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结局

这一次太子亲征,大胜而归的事情显然很是振奋人心,就连几日来忧愁不已的皇帝也露出了笑脸来,大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等着邢尚天归来的那天,皇帝特意让百官去相迎,自己穿着朝服在神武门等着,既表示了皇帝对太子的重视,又显示出了作为父亲的亲情,让那些因为皇后刚刚得了麟儿有些蠢蠢欲动的人们越发死了心思。

当然这样喜庆的场景顾湘是看不到了,因为她的病虽然痊愈了,但是古代其实也有一种说法,那叫隔离,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病好之后顾湘也要等半个月才能见到邢尚天,顾湘想想就让人觉得心里很难受啊。

后来顾湘才知道邢尚天几乎是带着伤回来的,当日拜见皇帝的时候直接晕过去了。

皇帝忧心忡忡的守在门外,他觉得最近这些日子真是太不顺了,前些日子顾良娣的事情刚刚过去,他和太子闹得不可开交,父子两个第一次针锋相对,为了保住皇后,他也说了不少难听的话……,两个人之间显然就有些隔膜了,结果一转眼,他他刚得了李晗这样的美人当妃子,正是心情愉悦的时候却又出了太子受伤的事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阴沉着脸问道,“太子怎么会受伤?“

招抒扑通就跪了下来,脸上的带着几分悲伤,说道,“权赫那反贼一直窝在金陵城内不出来,陛下您也知道金陵城易守难攻,权赫手下又个个都是精悍兵将,就算是强攻一个月也不见得能夺城,太子殿下就使了个计策。”

招抒现在想起过程还觉得胆战心惊,他还记得当日他们进入了金陵城,他护在了邢尚天的身侧,不过一会儿就见那权赫带着人过来,却是齐齐射箭,那锋利的弓箭如同雨滴一般的密密麻麻的,看的人心里很是恐惧。

邢尚天却毫无畏惧带着兵士躲避,只不过是寡不敌众,死伤大半,邢尚天见情况不妙就决定回撤,无奈这会儿城门已经被关上……,招抒等几个人拼死才把守着吊桥的人射杀,最后开了城门而逃。

权赫显然很是兴奋,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猩红色眼睛,喊道,“给我抓住邢尚天,大大有赏。”

邢尚天和带着兵马狼狈逃去,进去的时候接近一万的人马,出来的时候却是不到五千……,招抒浑身都是血,这一次为了奇袭不过带了二万人马,虽然城门外有杨万贤接应,兵士却也不多,权赫见了更是大喜过望,调动了自己所有的兵力去追,誓死要在邢尚天和驻兵会和之前绞杀了他。

招抒心里七上八下的,却是看到一旁的邢尚天一脸的刚毅,似乎根本不为所动,他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等着邢尚天的一行人马跑到了一处山坳里,招抒才看到邢尚天露出信心十足的神色,他不自觉地回头看着那些红了眼睛追了过来的权赫等人,心里一块大石头也跟着落了地。

权赫见邢尚天不跑了,心里得意,以为他是跑不动了,哈哈大笑着说道,“怎么?不跑了?”

“大帅,他肯定知道跑不过了,所以准备束手就擒吧?”另一个权赫的手下也哈哈大笑着说道。

权赫听了很是得意,傲慢的说道,“看到我认识你爹的份上,你要是乖乖的弃了兵器,跪在地上喊我一声爷爷,我就饶了你的狗命。”

这话说的权赫等人都跟着大笑了起来,邢尚天却冷着脸,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真是不知死活。”

“哼,还真是嘴硬!看来不让你吃尝尝苦头,你是不会服软了。”权赫见邢尚天不为所动,气哼哼的说道。

邢尚天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银白色的甲胄,头戴红缨头盔,虽然身上带着血迹却一点也不不显得颓废,反而整个人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很是不凡,他凛然的说道,“到底是谁要吃苦头,我们马上就知道了。“说完便是一摆手,立时有两对人马从山坳的两边山头上冒了出来,手持弓弩。

权赫本来以为邢尚天是吓唬他,结果一转眼就看到自己竟然进入了某个埋伏圈,心下大惊,也顾不得和邢尚天斗嘴,大惊失色的喊道,“回撤!”

权赫觉得这会儿,那许多因为大意而忽略的细节浮上心头,他就说为什么邢尚天会带这么少的人来进攻,他就说为什么那帮兵士会带着防御弓箭的盾牌……,那盾牌又沉又笨重,很少有人会带着进攻,他就说为什么明明锁上了城门,邢尚天却是很轻松的打开了城门逃走,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阴谋?

权赫忽然就觉得害怕了起来,想起邢尚天的父亲,老淮安王在战场上的的狠辣,只想到一个词,虎父无犬子,他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浑身冰冷了起来。

招抒说完就如同卸下沉重的包袱,整个人轻松了很多,却是看到皇帝的神色之后又紧张了起来。

皇帝冷着脸,目光阴沉,狠狠的拍了拍龙柱,吼道,“他竟然以身试险?你们这些人怎么都不劝着?“

不仅是招抒,这一次跟过去的副帅杨万贤也跪了下来,他一脸愧疚的说道,“都是臣无能。“

招抒红了眼圈,说道,“我们当时都很高兴,后来……,太子殿下忽然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我们这才发现,他后背早就中了一箭,一直都没有说。“

皇帝在这里大发雷霆,太医诊过脉就走了出来,低头战战兢兢的说道,“陛下,射中太子殿下的那箭抹了毒药,当时虽然做了处理,但是这毒性还是慢慢的渗入了体内,这会儿实在是有些凶险……“

“要你们有什么用!“皇帝狠狠的踹了太一,太医不注意,一下子就被踹出去老远,却是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嘴里连连说道,”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明起殿内,皇后怀里抱着一个瘦弱的孩子不断的轻轻拍着背,一个太监站在她身后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说道,“娘娘,听说太子殿下病的很重。“

皇后停了动作,看了眼太监席璋说道,“很重?”

说起来自从顾良娣的事情发生之后皇帝就把皇后身边所有人都给换了,可是挡不住皇后心里的执念,后来皇帝宠幸了李晗之后,没空管皇后,皇后又成了放羊的状态,根本无人管,她就又把席璋给找了回来。

席璋这些日子没少受委屈,这会儿能重新回到皇后的身边,自然是更加的尽心尽力,一切为着皇后出谋划策,他见皇后问,越发兴奋的说道,“据说中了箭,那箭上带着毒……,没有及时救治,倒是延误了时机,太医可是说很是凶险呢。”

皇后兴奋的紧紧的握紧了拳头,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席璋跪了下来,说道,“打死奴才也不敢欺瞒娘娘啊。”

皇后很是兴奋,目光爱怜的看着怀中的孩子,颤抖的说道,“真是天助我也!”

席璋也显得很激动,说道,“娘娘,你看下一步要怎么办?”

皇后抱着孩子在屋内来回的踱步,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她看着窗外渐渐暖融的景色,咬牙说道,“你说呢?”说完便是瞄了眼席璋。

席璋和皇后两两对视,不过一会儿两个人都露出笑容来,席璋的带着几分阴森说道,“上次让太子躲了过去,这次却是不能放过了吧?”

皇后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孩子,只觉得这怀里抱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自己未来的一切权柄和希望,斩钉截铁的说道,“这病他自然是熬不过去的。”

席璋看着冰冷的表情,郑重的说道,“娘娘放心,奴才一定竭尽全力。”

等着席璋走了之后,皇后却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从开始的畅快的笑容,到后来的阴森的笑容,她脸上带着又爱又恨的表情,说道,“ 你一定要护着那个小孽种不是,我这就让你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别看皇后看似没有章法,其实她也想的很清楚,等着太子真的死了……,就算皇帝知道是她,但是皇帝只剩下七皇子,难道还真能对她下手看,她了解皇帝,他是个相当识时务的人,不然她几个儿子那么惨死,他又怎么能那么的坦然!

皇后越想越是有恃无恐,觉得这出头之日终于来到了。

其实也不怪皇后这般自信,自从入宫开始皇后做的错事不是一件二件了,最严重的一次恐怕就是挑唆原太子妃吴兰曦去给太子邢尚天下毒……,可是因为吴兰曦的不甘心和嫉妒,却是把皇后好不容易弄来的天花病毒用在了顾良娣身上,皇帝虽然震怒,最后还是鉴于太子无事就把皇后保了下来,皇帝和太子因为这件事,也终于有了隔膜,这自然是也后话,最重要的是,这些事情让皇后觉得,无论如何,皇帝肯定会保住自己,何况她还有了皇帝的第七子,这就是一个王牌。

皇帝连日来的守在了邢尚天的门外,脸上疲惫不堪,就是新宠妃李晗过来探望也没有让他高兴一分。

夜色安静,皇帝背手而立的走在了大殿外的廊下,天气已经渐渐暖和,只是晚上却依然有些冷。

皇帝感受着一阵阵的冷意,想起太医说的话只觉得心里很是沉重,“太子殿下能醒过来就是有希望,要是醒不过来……”

“真是废物!”皇帝忍不住喃喃自语,却是死死的盯着屋内,不过一会儿就红了眼圈,只觉得很是难过,邢尚天是他最得意的儿子,难道就这样一点办法都没有?

正在这时候,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道,“陛下,太子殿下醒了,说要是见您。”

皇帝一脸惊喜,忍不住快步走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皇帝走到了床边就看到脸色灰败的邢尚天如同没有生气的木头一般躺在床上,只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他。

皇帝的心忽然间就觉得异常心酸了起来,说道,“尚天,父皇来看看你。”说完便是低头和邢尚天对视。

邢尚天的眼睛里渐渐有了焦距,却是努了半天的嘴这才勉力的发出声音来,说道,“父皇。”

皇帝看着邢尚天憔悴的模样,顿时老泪纵横,说道,“别起来,坐着就好,你还受着伤呢,要赶紧好起来才是。”

邢尚天露出一抹苦笑来,如同秋天萧索的枯草一般,看着生气全无,“父皇,我自己的伤我知道,当时太过大意了……,顾良娣明明嘱咐过我的,我却是没有放在心上,如今能不能病愈还是个未知数。“

“胡说!“皇帝冷着脸,徒然的说道,话虽说的干脆,却是不自觉握紧的拳头,忍不住心里有些不安,太医们的话还犹言在耳……,他心里无限胸闷的想着,怎么自从入宫之后这一切的一切都变的这么不顺心?

邢尚天笑,却是不达眼底,说道,“父皇,这几日我躺在床上总是想以前的事情,小时候我总觉得父皇你心里没有我,让……我总是穿不暖,吃不好,就连大哥也喜欢欺负我为乐,我有时候看见母后温柔的给大哥说话不知道多么羡慕,后来,父皇你又要把我送走,我就想,原来对于这个家来说我就是一个外人。“

皇帝想要反驳,却是不知道怎么说起,对于邢尚天他自然是有些愧疚的,这种愧疚不仅来自于这个孩子,还有邢尚天的生母。

见皇帝不发话,邢尚天把目光对准了不远处的窗外,眼神飘渺,说道,“我懵懂无知的时候遇到了师父……,他是个好人,对我来说如父一般,只是师父在生活上实在是不懂,在有师娘之前经常拿了桂花糕给我当饭吃,一吃还要几天,吃的我都想吐了,我那时候就想着父皇在哪里?我亲娘又在哪里?”

皇帝听了越发的心里发酸,叹息道,“倒是苦了你了。”

邢尚天却是摇头,眼睛里终于有了些笑意,“也许生活苦,可是我心里一点都不苦,师父和师娘待我如亲生一般,他们没有孩子就把当做自己的……,我身上的衣服都是师娘一针针缝出来的,我当时就想着,只当没有父亲,以后长大后就孝顺师父和师娘。”邢尚天说道这里,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又露出几分落寞的表情来,继续说道,“只不过是当父亲你说让我去外面历练的时候,我又蠢蠢欲动了,我心里不甘心,我是你的儿子,为什么要在那山头上度过余生?我想要证明自己给父皇看。”

“尚天……”皇帝看着邢尚天苦涩的表情,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这一生起起伏伏,正所谓波澜壮阔也不为过,要说对不起的人也很多,包括那一府邸的孩子们,可是对于邢尚天,他也是亏欠良多。

“后来你给我寻了一门亲事,我心里还是欢喜的,结果那女子却是嫌弃我是庶子身份,然后你又把弄到了襄阳城的别院去。”

皇帝沉声说道,“朕那也是为了护着你。“

“可是我当时不知道,后来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大祁过的皇子了。“邢尚天转过头看着皇帝,面容正色了起来,”那是我最难熬的日子,父皇……,我这辈子都是想向父皇证明自己,可是却一次次的受挫,不过后来我就在别院里遇到了顾良娣。“

“她……“

天气已经暖和了很多,可是顾湘却觉得披着厚厚的斗篷依然有点寒冷,她跟着李成慢慢的走了进去,太子病的很厉害,是箭伤……,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告知了邢尚天要注意的。

顾湘脸色苍白,终于走到了太子的东宫门外,龙溪殿外灯火通明,时不时有宫女和太监们来来回回的走动,李成引着顾湘走了进去。

这还是顾湘第一次来到了太子居住的寝宫,其实自从进了东宫开始邢尚天一直跟着顾湘住在了灵溪宫。

来到了门口,皇帝的心腹太监林怀安守在门外,见到是顾湘犹豫了下便是起身引着顾湘往里走,想着这几日太子不管昏迷还是醒着都是喊顾良娣的名字,可见这女子就是太子的心头肉啊,也不知道太子能不能熬过去,兴许见了心爱之人会好点?

顾湘刚走到了珊瑚屏风外就听到里面皇帝和邢尚天说话的声音,她顿住,不知道要不要进去,显然两个人说到了关键的是地方。

只听邢尚天说道,“顾良娣虽然是乡野女子,却是心善聪慧的好女子,一直尽心尽力的扶持着我。“邢尚天说道这里看了眼皇帝,两个人因为上次皇后投毒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甚至产生了隔膜。”父皇,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荣辱与共,总有一个人默默的跟随者你,这种感觉实在是令人眷恋。“

皇帝本来应该怒斥太子太过儿女情长,不顾体统,可是看着太子那憔悴的面容,心又软了起来,想起自己不也曾经荒唐过……,说道,“你实在是……“

邢尚天笑,带着几分嘲讽,“父皇自然觉得我太过心软,不知轻重,可是母后次次把我逼入绝境,为什么父皇就可以坐视不管?不就是决定的愧对于她这难道就是一个父亲所为?”邢尚天说道这里见皇帝脸色一沉,便是继续说道,“同父皇对待母后的心情,我对待顾良娣也是一样,我就这么个喜欢的人,只希望她能过的安然,富足,当我得知皇后撺掇太子妃向我下毒不成又改向顾良娣的时候,我又是如何的心情?顾良娣差点就死了,肚子还怀着一个……”

皇帝沉默了下来,他自然也知道当初皇后做的太过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年纪大了,亦或是对皇后的愧疚,让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对皇后置之不理,似乎这是对自己死去儿子们的补偿一般。皇帝叹了一口气说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不要想这些了,还是安心养病,父皇还等着把这大祁的江山放到你手上。”

“我的手上,不是新生的弟弟?”

看着太子尖锐的表情,皇帝只觉得心里堵的厉害,说道,“都在胡说什么,你七弟不过是一个奶娃娃,如何能负担着这重任?再说他是……“

“能不能负担这可不是我说了算,你这么姑息母后……,她是不会放过我的,更何况我都快死了。“

皇帝脚步有些踉跄,脸上的带着痛苦不堪的表情,“都在胡说什么!上次你母后已经好好收到了教训,她已经真心悔过了。”

“是吗?她真的能悔过?”

不知道为什么在邢尚天那犀利的眼神下,皇帝忽然觉得很是恐慌,他借口有事,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等着皇帝气从内屋走了出来正好看到门口的顾良娣,他想起刚刚和儿子之间的对话,他心里越发难受了起来,想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邢尚天竟然就这么跟他针锋相对了起来,难道他真的太纵容皇后了?

皇帝欲言又止,看着跪着的顾良娣说道,“你……好好照顾太子殿下。“

顾湘赶忙应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皇帝走,奇怪的抬头看着皇帝……,却见她看着自己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最后一甩袖子就大步的走了出去。

昏暗的灯光下,邢尚天面容憔悴的闭目躺着,刚才和皇帝之间的对话耗尽了他太多的心力,这会儿已经是有些疲惫不堪了,只是他刚闭上了眼睛就感觉的有一双温柔的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面容,带着无限的怜惜……,那熟悉的香味让他忍不住心潮澎湃了起来,正想着是不是要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就觉得手背上湿湿的,他心中一惊,急忙睁眼一瞧,橘红色的朦胧的灯光下,顾湘如一弯秋水一般的眼眸里尽是对自己的担忧。

“怎么哭了?“邢尚天沙哑的问道。

顾湘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死死的握着他的手说道,“我还以为一辈子都看不到你了。”虽然得病的时候很是积极乐观,可是看到邢尚天之后就觉得有种恍如隔世一般的感觉,原来她有那么久没有见过他了。

邢尚天伸出手把顾湘的脸从他怀里扒拉了出来,对视她,眼睛里柔情似水的如同一宗溪水一般的,“怎么会一辈子见不到呢,从我们相见开始,注定就是上天给的缘分。”

顾湘听着这温柔的话又眼圈发红,忍不住抱着他的手臂,含泪说道,“我以为自己要死了,见不到你了!”

邢尚天红着眼圈,暗哑的说道,“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顾湘觉得邢尚天瘦的,都能感觉到他的肋骨膈的她难受,想起邢尚天的病情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分享了重逢的喜悦之后两个人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最重要的是邢尚天体力不支,很快就露出疲惫的神态来,顾湘心疼自然不敢拉着他多说话,握着他的手坐在床边自己唠唠叨叨的讲了些在别院养病时候发生的事情,邢尚天一直含笑的听着,两个人目光交缠在一起,柔情蜜意,弄得顾湘忍不住低头亲了又亲,邢尚天刚开始还能听着,到了后面便是忍不住闭上眼睛歇着,顾湘温柔的声音像是春天温柔阳光,令人觉得如沐春风又感到无比的安心,自从上了战场之后邢尚天第一次睡的这么沉,他想顾湘在身边可真好。

顾湘看似柔弱无害,却是在无声无息之间慢慢的霸住了他的身心,想来他曾经艳羡的师娘和师父的情意早就应验在他的身上,不管如何……他感激老天能让顾湘重新回到的他的身边,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把那个后宫的隐患除掉。

顾湘温柔的看着邢尚天,因为灯光暗沉倒也没有看见邢尚天脸上闪过的意思戾气。

皇帝心烦意乱的回到了李晗的宫里,她如今是淑妃,身份自然贵重,光是身旁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就有三十几个人,这还是贴身的,粗使的就更不用说了,排场大的很,不过李晗本身就是前朝公主,又加上从小尊贵惯了,虽然中间一段时间过得很是凄惨,不过她很快就找回了曾经的雍容华贵,适应了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

李晗着了盛装过来迎接,皇帝看着荧荧灯光下李晗婀娜的身姿,恭顺的样子,皇帝心里的不耐烦也消失的差不多了,等着心中不气愤了,又觉得很是无力,换了常服坐在了床边,闭目养神。

“陛下,太子的病……”李晗端了一杯茶水过来递给皇帝,温声问道。

皇帝接过茶杯,吹了吹,轻轻的抿了一口,露出几分舒爽的表情,舒了一口气说道,“已经好很多了……哎,都是太年轻,有点急功近利了。”皇帝越想越是后怕,无疑邢尚天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那样果决杀伐,像极了年轻的时候的自己,可是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还有皇后……,她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女子,所能依靠的不过就是一个襁褓中的羸弱的奶娃娃,何必要步步紧逼?想起太子最后说的话,皇帝只觉得越发的心烦意乱。

李晗听了点头说道,“臣妾刚去抄了佛经,希望殿下能一切无恙。”

皇帝这才转过头看了眼李晗,见她手上带着墨汁,欣慰的说道,“难得你这般通情达理,又是一副慈母之心,皇后要是有你的一半……”皇帝说道这里忽然又住了口,皇后虽然做了不少失德的事情,他也不想让别人轻看她。

李晗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思,她曾经摔的那么狠,如果再不清醒过来,恐怕早就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什么国仇家恨,什么公主之尊,当她吃着太监送来的搜饭的时候,当她被那些猥亵的太监们□□的时候……,国仇家恨这些东西离她那么遥远,唯有活下去才是唯一的执念,想到这里她差点落下了眼泪来,赶忙别过头轻轻的按住了眼角,也许很多人觉得她太过没有骨气,可是她不过就是想活下去,活的好而已,想到这里,李晗露出几分冷冽的神色来,所以她不能让人把她从这个位置拉下去,一切阻挡她活路的人必须要付出代价来,“陛下,我这里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看着李晗犹犹豫豫的眼神,皇帝心中一动,问道,“爱妃,你有什么话不能对朕讲?快说。”皇帝通过这些日子来的相处早就明白了李晗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是自己该做的,什么自己不该做的,他很是满意,这会儿竟然这么说,显然不是一件小事。

李晗见皇帝这般说,扑通一下子就跪了下来,说道,“这件事本不应该让臣妾来说,只是……,太子的安危涉及大祁的明日,臣妾实在不能装作不知道,皇后她……”

皇帝正是烦恼皇后和太子之间的僵硬的关系,在顾良娣的事情发生之前太子还会相让着皇后……,可是那之后,太子就步步紧逼一点不肯放过,他从太子的东宫回来也是因为两个人对皇后的事情持不同意见。

“说!”

李晗看了眼一脸寒冷的皇帝,知道这会儿不是她把皇后咬下来就是皇后把她弄死,两个人已经是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再说……,能在有生之年看着皇后落个凄惨的下场也是她的心愿,李晗越想越是心里激动了起来,却是勉力压住心潮澎湃的心情,低头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听说皇后这几日很是高兴,经常带着七皇子去见娘家人,说是要给皇子补办一个满月宴。”

皇帝很快就意识到了李晗这话里的意思,心中怒气汹涌,豁然的站了起来,狠狠的拍了拍床沿,说道,“高兴?太子如此病重,她竟然高兴的起来?”皇帝说完便是觉得皇后越发的上不得台面。

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儿子,一边又是带着愧疚想要补偿的女子……,皇帝的心可谓是煎熬的很,不过显然这一次皇后做的有些过了,太子这般病重不去探望就算了,竟然还要热闹的补办一个满月宴,恨不得让朝野上下都知道皇帝除了邢尚天这一个儿子还有个嫡子在吗?

皇后从来都没有掩饰过她的野心,皇帝很快就明白了皇后的心思……,越想越是心里堵得慌,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对着一旁的林怀安说道,“去明起殿。”

看着皇帝怒气冲冲的离开,李晗终于露出一抹笑容来,衬托她的美丽的容颜越发的倾国倾城了起来。

这皇宫内顾湘的容貌堪称第一,李晗就是第二……,两个人不相上下,把后宫里的那些千挑万选的美丽女子都比作了土鸡,两个人又是完全不同的美丽,顾湘温婉秀丽,令人觉得如沐春风一般,李晗却是清丽脱俗,带着一股公主自由的尊荣华贵。

所以,只可惜两个人性情不同,却是完全不同的命运。

皇帝急匆匆的赶到了皇后住的明起殿,一路上怒气冲冲,对着林怀安问了许多,林怀安也是有耳目在皇后的身边……,自然就一一的说了,“皇后娘娘确实是说过补办满月宴。”

“这个蠢妇!”皇帝生气的喊道。

“陛下息怒,兴许是误会了什么。”林怀安自然知道皇帝一直对皇后旧情不断,就算是这些日子来日日的宠幸李晗,心里头而已是放着皇后的,他自然也不会火上浇油的说些不中听的话。

“误会个屁!”皇帝连脏话都说了出来,眼睛里几乎快要冒着火花来,说道,“她怎么不用她那愚蠢的脑袋想想现在是半满月宴的时候?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很想太子早点死是吗?”皇帝狠狠的拽了下龙撵的帘子,似乎很是气急。

林怀安低着头不敢说话,心想,皇后干的傻事可不是这一件了,这一次也算是还可以了……,比起上次试图给太子投毒,已经算是很好的了,也就是自己稍微嘚瑟嘚瑟而已。

等着皇帝气势汹汹的走到了明起殿,看到皇后一脸惊喜的迎了过来,皇帝发现自己竟然一句怒斥的话都讲不出来了,经过上一次的血崩,皇后差一点就命死,整个人迅速的衰老了下来,脸颊上的肉没有一点弹力,松垮垮的挂在脸上,眼角的鱼尾纹如同密集的树根一样,密密麻麻的,不笑的时候还好,一旦笑起来就如同皱巴巴的咸菜一般,实在看的令人心酸。

皇后也是九死一生啊,他又怎么能苛责?

皇后见了皇帝自然是高兴,她欢快的像一只小鸟一样,不过一会儿就让人把七皇子抱了过来,对着皇帝说道,“陛下,你瞧瞧,最近是不是又胖了许多?”

说实话,皇帝每次看到这个七皇子都是心情复杂,这会儿被强行这么看了下,只觉得已经过了满月的孩子皱巴巴的如同小老鼠一般的,连眼睛都睁不开,越发的心烦,实在是坐不下去了,推开抱着孩子的皇后,站了起来说道,“朕还有事,先走了。“

皇后懵了,看着皇帝消失的声音,好一会儿就找到了声音,怒气冲冲的追了过去,喊道,“陛下,你是不是又要去找李晗那个小妖精?“

“你又在说什么?什么叫小妖精,李晗现在可是淑妃!“皇帝转过身子,看着皇后忍不住说道。

皇后眼睛里露出几分恶毒的神色,恨声说道,“她就是个小妖精!勾的皇帝连自己新出生的孩子都不看一眼!我早晚要把她弄死!”皇后越说越是气愤,眼睛里冒出几分疯狂的神色,恶狠狠的说道。

“你……简直不可理喻!”皇帝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震惊,好一会儿甩了袖子就快步走了出去,心却是带出几分的不安来,太子邢尚天羸弱的面容如同在眼前一般,太子说道,皇后不会放过我的……

真的是太天真了吗?

皇帝有些迷茫的想着。

自从顾湘回来之后就一直亲力亲为,亲手给邢尚天换药,又给他喂药喂饭,顾湘不仅自己过来了还把仟宝呈带了过来,他这人医术了得,自然也有他自己的过人之处,不过换了几味药,邢尚天的病情就大有起色。

只可惜,顾湘大病初愈,身子很是虚弱,有一天终于支撑不住睡在了病床边,邢尚天自然很是心疼,虽然经过顾湘的照顾,他的身心都处在一种舒坦的冒泡泡的阶段,但是他还是更在乎顾湘的健康……,果断的让顾湘搬回了灵溪宫,顾湘很是郁闷,不过因为她正怀着身孕,又加上有两个小家伙缠着她,顾湘自然也就很快忘记烦恼了。

自从顾湘来了之后一切都变的欣欣向荣了起来,太医们都很佩服仟吉,自然对仟吉的后人仟宝呈很是敬重,到没有为难,很是热心的一起研讨药方子,邢尚天自然渐渐的恢复了起来。

这是好消息,经过几年的经营,又加上这一次的战功邢尚天的太子地位已经根深蒂固,无人能动摇,那些朝臣还真怕有个万一……,动摇了大祁的根本。

可是有人高兴,自然也有人不高兴,比如明起殿内的皇后。

皇后愤然的对着席璋说道,“这小畜生,竟然活了过来,看来我们也要加快动作了,务必要在他治愈之前……“皇后脸上的表情疯狂的像是对待一个杀父仇人一般的狰狞。

席璋越发低着身子恭敬的应了一句。

夜色暗黑,浓稠的像是化不开的墨水一般,冷风呼呼的吹在树上,发出沙沙的声音,犹如半夜有人低吟一般,令人觉得惊悸而心烦意乱。

一个瘦小的身影闪过价值连城的珊瑚屏风绕进了屋内,屋内点着百合香,混合着药味说不出来的压抑,那人影顿了顿身子……,最后把目光对准了躺在床上的人,虽然是初春,但是因为天依然寒冷,那人盖着很厚的被子,藏青色的被褥上绣着四爪的金龙,从窗外投射进来的暗银色光芒中若隐若现。

整个皇城敢用龙的图案除了皇帝就只剩下太子,那人看着那威武的金龙图案,露出几分狰狞的神色,眼睛里都是浓烈的恨意。

那人轻轻的走到了窗前,小声换了下对方,好一会儿也不见对方有响应,这才露出得意的笑容,期初她说能是收买对方的心腹还不相信,现在看到对方昏睡沉沉她终于实打实的相信了,这药肯定被喂了进去,看来这世上没有金钱权利买不来的忠诚。

那人深吸了好几口气,手微微颤抖,似乎这一刻对于她来说早就等待多年,如今突然变成了现实,忽然有点不敢置信,她的手摸到了腿上,鹿皮靴子上插着一枚锃亮的匕首,看起来刀锋锐利,在暗淡的月光下散发着瘆人的青光。

那人抽出匕首,对准了床上的人,颤抖的手渐渐的稳定了下来,眼中迸发着浓烈的恨意,她心中默念了一遍……去死吧,就狠狠的把匕首刺向对方的胸口。

只是当她的匕首刺进她以为的对方胸口之后,她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儿,为什么软绵绵的?人的躯体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就在她惊慌不知所措的时候,屋内的等倏然都亮了起来,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从暗影中走了出来,他穿着明黄色的绸衣,上面绣着的四爪金龙犹如威风凛凛的圣兽,看着神圣不可侵犯。

夜色衬托的他身材显得高大而挺拔,他看着站在眼前穿着滑稽可笑黑色衣服的女人,冰冷的像是在看待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他说,“我真没有想过,你竟然会恨我到这个地步。”

“不是……”女人发出恐怖的声音,脸色苍白如纸。

太子的身后站着一个老人,因为饱受打击露出几分疲惫的神态,看着越发衰老了几分,他的眼睛里渐渐的失去了希望,颤抖的指着女人半天,最后说道,“皇后,你真让朕失望。”这话刚说完就见他身子一软,差点倒在地上,旁人上前去扶,结果却是摸到了一把鲜红的血。

“陛下吐血了!”

阴冷潮湿的牢房里,皇后瑟瑟发抖的倚在墙角里,她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四周,粗如手臂的栏杆上劣迹斑斑,上面暗沉的黑色显然是以前的犯人留下的血迹,时间久了之后就变成了这样的颜色……,墙壁上发霉的长出了绿色的苔青,时不时还有蟑螂从她坐着的稻草垫子中爬过,惊得皇后一阵阵的尖叫。

一个高瘦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斜眼看了眼老态龙钟的皇后,只见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头发凌乱,嘴唇苍白的像是一张纸一样,他冷哼一声,说道,“我说皇后娘娘,你能不能消停下?”

“有蟑螂!”皇后忍不住尖叫着。

“这里又不是您住的明起殿,有蟑螂不是正常?“那狱卒看着皇后一脸癫疯的样子,越发心里鄙视,想着这女人可真是狠毒,就算太子不是亲生的,至于在太子殿下大胜仗回来,受了那么重的伤的时候下毒手?果然最毒妇人心,真是看不出来。“别喊了,再喊不给你晚饭吃!“

“你是谁?敢这么对我说话,我可是皇后!“皇后气急,忍不住吼道,只是眼睛里尽是慌乱,显然底气不足。

狱卒嗤笑,那声音听在皇后的耳朵里是那样的刺耳,只听那狱卒说道,“你还当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呢?早就不是了……,老实告诉你,就算你现在死在这里也没有人管你。“

“你胡说,皇上他不会不管我的,不会的!“皇后越说越觉得对,她想起自己屡次犯错,皇帝屡次原谅她……,就算上次顾良娣得了天花也没有处置过她,这一次不过是进了邢尚天的寝宫,但是,不是还没伤成吗?

皇帝就算不看在她们死去的儿子份上,看到七皇子也总要网开一面吧?

皇后越想心里越是膨胀着希望。

狱卒贪婪的看了眼皇后手上碧绿汪洋的手镯,说道,“皇上?你就清醒点吧,关押你的命令就是皇上下的旨意,你还当自己能翻身?我劝你有什么想吃想喝的,赶紧做,别是到了下面有了遗憾。“

皇后微微颤抖,说道,“是皇上下的旨意,这不可能!”

顾湘是几天后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说起来也是因为顾湘这几天感冒了,本来邢尚天的就受伤了,她心里很是担心,这会儿见自己感冒了就生怕给对方传染过去,所以也就没有过去,不过每天都会让春芽过去问问,也或许是邢尚天生怕顾湘担忧,所以也没有告诉她。

“皇后她刺杀太子?“顾湘不敢置信的对着显然是觉得已经藏不住消息了,这才过来禀告的李成说道。

经过这些年的时间,李成越发成了邢尚天的心腹,更别提他亲自接来了仟宝呈治好了顾湘的病,这在一向看重顾湘的太子眼里,自然是大功一件,随着太子这一次归来,自然更是上了一层楼,不过李成在外虽然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在顾湘的灵溪宫里这里就换成了一副谦虚的笑模样,即使是对着守门的小太监也能相当的慈爱,弄得每次都让那小太监心里发毛,= =

李成点了点头说道,“太子殿下让奴才不要先告诉娘娘,怕娘娘动了胎气。“自从顾湘治愈之后,除了邢尚天受伤这件事之外,最让人担忧的自然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仟宝呈也说过,她后期用于治疗疤痕的药不至于对孩子有什么不好的,但是前期得天花的时候……,那病毒入侵体内,就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这让顾湘很是担心,但是你说让她孩子流掉她也不舍得,毕竟是已经快五个月了,按照现代的观念这孩子在肚子里都成型了。

同样担心顾湘肚子孩子的的自然还有邢尚天,所以他就让顾湘好好休息,不要为他操心。

顾湘自然理解邢尚天的担忧,不过想到皇后的做法,还是有点不理解,皇后她疯了吧?怎么会亲手要去刺杀邢尚天?还有太子的寝宫戒备森严,到底她是怎么进去的?她总觉得事情并不像外表这么简单。

“我要去看太子。“顾湘站了起来,只不过她刚刚起身就觉得有点头晕,一旁的春芽和柳枝赶忙迎了上来,扶着顾湘。

李成看着顾湘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没有人比他清楚这位顾良娣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太子筹划这许多固然是因为皇后有些太过……,但是这其中大半的原因恐怕是为了给顾良娣出一口恶气吧?太子没有办法忍受身边有皇后这样一条毒蛇一样的女人存在。

“娘娘,你还是歇着吧,这会儿太子殿下正在皇上的明起殿里,你还不知道吧?“李成温声说道,”皇上也病了,这一次很是凶险,太子殿下一直都守着。“

顾湘喝了一口温热的牛乳,这才觉得缓过点,她自从回到宫里之后为了肚子孩子,一直都坚持和牛乳,想要给肚子里的孩子增加点营养,“皇上也病了?”

李成点了点头,想起那天晚上皇帝吐出一口鲜血来,随即晕了过去,后来醒过来之后就有点神志不清了,说话总是颠三倒四的,太医们看了之后就说有可能是中风。

显然皇后做的事情对皇帝的刺激太大了。

这一边顾湘和李成在说话,那边明起殿里,皇帝躺在床上轻轻的哼唧,他的嘴有点歪,显然中风的不轻,一旁的邢尚天拿了药碗过来喂他说道,“父皇,喝点药吧。”

皇帝连头抬不起来,见药碗到了嘴边,厌恶的说道,“不……。”他已经发不出准确的音来,每次说话都很模糊,邢尚天看着自然难受,他想,原来那个曾经无所不能的父亲早就老了。

“父皇,你喝了病才能好。”邢尚天又轻声劝道。

皇帝看了眼邢尚天,那眼神相当的冰冷,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复杂,他说道,“我喝了它……干什么?你谋划了这一切不就是希望我早点走?”

“父皇?”邢尚天伤没痊愈就过来照顾皇帝,显然并不是仅仅只是为了给别人看,心里自然是也是记挂的。

看着邢尚天一副惊愕和悲伤的表情,皇帝的脸上的怒意渐渐消退,又补充的说道,“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是我太天真了。”皇帝闭上了眼睛,似乎看着很是沮丧,他语气缓缓,为了能把吐字清晰,很是努力,继续说道,“一山怎么能容二虎呢?更何况皇后步步紧逼,我想着你让着她本身就是错误。”

“父皇……”邢尚天握紧拳头,看着皇帝越发衰老的面容心如刀绞,他的本意并不是这样。

可是谁能知道皇帝貌似不在意皇后,其实皇帝和皇后的命运却紧紧相连。

皇帝似乎很累,语气越发的缓慢而嘶哑,“不用难过,你是个好孩子,是我贪心了,你下去吧。”皇帝疲惫的说道。

邢尚天站在一旁,想要说话,却是看着皇帝越发憔悴的面容最后无奈退了下去。

这一天晚上的月亮很大,邢尚天漫步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药味,一旁的太监拿了披风过来问道,“殿下,这会儿回东宫吗?”

邢尚天转过头看了眼后面,掩着门厚重而压抑,如同此刻屋内的情景一般沉闷,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回去吧,许久没去灵溪宫了。”

顾湘正担心邢尚天,追着李成问的详细,比如他病如何了,现在这样强撑着伺候皇上会不会太辛苦?伤口会不会破开,又或者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有没有熬夜之类的,以前顾湘觉得能问出这种问题的人可真无聊,结果轮到她自己了才知道,不是不想这么唠叨,实在是担心的厉害。

李成被问了一头汗,正想着这顾良娣看着温顺,但是问起问题来也是令人轻松不得啊。

正在这时候,外面有太监禀告,太子来了,李成终于松了一口气,偷瞄了眼顾湘,顾湘自然也顾不上他了,急匆匆的就从屋里走了出去。

两个人本就许久未见,又加上这几日互相担心,看见对方的时候,话没说,先是彼此仔细的打量着对方。

邢尚天自然是瘦了,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病态,毕竟那么重的伤不是说好就好的……,只不过皇帝病重,他勉强撑着而已,顾湘看着很是心疼,上前说道,“殿下,你看着又清瘦了些。”

邢尚天心里也很担心顾湘,不过见她虽然有些消瘦 ,但是双颊饱满,眼神亮晶晶的就知道精神头很好,很是高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领着顾湘进了里屋。

两个人许久未见,又是情深意重的,自然有许多话要说,邢尚天本来有些心事重重的,结果看到顾湘好好的坐着,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更加真实,他心中喜悦,刚才那些烦恼似乎也都没了,等着晚上两个人难得在一起吃了饭,叫来了两个孩子,一家四口自然是一副和谐的情景。

皇帝的病时好时坏,顾湘本想着皇帝体质一向很好好,总会熬过去,结果到了开春的时候,皇帝又一次晕了过去,这一次显然很严重,昏迷七八天都没有醒过来。

顾湘作为嫔妃自然是要去侍疾,不过顾湘有了身孕,自然可以避开,邢尚天就不行了,一直亲自照顾皇帝,他的伤口本来都快好了,可是一直这么辛苦,又给崩裂了,结果拖拖拉拉的到现在都没有好,不过好在,也没有恶化,只是需要多休息而已,这倒是让顾湘松了一口气。

春天终于来了,柳枝抽了芽,冰冻的河水解冻,初春的阳光温暖而炙热,很是舒服,邢尚天见天色难得好,就抱着皇帝出来晒太阳,自从皇帝中风之后就不能走路了。

皇帝看着暖暖的阳光,第一次露出了笑脸,他坐在躺椅上,看着春意盎然的绿色,说道,“这里真好。“

邢尚天见皇帝喜欢,高兴的说道,“父皇要是喜欢,以后儿臣天天带着父皇出来。“

皇帝笑了笑,似乎很高兴,面容慈爱,这些日子以来他是真的老了,精神不济的,好一会儿,他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就睡了过去,邢尚天盯着皇帝树皮一样干瘦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邢尚天陪着皇帝在外坐了好一会儿,又陪着说了许多话,皇帝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拉着邢尚天唠唠叨叨的说一堆,两个人许久都没有这么融洽了。

等着晚上回去的时候,邢尚天帮皇帝掖了掖被子,他以为他睡着了想要退出来,结果却被他的手突然握住,皇帝虚弱的对邢尚天说道,“我想见见皇后。“

邢尚天目光深沉,露出几分冷意来,最后却是说道,“好。“

皇帝看着邢尚天冰冷的神色,安慰一般的说道,“不要担心,你以为我老了?其实我心里清楚着呢。“

邢尚天不自觉地眼圈一红,转过头走了出去。

李成到牢房的时候简直不能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后,鸟窝一样的头发,如同老妪一般的面容,干瘦的身材更是如同一根奸细的木棍,似乎折一下就会拧断一样,当然他刚进去的时候皇后并不是老实的坐着,她和牢房内的另一个年轻的女人争夺着这一天的晚饭,两个硬如石头一样的馒头和一碗稀的看不出米粒的白粥。

皇后压在那女人的身上,死死的拽着对方的头发,干瘦的手臂上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都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她嘶哑的喊着,“你这个小贱人,这是本宫的,你不要抢。”

“呸!”那被压在身下的女人使劲儿的吐了一口痰,随即激烈的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来,最后一狠心用力的咬住了皇后的胳膊,弄得皇后痛的大叫一声,趁着这会儿,那女人就反身起来,压倒了皇后身上。

那女人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鸡窝头半遮着脸,看不清容貌,干瘦的身材穿着着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囚服,脏的就跟路上的乞儿没什么两样。

女人压住皇后之后很是兴奋的笑着,“臭□□,总算压在你身上了,当初你说什么就算弄死了太子也会保全我,我还听信了你的话……,现在你也沦落到跟我一样,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原来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原太子妃吴兰曦,说起来这件案子一直都拖着没有审完,倒不是邢尚天对吴家网开一面,只不过事情太多,刚解决了扬州之乱,这边皇帝又病了,又加上太子身子也没好利索,所以到现在还没结案,不过就算太子没有亲审,因为有马寅等人在,这案子……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太子妃吴兰曦刚刚制住皇后,没有想到皇后却是下了狠心,脱下鞋子就朝着吴兰曦打去,不过一会儿,吴兰曦又处于了弱势。

狱卒们看着两个人争来争去,忍不住露出一抹兴味的笑容,在一旁说道,“哎呀,太子妃娘娘,您身强体壮的怎么就斗不过一把年纪的皇后娘娘呢?快点把她压下去,这馒头就是你的了。”

另一个男子不高兴的喊道,“皇后娘娘,我可是在你这压了一两银子,你要是输了,晚上可就别想好好过了。”

李成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场景,心里想着,不知道哪个家伙想拍马屁,特意把吴兰曦和皇后关在一处。

等着皇后被带入明起殿的时候,已经是重新梳洗完毕了,她一脸的兴奋,更是趾高气扬的使唤着那些伺候她的宫女们,似乎她的出头之日终于到了。

皇后进入了寝殿,就收起了之前的傲慢,一脸的温婉,她在笨也明白,只有皇帝才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在牢里朝不保夕的,这么整日的拼命活下来不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天?

只是当皇后看到皇帝的时候吓了一跳,其实皇帝算是保养得很好了,身材高大魁梧,头发流光乌黑,可是这会儿他就好像整个人缩小了一圈一样,瘦小而且失去了神采,那头发更是白了一半,看着就跟普通的老人一样。

皇后呆了半天,在她印象里皇帝是无所不能的,即使是他残忍的放弃了几个儿子的生命,但是在她眼里他也是高高在上的,让她不能触及的。

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样?

皇帝转动了眼珠,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后,缓慢的说道,“你来了?”

“你怎么这个样子?”皇后忍不住问道。

皇帝看着如同老了十岁一般的皇后,也禁不住摇头,“我老了是吗,不过你也老了,哈哈。”皇帝的笑声带着无奈和心酸。

皇后忍不住发憷,总觉得今天这个见面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应该是皇帝带着无奈的神情质问她,她跪地求饶了几句,然后皇帝原谅她,以前不都是这样?

皇帝似乎看出了皇后的情绪,他露出几分鄙夷的神色,说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出息都没有。”

“臣妾……”皇后低着头。

皇帝又说道,“真是愚蠢!你也不用你的猪脑袋想想,太子寝宫是你想进就进的?你一路上畅通无阻就没有想过这就是一个一个阴谋?还亲自动手,真的活的不耐烦了吧?”

皇后听着皇帝的恨铁不成钢的怒骂,这才觉得似乎看到那曾经威武果决的皇帝,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说道,“臣妾就是一时糊涂啊,皇上……,您看在七皇子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七皇子?呵呵。”皇帝露出几分苦笑来,随即又说道,“朕就是太心软了,让你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太子的底线,最后他终于不肯在忍了……”

看着皇帝一副痛苦的神色皇后又懵了,她觉得今天真的有点不一样,为什么皇帝这么悲伤?她已经多少年没见他这样无助了。

皇帝说道这里,最后红了眼圈,带着几分哽咽说道,“你过来。”

皇后走了过去,靠在皇帝的身旁,两个人彼此对视,不过短短一个月,却是恍如隔世一般,皇帝试图伸出手臂来,却是无能为力,最后无奈的说道,“你当初跟着朕的时候才十六吧?”

“皇上?”

“那时候朕还不服气,去你家找你。”皇帝似乎陷入了一种梦境当中,脸上带着几分梦幻的笑容,“那时候可真好,朕还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看什么都是好玩的,新鲜的,你虽然不算倾城之貌,并且心胸狭隘,待朕倒真是一片痴心,一直都很温顺,要是一直都这样就好了,可是偏偏前朝的那个混脏皇帝看我不顺眼,逼着我造反!”

皇后愣愣的看着皇帝,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的蔓延上来。

皇帝说道这里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来,那梦幻般的色彩如同昙花一现,消失了个无踪影,“要说朕后不后悔放弃春儿几个人的性命。“皇帝说道这里抬眸看着皇后,继续说道,”朕不后悔,朕后悔的是放弃了他们,为什么还让你活着!“最后一句话却是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阴森的不带一丝感情。

皇后吓得一下子就坐在地上,颤抖的说道,“皇帝你在说什么?“

皇帝看着皇后,无限怜悯,语气却异常阴冷,“朕就要死了,日日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春儿他们几个,他们夜夜都来找朕……,让朕去陪着他们,朕很难过,真的熬不下去了,皇后,你陪朕一起走吧,这样我们一家子就可以在地底下团聚了。“

皇后脸色煞白,无意识的摇着头,“不,皇上……,臣妾还要养育七皇子呢,你怎么能让臣妾死?“

“呵呵,七皇子,你当时都被下了那么毒的药,你当孩子还能活着……,不过也无所谓了,即使那孩子活着,太子他也不会让你活下去。“

皇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如同枯木一般的皇帝,只觉得如同被淹没在冰冷的水中,一下子就失去了呼吸。

“你说什么?七皇子他……“

只是很快皇后就说不出话了,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两个人太监,其中一个是皇帝的心腹林怀安,他手里端着毒药,冰冷的走了过来。

这一天,太子邢尚天很晚才回到了明起殿,他虽然对皇帝要见皇后的事情有些在意,但是现如今朝中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他倒是不怕皇后再出什么幺蛾子……,但是谁又能想到,当他踏进屋内的时候,看到的两具缠绕在一起的尸首。

皇后的面容挣扎而痛苦,似乎死的很是不干,而皇帝的神色却是安稳的多,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似乎终于解脱了一般。

太子想到皇帝最后对着他的笑脸,虽然行动不便但是努力的伸着头摸着他的头,和蔼的模样,只觉得心如刀绞,他扑通跪在了地上,忍不住捂着脸,不过一会儿,眼泪就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

屋内唯一点着的一盏宫灯,火苗摇摇晃晃,从半开的窗棂里吹来冷风……,终于让它一下子就熄灭了。

顾湘不知道这段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皇帝意外的走了,连带着皇后一起,这个一代枭雄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邢尚天难过了很久,旧伤复发,如果不是有仟宝呈这样的郎中在,兴许连他也跟着去了,顾湘又要顾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又要照顾邢尚天,又要操办丧事,也是累得厉害。

李晗当了淑妃不过几个月就成了太妃,那么年轻如花的年纪,却要守着孤灯过一辈子,不过好在总是有个安慰,后宫她的辈分最高,皇后去了,七皇子自然是由她抚养,似乎是为了向顾湘证明她的诚心,她一只老实的带着七皇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非常的小心谨慎。

这让有点担忧的顾湘也放下了一颗心,她想,经过那样炼狱一样的冷宫生活,李晗总是学会了一些东西了吧?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慢慢的,当春季来临,御花园的桃花盛开的时候,邢尚天也渐渐的从皇帝的死亡当中走了出来,这个时候他已经是新帝而顾湘也早就被封为了皇后。

这一天,天气正好,邢尚天带着顾湘还有二个孩子一起去御花园赏花,在青嫩的草地上铺了厚厚的垫子,顾湘还像模像样的做了便当,寿司,她和邢尚天靠坐在垫子上说话,远处明惠正带着已经会走路的昕儿在扑蝶。

暖风徐徐,阳光温暖,四处弥漫着桃花的香味,顾湘靠在邢尚天的怀里,听着是不是传来的孩子笑声,只觉得很是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停更这么多天,我得说抱歉,但是当你瓶颈的时候真不是你想写就能写的,希望读者妹纸们也能理解。

其实这本书,我没有想这么早写完,但是自从我发现我进入了一个每次都制造一个女配,然后再让女主去斗,这样无限循环之后就觉得这个不是我当初想要的文,这文不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我最后决定果断的在这里完结掉。

其实,皇后死了,李晗老实了,顾湘终于当上了皇后。他们会一直幸福的。

下面是点播番外的时间,我会考虑1-10个第一个留言来写的。

——————这里是番外的分割线。

邢泓番外 1

祁明帝邢尚天的第三个孩子诞生的时候正好是炎热的夏天,皇后顾湘在梧桐殿内安置好的产房里正声嘶力竭的大声喊着,听起来很是凄惨,祁明帝坐立难安的站在琉璃瓦的屋檐下,脸色阴郁。

炙热的夏天,太阳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炉,祁明帝却似乎早就忘记了热,只紧张的注视着产房的方向对一旁伺候的李成说道,“去看看皇后怎么样了?”

李成端了一杯冰镇西瓜汁来,递给皇帝说道,“陛下,奴才这就去瞧瞧,不过您还是喝点西瓜汁解解暑吧。”其实梧桐殿这么多房间哪里还没有让皇帝落脚的地方,远的不说就产房旁边就是一个厢房,可是皇帝陛下偏偏要在这里等着,只因为这里离皇后娘娘最近,只隔着一扇窗户,李成都觉得如果不是女人生孩子男人不能进去,皇帝都恨不得要在旁边守着了。

其实李成也理解,这一胎来的艰辛,过程更是跌宕起伏,皇后娘娘还是良娣的时候差点就因为天花而去了,皇帝虽然嘴里不说但是一直很担心皇后娘娘。

祁明帝不耐烦的瞪了眼李成说道,“不喝,快去瞧瞧娘娘,怎么叫的这般惨烈。”

李成吓的打了一个哆嗦,赶忙放下西瓜汁低头就朝着产房内而去,他是太监自然没有这许多顾忌,结果刚进门就看到春芽端着一盆血水走了出来,脸上汗津津的,显然很是闷热。

春芽看到李成停下脚步,清脆的说道,“李公公,你要进去看看皇后娘娘吗?”

李成点头,回头看了眼屋檐下的皇帝,见他也直勾勾的朝这边望了过来,只觉得如锋芒在背很是难受,陛下您能不那么着急吗?

“正好,娘娘让我过来传话给你,说娘娘这胎怎么也要到晚上了,让陛下不要在等着了,先去歇着。”春芽口齿伶俐,把顾湘的话都传述了过来。

李成偷瞄了眼里面,产房收拾的很干净,但是因为用一个珊瑚屏风挡着的屋内,他只看到几位医女和宫女们,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这就去跟陛下说去。”说完便是急匆匆的又往回走。

皇帝看着李成又走了回来,气喘吁吁的的把春芽的话复述了一边,说完便是偷偷打量皇帝。

祁明帝皱着眉头,闷闷的说道,“从早上就开始疼了,还要拖到晚上?”

李成心想这女人生孩不就是这样……,皇后娘娘又不是头胎,胎位也好,体力也好,那些太医和医女,还有几个有经验的产婆们皆说是好的,至于这么担心吗?随即转念一想,又很是佩服皇后,其实做女人做到皇后这份上也算是得天独厚了,皇帝独宠,后宫连个才人都没有,又对待皇后情深义厚,至后宫三千佳丽不顾,就像是被皇后迷住了眼睛一样只看得到皇后,真是祖坟上烧高香了啊!

顾湘觉得自己真是又变娇气了,怎么就这么疼啊,正在她让一旁的柳枝喂参茶的时候,春芽匆匆的走了进来。

顾湘皱着眉头问道,“陛下可是回去歇着了?”她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跟邢尚天有说有笑的吃早饭,因为还没到预产期她也不急,结果突然间就肚子疼了起来,破水了。

她心里其实很担心,这比预产期早了一个月不止,孩子不会有事吧?

顾湘忍不住把手放在肚子上,暗自祈祷着,老天一定要让她的宝宝。

晚上子夜时分,皇后顾湘顺利的诞下了祁明帝的第三子,母子均安。

祁明帝龙心大悦,亲自取名为邢泓。

邢泓刚出生的时候顾湘还是很担心,直到看到他的腿脚齐全,哭声洪亮这才止住了担忧,想着不是还有人做了药流,但孩子还顽强的活了下来,自己虽然得了天花总比药流强吧?

话虽这样,但是顾湘却异常的关注这个孩子,比起前两个孩子还要细心,几乎不辞奶娘之手都是亲手换尿布,喂奶,给他做小衣服。

刚开始祁明帝自然是理解的,毕竟九死一生才诞下的孩子他也很是珍惜,可是自从顾湘试图把孩子放在两个人中间睡,快拖到孩子都满百天了还没打算送到隔壁让他自己睡,皇帝就不高兴了。

祁明帝深深觉得跟一个孩子抢宠爱很是不对,但是谁能理解他每天晚上准备搂下温香的顾湘,结果摸到了一只小胖胳膊的心情?

这一天祁明帝一脸严肃的跟顾湘谈心。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祁明帝穿着一身明皇的朝服,下朝之后就直接来了皇后的梧桐殿还没来得及换,上面用金线绣着吞云吐雾的金龙,看起来威风凛凛,令人胆寒。

顾湘觉得,邢尚天越来越有帝王的气质了,瞧瞧,光是这么一摆脸色,就让人觉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不过她才不怕的……,默默的对自己说,这就是表象,纸老虎而已,一戳就破。

“不能在这样任性了,孩子都要给你惯坏了。”祁明帝威严而郑重的说道。

顾湘挪了挪身子,稍微靠近邢尚天,见他瞪了一眼自己,又挪了挪身子……,见他没有反应,干脆伸手揽住他的腰,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等到泓儿一岁了行不行?”顾湘眨巴着一双大眼,可怜兮兮的望着祁明帝说道。

祁明帝看着那表情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觉得简直就跟自己的大公主没什么区别……,心软了下来,只是很快他又硬起心肠来,他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别的事儿可以商量,这件事绝对不行。

皇家自有皇家的体面,最怕的就是无限的溺爱把孩子养成了不学无术的纨绔之地。

顾湘作为一个娘可以心软,他作为父亲却绝对不能姑息。

结果祁明帝刚刚硬起了心肠准备呵斥顾湘一顿,却看到顾湘抱着自己的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一双眼睛圆溜溜的,跟个可怜的小猫一样。

祁明帝的心立时就软了!

哎呦喂,怎么顾湘的模样那么可爱呢,嘴唇红润,秀气的鼻子挺秀,眉眼秀丽……,比他看过所有的女人都还要漂亮可爱,祁明帝这时候不知道这叫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反正这会儿他越看越爱。

要知道他可是已经好几个月都没吃荤菜了,一直都本分的守着规矩,毕竟搀扶为大,但是有时候火气上来就折腾的身旁伺候的人死去活来,弄得李成都有点开始担心了,是不是要给皇帝有了隐疾需要找个太医瞧瞧?

当然,幸亏李成没有去找太医,不然一定被新帝丢到荒凉的地方自生自灭了。

顾湘露出几分得逞的笑容,手搭在皇帝的胸口,轻柔的揉了揉,说道,“我就是担心泓儿是不是……,其实我很担心他的智力,智力就是指他是不是聪明的。”顾湘实在是说不出痴呆两个字来。

是的,虽然孩子四肢完好,精神充足,但是顾湘现在担心的是他的智力,很多痴呆儿除了唐氏之外,还有很多是怀孕期间不注意造成的。

祁明帝的冷声说道,“又胡思乱想什么?”这话说的太严苛,弄得顾湘都抖了下身子……,祁明帝说完就见顾湘脸色发白,知道自己说重了,改了语气,温声说道,“老祖宗保佑,泓儿不会有事的。”

“嗯。”顾湘应了一声,伸手狠狠的抱住邢尚天,这样才觉得心里安稳了些。

也许顾湘的忧虑就是邢尚天的,之后他就默认了顾湘亲自照顾孩子,但是晚上一定要他自己睡,这一点一点余地都没有。

顾湘很是郁闷了几天,不过后来在柳枝委婉的提醒下才又有了危及意识,特么的她生孩子之后智商是不是负数了,这后宫三千佳丽,就她一个独霸着皇帝呢,从生孩子到顺产,皇帝都憋了多久了……,囧,她要是在这么下去,就算皇帝不想,遇到自荐枕席他忍不住怎么办?

想开了之后顾湘就特意把做了新裙子,新首饰,这一天晚上早早的就把邢泓送到了隔壁的婴儿房之后就去迎皇帝去了。

皇帝看着顾湘一身打扮自然高兴,顾湘哄着皇帝吃了酒,告饶的说了些自己最近太过疏忽皇帝,只顾孩子的话来,皇帝刚开始还很稳当,后面就有点羞涩了。

硬生生的说道,“朕岂是那般小气之人,朕只是觉得不应该这么惯着孩子。”

顾湘已经好久没见过这般脸红的皇帝,忍不住捂嘴笑,弄得皇帝恼羞成怒,狠狠的收拾了一顿顾湘,至于怎么收拾……,自然是帐内暖*了。

邢泓番外 2

等着邢泓周岁之后顾湘见他一切正常也就放心了下来,最近因为川贵总督蠢蠢欲动,朝中充斥着不安的暗流。

祁太/祖虽然夺了锦绣的江山给祁明帝,但是不得不说,他留给儿子的这份家业太过沉重,风雨飘摇而危机四伏。

祁明帝经过上一次的扬州之乱,倒是没有畏惧川贵总督那边的小动作,不过就是亲自出征而已,只不过最让他放心不下的还是在宫中的顾湘和几个孩子。

当祁明帝回到寝宫对着顾湘说起此事,顾湘就想起自己看过的野史,邢尚天的一生注定是要行走在外的人,亲手收服了川贵之地,灭了塞外的塔塔族,大力开展边境贸易,造海船,鼓励农耕商业……,有了后世的明诚之治的盛世繁华,所以顾湘就毫不犹豫的说道,陛下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祁明帝显得很是高兴,虽然觉得女子还是安稳的呆在后宫里才安稳,可是这朝局,他实在不愿意在冒险了,还是把她们带在身边才安心。

明诚三年,一直都没有归顺于大祁的川贵总督终于打着反祁复晋的名义,带着晋王朝最后一位逃出来的皇子开战了。

同年祁明帝聚集了四十万的精兵强将,带着皇后顾氏亲征。

这一场战役,一打就是三年,几乎耗尽了大祁所有精锐,却是终于剿灭了前朝余孽和收复了川贵之地。

等着顾湘大胜回到宫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似乎不太正常,邢泓不爱说话,不爱笑,更不喜欢和人接触,只要给他一箱子书他能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来。

刚开始顾湘以为这不过是孩子还太小,又或者是因为在宫外的原因,可是后来她发现恐怕不是这么简单,无论姐姐哥哥还有她如何逗他,小儿子总是一副呆呆的样子,这下轮到顾湘着急了。

仟宝呈后来就留在了顾湘的身边,算是专属的御医了,他看了邢泓的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孩子先天感应迟钝,其实简单来说就是智力发育低下。

顾湘就又伤心又难过,但是事已至此,伤心无用,她把所有的心思重新放到孩子身上,亲自教孩子读书写字,哄着睡觉,这直接导致……,顾湘的小女儿,邢尚天的最小的公主跟前面的几个哥哥姐姐相差了好几岁。

因为那几年顾湘就想着如何把教育邢泓然后对于再次妊娠有些抗拒。

功夫不负有心人,顾湘无微不至的母爱的浇灌下,邢泓从虽然发育缓慢,但是到了十岁的时候已经和其他孩子没什么两样了,性格也开朗了很多,也懂得笑,写字读书虽然不及邢盺聪慧,但是在正常范围内,这让顾湘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唯独一点,似乎有点恋母的厉害,顾湘又开始头疼了起来,不过等着邢泓遇到了一位异国的女子,就改掉了恋母的情节,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祁明帝在位三十年,因为长年征战,浑身都是旧伤,最后在皇后顾氏的劝说下让位于太子邢盺,此后太上皇的祁明帝和太后顾氏出船行游,小儿子燕王邢泓和明茹公主陪伴其左右,多的时候三四年都不曾归来,让孝顺的新帝祁嘉帝多次涕泪书信,思念双亲却不得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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