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整整一夜未眠,安坐于荷花池边半睁着一双无神的眸子,看着这天由彻夜的黑暗渐渐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那刺眼的光辉让无忧一时之间有了许些迷茫。
“日月轮回,说到底,还是敌不过日的光辉,那么,谁是太阳,谁又是月亮呢?”无忧仰着头呆呆的望着刺眼的太阳,一时之间亦是恍了神。
突然,无忧又噗嗤一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懊恼的道,“瞧我,又胡思乱想什么,算了,这月亮,太阳什么的,总是不关我事。”
“是么?你可终于想明白了。”
背后突然冷不丁的响起一声清凉,无忧吓了一跳,跳过身去,看到一身锦衣的宇文烈与柳离歌挽手走来。
柳离歌嫣然一笑,娇嗔地用手肘轻轻碰了宇文烈一下,“烈哥哥,你莫再老是与无忧公子抬起来抬杠了。”
“嗯。”宇文烈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那冷清的目光安然的看向前面脸色有些不好的无忧。
无忧看着那张笑的春暖花开的倾城脸庞,却是心口刺疼,隐隐作痛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撕开。
生气被迅速抽离,无忧眸子又暗淡几分。
无忧下意识的低了低头,没有什么生气的低头垂眸道,“参见王爷,娘娘,如无他事,无忧就先退下了。”
宇文烈余光扫向无忧,不知为何,心头一跳,微微皱了皱眉。
柳离歌却叫住了无忧,“无忧公子,不知王爷体内的毒清的如何?看起来,王爷脸色好了很多。”
无忧哦,连忙转身回答道,“回禀娘娘,王爷体内的毒已清了大半,再施针几日便可安然。”
“那便好,多谢无忧公子了。”柳离歌微微一笑,眉眼温柔似水。
无忧怔了怔,那一眉一眼的温柔为何她觉得很刺眼?脑海中忽然一闪即逝一张狰狞着脸,顿时头痛欲裂。
强忍着不舒服,无忧抬起头来,干笑了笑,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罢了,离儿,该去用早膳了。”宇文烈低头对柳离歌淡淡道,柳离歌笑了笑,然后点头“好,就依烈哥哥的。”
无忧看着那你侬我侬的两人,竟然忍不住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难不成这世间的夫妻都这般鹣鲽情深么?”
望着那一对佳偶离去的背影,无忧叹了口气,手捂上胸口,那里,此时却怪怪的,有些被什么堵住的感觉,“唉,秀恩爱啊,不过,心里为什么怪怪的,难不成,我什么时候也要找个人一起鹣鲽情深?”
等用完早膳,无忧照常帮宇文烈施了针,便抱了医药箱出来,正出来,就看到迎面走来的炎渝南,今日他披病歪歪的了一件白色狐裘大衣,那华丽的大衣掩在他瘦弱的身子上却异常来的好看,那俊美的脸上依旧是毫无血色的病态苍白。
“八王爷来找三王爷么?”无忧指了指里面“三王爷在里面,不过,可能不太方便,因为………”
因为他估计还没有穿好衣服。
炎渝南打断了无忧,“停、停!你这个小子太性急了,本王有说是找宇文烈么?”
“哈?”无忧愣了愣,旋即瞪大了眼睛,然后张嘴巴接连往后退了退,“那你来干嘛?莫非你是来偷窥的?”
炎渝南怒,气的脸色
铁青,“臭小子,你这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狗屁东西?”
无忧立刻摆上嬉皮笑脸,毕恭毕敬,“自然是好东西啦。”
炎渝南一忍再忍,我忍,看着这个臭小子还要给宇文烈施针的面子上,他忍,忍住一不小心杀了他。
“臭小子,你相不相信本王杀了你?”炎渝南微微一笑,笑的百毒无害。
“信,当然信!”信才怪呢,有本事先杀了她啊,来来来,她等着。
炎渝南抚正自己衣衫,“难不成你以为抓住了本王的把柄所以肆无忌惮了?”
闻言,无忧垂眉,皱了皱脸,一脸委屈,“怎么可能?小的人卑言微,八王爷这样说我,倒是委屈了小的。”
看着那水雾氤氲的明净眸子,炎渝南又无奈又气。
“罢了,本王这次是来找你的。”
无忧抬起头来,眸子微微一亮,“王爷找我何事?按王爷所言,在下不过是个臭小子罢了,王爷找我一个臭小子能有什么事?”
“………”果然是给了三分颜色就开染坊。
“我问你,什么药材在服用过后能宛如药石无灵?”炎渝南问。
无忧挠了挠下巴,“问这干嘛?难不成王爷你又玩心大发,打算玩个人鬼情未了?”
“……………”他可不可以真的打死这个叫无忧的臭小子?
回答自然是不可以…………
看到炎渝南明显不是很好的脸色,无忧干咳了几下,连忙回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毕竟我只在书上看过,始终没有胆量试过,寐魂草,在武夷山才有生长,据说服用一片叶子以后就能宛如快死一般,就是心跳减弱,脉像消失之类的,药效半个小时过后就没事了,不过要是服多了那么就真的死翘翘了,所以,还是不要轻易尝试就好。”
“好,多谢。”炎渝南想了想,随即转身打算离去。
“你去哪里?”无忧连忙问。
炎渝南没有回头,淡淡的道“找寐魂草。”
无忧又问,“你真的这么着急么?”
炎渝南转过身便破口大骂,“废话,不着急老子犯得着找你这个臭小子问吗?”
无忧被骂的狗血淋头,糯糯的从医药箱翻出一小包药粉递给炎渝南,“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我这里有一点寐魂草罢了,犯得着这么凶么?”
炎渝南顿时哑口无言,飞快的接过药粉,咳了咳,脸色越发苍白。
“得了得了,别咳了,再咳你就死了。”看着那脸色苍白的炎渝南,无忧提不上气来,好歹他也是玲珑夫君,怎么她也要出手帮一把啊。
“这样吧,待三王爷余毒清了,我随你们去一趟炎国吧,这寐魂草药效凶狠,还是有我在一旁看着比较好。”
更何况,她师父说不定在炎国,她也可以顺便去找一找师父。
炎渝南脸上有了一丝动摇,点了点头,“你若是背信弃义,本王定不饶你!”
无忧云淡风轻的招招手,“好啦好啦,我既然答应你就不会反悔。”
“当真?”
“珍珠这么真!”
“你们在商议什么?”
这厢,宇文烈已穿戴整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
“
没什么!”无忧,炎渝南一致口径。
宇文烈无奈轻笑,这两人感情何时这么好了?
“罢了,渝南,待会一起入宫吧,啊墨甚是想念你。”
炎渝南点头,笑道,“当时我可怎么也想不到是啊墨坐了皇位,我还以为会是你呢。”
宇文烈没有什么表情,“啊墨是个好君主。”
炎渝南,“我自然知道,啊墨继位以来南国国泰明安。”
“走吧,我也很是想念他。”炎渝南懒散的伸了个懒腰,眉眼一如既往的病态懒洋。
宇文烈微点头,炎渝南笑眯眯的拍了拍无忧的肩膀,“莫忘了我们的君子之约。”
炎渝南说后便与宇文烈扬长而去,无忧撇了撇嘴,鬼跟你有君子之约,她又不是君子。
“你和他有什么君子之约?”宇文烈与炎渝南到了皇宫,在路上,宇文烈突然开口问。
炎渝南笑了笑,“秘密!”
宇文烈疑惑的道,“你们不是向来关系不好么?”
“烈,你可是越来越不懂我了。”炎渝南叹口气摇了摇头。
宇文烈明朗的一笑,拍了拍炎渝南的肩膀“你总是这般喜怒无常,好吧,我也不再过问了,走吧,啊墨或是等急了。”
“应该是安泰殿吧。”
炎渝南不可置否的摊摊手,随即跟着宇文烈便往安泰殿的方向走去。
推开厚重的门,万籁空寂中陡然响起一声打破静尘的微声,煞那间,一片乍现刺眼的光辉迸入古色生香的宫殿中。
那人静静的坐在棋盘前,身着绣龙金衫,微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阴暗不明,仿佛置身于云海中,身旁萦绕着淡淡的尘颗,突然,他缓缓将目光移向门处,然后唇瓣微微向上扬了扬,云净天空,莫过如此。
“你们来了?”
他在万籁俱寂中淡淡一笑。
“嗯,等很久了么?”宇文烈大步跨入门中,炎渝南也随着进去。
“还好。”宇文墨言缓缓站起来,温和道,“渝南,最近如何?”
炎渝南啧啧摇头,“不好,一直不好。”
宇文墨言淡淡一笑,“为何?”
炎渝南欲哭无泪,“处处忍隐,他们还是不愿放过我。”
“多加小心。”宇文墨言非常精辟的道。
炎渝南点头,“自然。”
“好了,你们就是来诉苦的么?”宇文烈明朗一笑。
炎渝南噗嗤一笑,笑的脸色苍白。
“坐下吧,三哥,我们兄弟二人好久未曾下棋了。”宇文墨言请宇文烈两人坐下,他与宇文烈、炎渝南两人身份不同,可这三人相处却宛如平常兄弟一般无异。
宇文烈点头,“好。”
“渝南,你可来?”宇文墨言侧颜看向炎渝南。
炎渝南干咳几声,顺势坐在一旁,泛白的指尖拈了一块桂花糕送进嘴里,任由那甜糯的桂花糕在他没有什么血色的唇瓣中融化。
“我没有什么闲情雅致下棋,唉,你们慢慢下吧。我还是吃糕点便好了。”炎渝南抬头,眉间是难掩的慵懒与不可一世。
“算了,渝南向来不喜安静枯燥的事。”宇文烈笑了笑,拿了一杯热茶送入嘴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