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楚江雪,本王竟不知你有这么多的本事。以前装得可真是像!”靳彦逼近楚江雪,看着眼前这张堪称倾城绝色的脸,靳彦心下更觉得不甘心。
“承王殿下这话说得不对,我不曾装过什么。”楚江雪笑盈盈地对上靳彦的目光,此刻靳彦离她很近,抬头之时,她几乎能撞到他的下巴,可是她心如止水。
靳彦确实有令女子喜欢甚至疯狂的资本,身形颀长不说,天生长了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平日里也总是一副君子做派,即便这会儿露出阴狠的神色来,也依旧俊美。
若非有原主的记忆与经历,楚江雪也不知自己能不能看穿靳彦的真面目。靳彦能成为当今最炙手可热的皇子,引得李媛媛这个天圣朝第一美人也倾心,确实有几分真本事。
“嗤——”听得楚江雪的回答,靳彦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把自己弄得那副蓬头垢面丑陋不堪的模样,不是装?刁蛮愚昧,四处闯祸弄坏自己的名声不是装?楚江雪,本王的确看不懂你,你做那些事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楚江雪是楚家嫡长子,为了掩藏锋芒装作纨绔,那倒还情有可原,可她一个女子,只管出尽风头就够了,何必藏拙。
“承王殿下如今来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如今殿下也不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已各有归宿,当初在承乾殿之时,我更是帮着承王殿下说话,我多善解人意啊。”楚江雪面上的笑容不变,面对靳彦的咄咄逼人,她镇定自若。
“楚江雪,你也真敢说自己善解人意。你若善解人意,会在赐婚圣旨下来的第二天,让人满大街地散播流言,说本王负了你?会一再败坏媛媛的名声?”
“殿下说这话,是觉得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吗?殿下自问,一点都不觉得亏欠了我吗?”楚江雪替原主不值,原主再怎么荒唐,对靳彦的情意却是真的,更替原主的母亲不值,用性命给女儿换回来的婚约,对象就是这么个忘恩负义之人。
在今日之前,她都没有好好地和靳彦说过什么,如果今日不是靳彦主动提起,她也懒得费唇舌和自己要报复的对象说这些废话。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若不作践自己,坏了自己的名声,本王也不会让媛媛取代你的位置!本王劝你就此收手,若敢再对付媛媛,本王必定让你后悔!”
靳彦口中说着狠戾的话,伸出右手要扣住楚江雪的下巴。楚江雪的反应快过靳彦的速度,抬手一巴掌拍在靳彦的手上,将他的手打开,声音甚是清脆。
“承王殿下劝我有何用,不如去劝劝你的好媛媛,她犯我一尺,我还她一丈!她敢算计我,我自然要让她输到哭!”
被楚江雪打开手的靳彦脸色铁青,靳彦这点小手段,放在一般女子身上可能很有用,到了她这里就少装逼,她不打算配合他。
“很好!你既然执迷不悟,也别怪本王不念你母亲救本王一命的情份,是你给脸不要脸!”靳彦一甩袖子,作势离去。
楚江雪笑出了声,好一个靳彦,好一个卑鄙无耻之人!舍身救命之恩,岂是这般轻巧的东西。
看着靳彦离去的背影,楚江雪完全没有要出声挽留的意思。只是瞧靳彦这般盛气凌人装腔作势的模样,她那早死的母亲啊,真想替您向靳彦讨回那条性命!
结束了这一场闹剧之后,楚江雪回屋换了一身男子装束,出了左相府之后,坐着马车去了城南巷子深处的一家小酒楼。
这家小酒楼名叫风渡阁,平日里素来冷清,无论是阁外的这条街上还是风渡阁之中,但少有人影。
楚江雪这是第三次来这里,前两次来时,一次是刚穿越那会儿,经过一番波折找到了这里,第二次便轻车熟路了,正是中秋节那天。风渡阁了不得的地方正是散播谣言与探听消息。
江湖上有飞雪楼,不仅只是在天圣朝之内,天下之事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线。而楚江雪没本事找到飞雪阁那种地方,一个小小的风渡阁也够她达到目的了。
今天踏进风渡阁里,里边依旧一派冷冷清清的模样,来客稀稀疏疏,各自静悄悄的,几乎没什么声音。
不过在这之中,还是有一道身影瞬间吸引了楚江雪的视线。
从一楼门口这里望上去,二楼上只有一名身穿湖蓝色锦衣的少年,他看起来身形孱弱,面色苍白,单手执杯,倚窗而坐,清风从窗外吹进来,他的目光落在了窗外纷纷扬扬而落的黄叶上,而他黑色的发丝与白色的发带随风飘扬,自是一道风景。
有些人的外貌就是可以出众得这么离谱,他在那里,就如同点亮了周围的景致一样,美过了令人赞叹的美景。这名少年显然也是其中之一。
即便他看起来缺了几分生气,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姿卓越。
楚江雪多看了几眼,但没有走过去打扰他,径自上了三楼,找到了这风渡阁的说书先生孙奇。
“今日愿意来听您老说书的,依旧还是一个都没有。”楚江雪进屋,笑着看向坐在台上的老头。
楚江雪只来过风渡阁两次,这自然只是她第三次见这名说书先生,但是从第一次她见这老头时,她便猜到了此人的身份,此人正是风渡阁真正的老板。
“你这小娃娃,你自己不愿意听老头我讲,倒是不要每次来都挑我痛处讲啊。”孙奇对楚江雪也颇为亲切,他不知道楚江雪的真实身份,也不需要知道。
不过楚江雪的确是所有找他来做生意的客人里,比较令他印象深刻,也比较讨他喜欢的一个。
“还是老样子,内容我已经想好了,您老替我散播出去就行。”楚江雪说着,将信封和银子一起放到了孙奇的面前。
“没问题。”孙奇收起了信封和银子。
楚江雪就此离开,踏出了屋子,却又忍不住回过头来多问了一距,“对了,二楼那位是哪里来的贵客?看起来不一般啊。”
“你指什么不一般?容貌不一般还是气度不一般?”孙奇笑眯眯地反问。
“病得不一般。”楚江雪至今为止只看到过两个人身体差到这么夸张的份上,一个是靳祸,一个就是方才见到的那位少年。
只是靳祸年纪小些,如今好好调养,应当能活得长久些,可二楼那位,到了这个岁数,英年早逝的结局是已经注定了的。
孙奇因为楚江雪的回答,面色一僵,最后只是叹息了一声,没再同楚江雪多说。
楚江雪看得出来,孙奇是认得那少年的,那少年显然不只是第一次上门的客人而已。不过就像孙奇不会向别人透露她的信息一样,关于那少年的事也不可能透露给别人。
楚江雪不做停留,下了楼,路过二楼时,又朝着那少年看了一眼,恰好那少年也看了过来,对上目光时,楚江雪看清了他的眼眸,里面一片澄澈,干净得过分,比她家的毒舌侄子以及不怎么带脑子的亲弟的眼眸更干净。
出了风渡楼后,楚江雪又没有什么闲暇时间,回到左相府换上女装后,便独自来了楚家本家。
楚家人印象里的楚家大小姐,就是个顶着鸡窝头以及奇怪妆容的疯婆子,即便外头的流言纷纷,但楚家本家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楚江雪如今的模样,所以当楚江雪以焕然一新的样子踏入楚家本家后,惊得楚家老太太和不少楚家少爷小姐出来围观。
纵观整个楚家,真心对待楚江雪这个草包嫡长女的,也就左相府里的几个,楚老太太对自己这个坏楚家百年好名声的孙女深恶痛绝,只恨自己没在楚江雪刚出生那会儿就把她掐死。
至于楚家二房到五房的人自然乐得见楚江雪这副鬼样子,嫡长女这样虽然是家族的耻辱,但也恰好衬托了其他少爷小姐的优秀。
是了,楚家这一代,除了楚江雪这个奇葩,各个都是人中龙凤,一个赛一个优秀。
“孙女江雪见过老太太,见过三婶婶,四婶婶,五婶婶,以及,”楚江雪顿了顿,看向二房主母,“姨母。”
少女一脸笑盈盈的神色,穿着一身素净的衣服,却丝毫不减她的美丽,动作得体,声音清朗,半点挑不出毛病来,这份大家闺秀的风范,当得起楚家嫡长女之名。
见到楚江雪本人的这一刻,楚家的这群女人们,当即便明白,外面一切传言都未过分,好一个楚江雪,从不屈居人下,当纨绔时,是天圣朝第一,认真起来时,便成了最耀眼的明珠!
那些在天圣朝风靡一时的贵族千金们,说不定得让道了。
乔娇娇年近四十,但论保养的本事,半点也不输给宫里的娘娘们,看起来依旧风情万种,半点也不像是已经有个和楚江雪年纪相差无几的女儿的模样。
这会儿亲眼看到这个本该被自己害死,此刻却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的少女,有一瞬感觉像是见到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