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默默坐了一会,杨铎忽然摸着肚子对她说道:“我饿了,让他们传膳吧。”
林秀莲没有做声。
不知从那里匆匆走来几个宫人,杨铎吩咐了他们几句话,几人便忙着去准备晚膳了。
林秀莲仍旧坐在廊下发呆。
杨铎册封后宫的事情她早已听说,李夫人得封贤妃她虽然有些出乎意料,可是程书瑶被封的位份之低也着实让她震惊了一下。莫非六月初十晚自己在安乐居找到翠儿的事儿是程书瑶刻意安排下的?虽然林秀莲不介意程书瑶刻意安排她遇见翠儿,可是杨铎一定非常介意,还非常愤怒。
林秀莲怅怅的想,程书瑶虽然害的自己跟杨铎闹僵,害的自己流了产。可是只怕以后她也是封妃无望了,现在还保留嫔位,大约也是她父亲的关系,因为杨铎对自作聪明坏他好事的人向来都十分狠绝。这样的结果大约程书瑶自己也没有料到吧。
袁娘子没有被册封,连杜紫英是否晋封杨铎都是绝口不提,林秀莲心里又觉得没有底,看来杨铎对杜紫英的疑忌很深,那他对自己呢?林秀莲心头一片茫然,或许以后要求什么恩典,也只能以色侍人了吧?
不消一刻钟,晚膳就准备好了。
晚膳就摆在院子里,高几上摆着各式宫灯,高灯低亮,烛光是那样的明亮,照的人脸上的表情纤毫毕露,林秀莲不敢稍有懈怠,努力打起精神,心里筹划着如何求一个可以自由进入皇史晟查阅典籍的恩典。
虽然父亲卸任了水师都督之职,不握兵权,只领政务,可是父亲在东南多年,在东南的关系人脉俱在,人脉关系那些盘根错节,岂是杨铎一个新委任的水师都督就可轻易取代的?杨铎对父亲的疑忌一定还有,所以自己必须尽快的查清当年的事情,赶在一切灾厄发生之前。
杨铎夹了一块点心放在林秀莲面前,“这是我们上个月赏过的荷花结的莲子做的。”
经历了晩隐居的事儿,那么多人命横在那里,林秀莲就算是对杨铎有情,就算是有求于他,也做不到从前那样。她想要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默默点了下头,把那块糕点全部吃了下去。
林秀莲脸上的挣扎杨铎看的很清楚,他心里复又欢喜起来,这大约说明她心里还有自己吧?一定是这样!她挣扎是因为一方面想要对自己好,一方面又无法忘记从前的事儿,时间久了,应该会变得像从前那样子吧,杨铎乐观的想着,嘴角的笑意更浓。
寂然饭毕,宫人们已在殿前的空地上安置了竹榻,准备好了鲜果茶水点心。
杨铎携了林秀莲,两人并肩坐在竹簟上赏月。
月色如霜,朦胧的月光可以很好的掩饰掉林秀莲的局促不安,她试着开口,“我这几天试着在合香,打算晚上试新香,你要不要一起试试?”
杨铎心里狂喜不已,“好啊。”林秀莲的话在他听来无疑是一种邀请,邀请他留下来,他心里升起阵阵遐想,便有些按耐不住,凉风吹过,更是把林秀莲身上幽幽的体香送入他鼻端,他禁不住拥住林秀莲,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林秀莲的唇冰冰凉凉,又软软香香,上一次杨铎有伤在身,没能尽兴,如今一个月不见,所谓小别胜新婚,唇舌甫一纠缠上,下身便有了反应。
林秀莲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低声道:“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杨铎满不在乎道:“养了一个月,不碍事儿了。”
杨铎的手探进林秀莲的衫子底下,林秀莲挣了挣,声音轻如蚊子哼哼,“光天化日,等晚上回房了再吧。”
杨铎好笑道:“明明是月黑风高。”又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我都想了一个月,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放心好了,没有人敢偷看。”
林秀莲没有做声,心里微有叹息,果然是人生若只如初见,杨铎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杨铎了,非但不是初见时候那个他,连登基前那个他都不是了,至少在那之前他还不是如此的急色,也没这般涎皮赖脸,出口便是这些调笑的话。继而又想,他本来就不再只是杨铎,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天下万民的皇上!他是天子,连万里江山都是他的,何况自己这样一个女人?
杨铎对于林秀莲的身体远比对他自己的身体还要熟悉,温存了一会儿后便轻车熟路的冲撞进去。
欢好过后,杨铎搂着香汗淋漓的林秀莲又着意温存了一阵后才松开她,林秀莲拿起衫子穿好,杨铎递上了一片瓜。
一番缠绵过后,林秀莲也觉得口中有些渴了,接过便吃。
两人又在月下坐了一会,杨铎找了几个话题,却多半关乎到朝政,林秀莲都不太感兴趣,话不投机,后来两人都沉默下去。
夜深露重,林秀莲觉得有些冷,两人遂回到殿里去。
杨铎微笑着问,“你要试的新香呢?”
林秀莲从案头的白瓷小碟子里拿出一块香饼,转身对杨铎吩咐道:“你去把门窗都关起来,这样便于香气聚拢。”
杨铎关好门窗回来,林秀莲已埋好了香炭,焚上了香饼子。香烟从香炉中氤氲而出,林秀莲凝神嗅了嗅,觉得气味并没有达到理想,她是严格按照翠儿给的香方合的,到底是哪个步骤出错了呢?她蹙眉思索着。
杨铎忽微笑道:“你合的这个香倒是与你身上的气味很像。”
林秀莲只管盯着香炉,轻声道:“胡说。”仍旧在冥思苦想。
杨铎看她认真的样子,不觉又笑了,“我没胡说,不信你明日焚了让别人闻一闻。”他忽然看见妆台上一个白瓷小盏中盛着半盏红色的汁液,又不像是胭脂,端起来闻了一下,竟然有一种花木的芬芳,好奇道:“这里面是什么?”
林秀莲仿佛才想起那小盏里的东西,走过来道:“这是凤仙花汁,染指甲用的。”午后睡不着觉时她跑去摘了新鲜的花,捣碎后滤出了半盏花汁。
杨铎端起小盏轻轻摇着,“要怎么染?”
林秀莲拿起一枝羊毫小楷笔,“染法有很多种,也可直接把花朵揉碎了敷在指甲上用苘麻叶包裹起来,不过我从前都是把花朵捣碎了,用笔蘸了花汁像画画一样画在指甲上,不过要想颜色红艳,需要画很多次呢。”
杨铎抓过她的手,兴致勃勃道:“我来给你画吧。”
林秀莲没有推拒,半依在杨铎怀里,杨铎用毛笔蘸饱了花汁,如工笔细画般细致小心的描画。她肤色白皙,指若削葱根,被凤仙花汁染过的指甲便如红珊瑚珠子般,一粒粒艳若朝霞。
杨铎端详了一会,露出满意的笑。又托起她的左手,握着笔管蘸了凤仙花汁仔细染就。
杨铎安静的垂着头,脸上是淡淡的笑意,面若碾玉,沉静绝伦。林秀莲心头一阵恍惚,仿佛一切都还未发生,放佛时间还停留在过去。可是心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叫嚣在提醒她,一切都不同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林秀莲讨厌那个声音,想要捂起耳朵不听,可是她连举起手的气力都没有,只能懦弱的枯坐在那里,任凭那个声音在耳畔叫嚣,任凭自己的心被扯过来扯过去,撕裂成两半儿。
杨铎染好林秀莲的指甲,搁下毛笔,林秀莲指甲上未干,手不能动,杨铎挑起半垂的纱帐,拉她在床榻上坐下,弯腰给她脱了鞋子,抱她在帐中坐好,看见林秀莲枕畔放着一把素罗团扇,就拿起来轻轻在林秀莲手上扇着,好让指甲上的花汁快点干。
“听说皇史晟藏书丰富,入宝山不可空手而归,我想去看看。”林秀莲倚在杨铎胸口,轻声说着,试图用平静的语调压制着内心一切复杂的情绪。
杨铎此刻是软玉在怀,心旷神怡,想也不想,懒洋洋说道:“皇史晟的藏书确实很丰富丰富,除了书籍外,还收录有历代帝王的起居注大事记,还有一些关系极大的案件的卷宗,里面大着呢,你想看什么书我让他们搬来给你就是了,何必去费那功夫自己找。”
这算是拒绝吧?既是因为里面藏书太多,不熟悉的人寻起来费事儿,却更是因为里面有关系重大的帝王隐秘与历代卷宗,不方便让自己进入。林秀莲有些失望,却没有做声。
杨铎等了一会,不见林秀莲说话,就轻轻揉了揉林秀莲的发丝,“怎么了?”
林秀莲仍旧不做声。
杨铎凑在她耳边笑问道:“生气了吗?”
林秀莲闷声闷气“嗯”了一声。
杨铎顿了顿,淡淡笑着道:“我近来太累了,你若不嫌费事儿,等闲了就带你去见识一番。”
只要能进入皇史晟,应该总会有机会吧,林秀莲在心里默默筹划着,又重新燃起希望。
杨铎伸手把林秀莲又朝怀里揽了揽,亲吻着她的眉梢眼角,手不觉又滑进了她所着的中单底下。
林秀莲躲了一下,声音很轻,因为轻,便显得柔,“你不是说累吗?刚刚已经。。过了,我们睡吧。”
惹得杨铎更心生绮念,搂她更紧,“是心里累,又不是身上累,歇息是没用的。”说着翻了个身,把林秀莲半压在了身下,一双点漆眼眸在晕黄的烛光中熠熠生辉,含笑凝视着林秀莲。
林秀莲心里却一片哀凉,任由杨铎轻怜密爱她也无动于衷。
杨铎被她的体香弄得有些意乱情迷,喘息声渐渐粗重,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什么。
听在林秀莲耳中,她却登时怔住了,因为他分明说的是:“秀莲,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我以后要把皇位给他。”
竹簟生寒,想起那个没了的孩子,林秀莲忽然觉得浑身都冷了起来,尽管有一具火热的身体压着她,蹭着她,揉着她,磨着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还是觉得自己被冰冷层层包裹起来。
杨铎似乎有不尽的热情,用尽浑身解术试图驱散林秀莲身上的冰寒,林秀莲冰冷的心在慢慢解冻,终于被他点燃,紧紧的扣着他背上的肩胛骨一点点向上攀援。
“秀莲,我们虽然没了那个孩子,但是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晩隐居的事儿是我不对,我不该杀那些无辜之人,孩子没了应该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杨铎半支着身子,极认真的凝视着林秀莲,对她说道,声音又温柔又哀伤。
林秀莲心头有暖流流过,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对自己认错,可是就在这不经意间,他居然真的认错了。林秀莲忽又茫然起来,他认错了,他认错了。。他既已认错,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不要再对我冷冰冰的,我知道你这样对我你心里也很难受,你难受我就会更加难受,我们本来是最亲的人,不该这样互相折磨,原谅我这一次好吗?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一切都重新开始,好吗?”杨铎柔声说着,深情如斯。说罢又俯下头去亲吻林秀莲的脖颈。
林秀莲怔怔不能出声。
杨铎心里涌起阵阵温暖,她虽然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拒绝,算是默认吧?
林秀莲的心里好挣扎,好挣扎。。
(昨晚微博看见一个女演员全篇抄袭一个作者的作品,说自己写的,然后还要拍电视剧自己还要做女主,真的好无耻啊。网站居然还帮着女演员,把作者首发时间都给改了,关键时刻还是盗版网站靠谱,居然还保留的有时间啊。今天是2015年3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