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巧啊,我就是你口中那个说话难听的大姐,怎么,根本不认得我,还在我家里说我的坏话?”楚江雪心下厌烦这一家子,楚绍元真能把这么一群没脸没皮的家伙放进家里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你是楚江雪?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江雪那丫头可丑了。”中年男子也转过头来,一边摆着手,一边道。
“我不是楚江雪,那你们又是谁?”楚江雪懒得同这群人解释什么,他们想怎么认为也随他们了。
“江雪,那是你姨父姨母。”楚绍元抚抚额头的青筋,开口道。
极品亲戚碰上他这不靠谱的女儿,他真不敢放任不管。
“大哥,这真是江雪啊。”那中年妇女,楚绍元的庶妹楚玉凤放下筷子站起来,绕着楚江雪打量了一圈。
楚江雪皱着眉头没动,好半天才听得楚玉凤又开口道:“长得也不怎么样,反正没我闺女好看!”
楚玉凤和刘大牛的女儿刘妙儿回过头来不屑地扫了楚江雪一眼,道:“娘,你说什么呢。就她那姿色,你也拿来跟我比,不是平白拉低了我的档次吗。”
“见过不要脸的也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楚江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刘妙儿那副乡野村妇的模样,也真敢这么贬低他亲姐。
“嘿,这小哥,不是江流小弟弟吗。你说什么呢你,不要脸的是你们吧,我们一家来拜访,就给我们吃这种粗茶淡饭。”刘妙儿的泼妇劲儿一点都不输给她的母亲,当即筷子一搁,指着楚江流的鼻子骂道。
“爱吃不吃,有种滚出去啊!”楚江流的脾气本也不好,哪容得刘妙儿这般蛮不讲理。
“你叫谁滚呢!你爹将我们请进来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我们滚!”刘大牛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被骂,也不吃了,站起来走到楚江流面前,虎背熊腰的模样怪吓人的。
只有刘老太太还安安稳稳地坐在位置上,别看她牙掉光了,吃起菜来真叫一个利索。
“爹,他们真是你请来的?”站在一旁的楚江雪看向楚绍元。
“江流,江雪,你们先回各自的院子去,晚膳让丫鬟送过去。”楚绍元不耐地挥挥手,并没有做出解释。
楚绍元这样的态度固然令人如同噎住了般的难受,不过楚江雪不打算多说什么,左相府固然安宁,整个楚家却不像左相府这般简单。楚绍元把他们当作孩童,不愿解释给他们听,她也没心思去多管。
楚江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楚江流却不行。平日里楚江流倒也很听楚绍元的话,比楚江雪乖多了,可这个时候,他先受了气,楚绍元却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他便更觉得气愤了。
“爹,为什么要找这么些粗鄙之人来。是庶妹又不是嫡亲妹妹,有必要对他们这么好吗!”楚江流大声质问楚绍元,他们两姐弟都被这一家子骂成那样了,爹怎么能这般无动于衷呢!
“楚江流,你闭嘴。让你回院子你就回,别在这里吵吵闹闹!”楚绍元哪里还顾得上楚江流的心情,光是刘大牛一家就已经够让他心烦的了。
“我不回去!你要是不把他们赶出去,那我走,不是回院子,我去找外祖母,左相府不待了!”楚江流一听楚绍元的话,觉得越发得委屈气恼,便下了离家出走的决心。
“别胡闹!”
“姐,你要跟我一起走吗?”楚江流看向楚江雪,寻求楚江雪的支持。
要说他们两姐弟的外祖母家,那也是京都城里有名望的家族。楚江雪的母亲乔素素出身太师府,外祖母生了四个儿子,就只乔素素一个女儿,所以向来疼爱,对楚家这对姐弟自然也多有关照。
不过乔素素死得早,这些年也确实疏远了。
“好啊。”楚江雪扬起一抹笑容,她没有像楚江流一样闹,不代表她就可以不计较,她心里可也有气,和弟弟一起来一次离家出走又未尝不可。
听得楚江雪的回答,楚江流立即喜笑颜开,挽上楚江雪的手臂,就要拉着楚江雪一起走。
“你们两个站住!”见楚江雪和楚江流竟然真要离家出走,楚绍元当即一拍桌子,呵斥道。
“你喜欢和那一家子一起待着,你就待着好了,我们不奉陪了。”楚江流回过头冲着楚绍元做了个鬼脸。
“我留他们下来是有事要问他们,等问完了就让他们走。你们两个别跑去外祖母家里给外祖母添乱。”楚绍元终于给了个解释。
早不给现在才给,楚江流的气哪有那么容易消。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需要这么讨好他们!敢不敢当着我们的面问!”
楚江流发起脾气来,半点也不比楚江雪收敛,天圣朝哪家的子女能像左相家的这般和父亲对着干的,也就他们这家了。
“什么亏心事。楚江流,你这个小子,是想向楚江雪看齐是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他们,你们楚峰哥哥一家如今怎么样了。”
楚绍元一甩袖子,黑着一张脸,以前自己这儿子也挺懂事的,多半是被女儿带坏了。
“楚峰哥哥?”楚江雪转头一脸询问的神色看向楚江流。
楚江流立刻便记了起来,“就是硬要从军,所以被赶出楚家的楚峰哥哥啊。”
楚家人世代从文,楚绍元便是其中典型。楚绍元有个堂兄,那堂兄的儿子名叫楚峰,一心向武,在吟诗作画这些风雅之事上一窍不通。
小时候时常来看楚家姐弟,所以楚峰跟左相府倒也亲近。只是七八年前,楚峰年纪大了,便不惜违背父命被逐出楚家跑去了军营。
这样一来,左相府也就彻底失去了楚峰的消息。
至于刘大牛这一家子,刘大牛是上门女婿,一家人就住在楚家本家。这次不知何缘由突然跑来了左相府,还口口声声地说知道楚峰的消息,楚绍元这才把他们放了进来。
“楚峰那小子,三年前就死在了战场上,前些日子,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带着个七岁小儿找到楚家来,硬说那是楚峰的儿子。”刘大牛轻描淡写地说着。
可听到这个消息的楚绍元和楚江流都变了脸色。楚峰是楚绍元看着长大的,楚江流又是被楚峰看着长大的,楚峰死在三年前这种消息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显然是个再糟糕不过的消息。
“你这消息别是编出来的!”楚江流沉下了脸,神色难看地看着刘大牛。
“谁编的啊,都是那个女人说的。”刘大牛大嗓门,声音怎么听都像是在吵架。
“那个女人和那孩子人呢?”楚江雪虽然对楚峰的死没有多大的感触,但也多问了一句。
“孩子死赖在楚家呢,女人早走了,上哪儿都找不到人影。不过那孩子脾气古怪,阴沉沉的,迟早也被赶出去。”刘大牛答。
“我看被赶出来的是你们几个吧。楚家待不下去了,就妄想跑到我们左相府来混吃混喝。”楚江雪嗤笑一声,说着楚峰留下来的孩子的坏话,这个刘大牛怎么不想想他自己根本都不姓楚。
“你少胡说,我们上玉凤她大哥这里来吃顿饭怎么了,都是自家兄弟,居然这般小气!”
“爹,你想问的都问完了,我把这群人赶出去,你应该不会不答应吧。”楚江雪看这一家子不顺眼,要不是楚绍元拦着,哪还能任他们在左相府里待那么久。
楚绍元既然自称就是想同他们打探楚峰的消息,如今已经打探完了,总没道理不让她把他们扔出去了。
“随你随你。”楚绍元头疼地摆摆手,他自己也懒得应对这群人了,随闺女折腾去。
楚绍元松了口,楚江流也开心了,撩起袖子就走过去要跟刘大牛干架。
别看刘大牛个头大,却是个虚的,楚江流的力气本也不小,招式里也有几分套路在,竟然真的治得住刘大牛。
楚江雪在一旁看着楚江流打架的姿态,意外地挑了挑眉,她不知道,楚江流自被她救下之后,便对他自己做出了改变,包括今天的每一招一式,也是那之后才学的。
“啊,打人啦——”楚玉凤、刘妙儿和那刘老太太在一旁尖叫起来,却不知上前帮忙。
楚江雪揉揉被尖叫声刺痛的耳朵,高声道:“来人啊,将这四人给本小姐扔出府去!”
立即有左相府的小厮应声而来,架住了这一家子的三个女人,刘大牛看得心急,但他的对手楚江流并不给他去帮自己老母妻子和女儿的机会。
“找下人来对付我们算什么,有本事你自己把我们扔出去啊!”刘妙儿一边挣扎着,一边冲着楚江雪喊。
“堵了她们的嘴,吵死了。”楚江雪岂会听信刘妙儿这种鬼话,有下人替她动手,她又何必费自己的力气脏了自己的手,她又不是楚江流那种热血少年。
刘大牛最终被楚江流打趴下了,白长了一身膘肉,就输给这么一个文官家里出生的十四岁少年。
刘家四人被清理出了左相府,府里安静了。
“楚江流,楚江雪,你们两人随我一起去楚家本家一趟,你们楚峰哥哥的子嗣,楚家不愿收留,便由左相府来收留!”楚绍元道,左相府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