分钟后,大竹直二喘息着停步:“暂停休息,注意……警戒。”

他们仍未走出蛋的丛林,不过潜伏在蛋的暗影中,心理上总算有一点安全感。叶天见缝‘插’针,将头顶摄像机对准三步外的一枚巨蛋,把蛋体上的三角符号、圆圈、折线、曲线全都拍摄下来。

“没用的……那些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资料,只会‘混’淆视听,把人的思维圈住,无法正确思考。叶天,听我的,把注意力集中在这地方本身,而不是那些蛋的上面。”大竹直二喘息已定,在地上跺了两脚,示意叶天向下看。

地面也散发着微光,与他们经过的平台相同。叶天知道,植物学中,某些长期处于黑暗之中的苔藓类植物会自动发光,这是自然进化的结果。

“不过是发光苔藓,对吗?”叶天问。

大竹直二答非所问:“叶天,你知不知道,世界上存在着某种不是燃油但却能被点燃的液体?这句话有点绕口,简单说,就是能够燃烧的水。一旦被点燃,释放出的热量超过任何燃油。你说,那东西可能存在吗?”

“水变为油”曾是轰动全球的世纪大骗局,就像“永动机”骗局一样,都是骗子们‘精’心编造出来的伪科学理论,根本不可能实现。

叶天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敏感地直指大竹直二话里的漏‘洞’:“你来过这里?你了解整个熔炉世界的秘密?是吗?”

大竹直二立刻摇头:“没有。”

不等叶天再度追问,他便举起右拳,郑重起誓:“我发誓,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如果撒谎,立遭五马分尸而死。”

随即,他取出一台微型笔记本电脑,在屏幕上触‘摸’了几下,一张圆形轮廓的地形图浮现出来。叶天凑过去,上下扫了一眼,就判断出,地图反映出的,就是熔炉内的详细地貌。可惜没有标注比例尺,他无法测算圆形熔炉的直径。

“我们目前在这里。”大竹直二用小指点着位于地图东部的地方,“我们的目标,是地图边缘,也就是这个类似于熔炉的建筑最边缘。别问为什么,到了那里,我自然会解释。叶天,记得我们出发前立下的誓言吗?必须‘精’诚合作,才能活着回去。当然,有了这样一段同生共死的经历后,我们将会成为好兄弟、好朋友,而不是针锋相对的中日敌人。”

叶天果真什么都不问,只是低头看那地图。在大竹直二指明的目的地位置,用日语标注着“鬼‘门’”这个名称,但不确定那是人名还是地名。

“走——”大竹直二合上电脑,刚说了一个字,一阵歌声从半空中飘散下来,清晰无比地传进两人的耳朵里。他们下意识地同时抬头,极遥远处,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白‘色’光斑,大概有一只椰子那么大,那就是声音来处。

两人同时取出望远镜,将迅速将焦距轮调整到极限。叶天的镜头中出现的是一个灰白‘色’的光斑,目测为车**小,有点像是‘阴’天时看太阳的感觉,微微炫目,还不至于感到刺眼。

“那是什么?是太阳吗?”大竹直二脱口而出,接着又匆匆改口,“此刻是夜晚,可按日历推算,今晚不会有满月,也不可能是月亮。”

“唔。”叶天沉沉地应了一声,反复微调焦距轮,试图把那光斑看得更清楚一点。

歌声持续响着,令叶天联想到某次在港岛宝莲禅寺参观超度仪式时,聆听到满寺高僧齐声高颂佛号的那一幕。歌声与佛唱本来就极为相近,又是处在这种诡异莫名的环境中,几乎无法分辨那声音是属于前者或是后者。

诚如大竹直二所说,无论将光斑认定为太阳还是月亮,都是无法自圆其说的,但那究竟该是什么?

“你注意到没有,光斑和歌声出现时,缭绕的烟雾都被一扫而空,就像太阳一出扫尽乌云一样。我觉得那就是太阳,一轮独立出现在这个神秘空间里的太阳……”大竹直二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表现得十分异样。

叶天警觉地放下望远镜,右掌啪的一声拍在大竹直二的后颈大椎‘穴’上,震得对方浑身一颤,望远镜也脱手落地。

“你干什么?”大竹直二猛地转身,满脸通红,连双眼瞳仁也变为血红‘色’。

叶天早有准备,左掌五指叉开,倏地贴上了对方左‘胸’心脏部位,飞快地逆时针‘揉’搓着。这种“推宫过血”的手法流传自中国古代医学名著《黄帝内经》,具有“快速宣泄五脏邪气”的神奇作用。他判断大竹直二之所以表现异常,是受到了地底隐藏的某种神秘力量蛊‘惑’所致。

今人《黄帝内经新解》中亦有“怪诞之地必有‘淫’邪之气、唯有以己身之元神鲜血破之”的警语,能够产生怪蟒、长蛇、巨蛋的地方,已经怪诞到了极点。这里表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也许暗地里每一寸土地都涂满了蛇涎毒液、莫名毒素。所以叶天不敢大意,果断出手。

大竹直二喉咙里“咕咕”响了两声,张嘴喷出两口鲜血,之后便无力地弯下腰,双手按在膝盖上,大口喘着粗气,如同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别急着说话,抱元守一,心静如水,试着想象自己正沐浴在冰雪消融的山涧溪流之中,零度冰水从头冲洗至脚,带走一切‘私’心杂念、无妄幻想。你浑身的‘毛’孔舒张开来,吐故纳新,接受冰水中最富营养的成分,将一切藏污纳垢之所尽情冲刷干净。彼时,你是一个全新的你,无体外之伤,无心内之伤,邪气无‘门’可入……”叶天暖意融融的右掌始终紧贴大竹直二的大椎‘穴’,警示对方的同时,自身也在冷静地内省。

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奇怪姿势长达十分钟之久,大竹直二嘴角不停地滴下鲜血,在脚边形成了小小的一滩血泊。

终于,他艰难地抬起头,咧了咧嘴角:“我可以了,多谢。”

叶天收回右掌,徐徐地吐出一口气,淡然回答:“不客气,你也许是太大意了。须知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运气,怪蟒不出现,并不代表我们一路平安。刚才你看到了什么?心魔跃动得如此‘激’烈?”

心魔,是中国佛道两教里对于“意念力”的一种形象叫法。魔由心生,形诸于外,促使人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行动,如果没有高手相助,心魔会越来越疯狂,直至将人变为丧心病狂的失心恶魔。叶天按住对方的大椎‘穴’、‘胸’口两处,清晰地感觉到大竹直二的心跳狂野凌‘乱’,毫无规律,但这一切变化是什么东西引起的呢?

大竹直二弯腰捡起望远镜,惭愧地解释:“我由一个光斑看到了十个光斑,如果一个光斑代表太阳,那么十个光斑能代表什么?十个太阳?记得后裔‘射’日的神话故事吗?十日同时巡天,百姓民不聊生,所以神箭手后羿冒天下之大不韪,开弓‘射’杀九日,只留其一。我想得太多,脑子里的资讯像是要瞬间爆炸一样。不过,现在好多了,在你的双掌前后夹击下,我的脑子完全恢复了正常。”

“十日?”叶天按下忐忑不安的骇然心情,二次借助望远镜仰望头顶极高处。

果然,此时的灰白‘色’光斑已经由一个变为十个,并且逐渐变得白亮亮的,像是太阳已经挣脱了乌云的遮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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