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咬牙,心一横,陆南桑割肉般开口,“行行行,就按你说的来,这份文件务必要尽快送到,地址是金街公寓1602.”
唐西月接过陆南桑手里的档案袋,装进包里,她并没有马上就走。
脚步没有动,她抬头看着陆南桑,嘴边挂着一抹笑,“至于手机原价是多少,我朋友会来谈的。”
接着,唐西月再次按下了手机按键,结束录音。
随后不管陆南桑在身后一脸崩溃的表情,迈着步子离开了房间。
陆南桑靠坐在座位上,泄了气一般,他六十万的手机,怎么落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唐西月打了车回到金街,包里的文件要送到金街公寓1602。
刚才再三确认之后,陆南桑一口咬定就是那个房间没错。
1602明明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唐西月摸着严密的档案袋,心里产生一丝怪异的情绪。
在金街找到姜露白后,唐之行几乎都要等到昏昏欲睡。
几人吃了饭,姜露白提前先走一步。吃饭地点距离家很近,唐西月和唐之行随后步行到了金街公寓。
两人回到家后,唐西月安顿好小家伙躺在床上,然后从包里摸出档案袋,开门,走到1602门前。
敲门。
门板被敲击,房间内不久就传来动静,脚步声由远及近。
接着,房门被人打开,房间内的光线一瞬间从屋内照射出来,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唐西月面前。
抬头一看,唐西月手中的档案袋几乎要握不住,男人的脸出现在眼前。
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何钦原。
男人似乎也是有些出神,她是不是走错门了,怎么会出现在他的门口。
唐西月马上拿起手中的文件,递到何钦原面前。
何钦原接住档案袋,身体沉沉定在原地,仿佛是用尽几秒消耗了唐西月敲他门的事实。
“陆医生给你的。”
连话都没说完,唐西月半截身子都已经扭过去,她急匆匆的要离开。
身后又有传来男人的声音。
“不好奇这里边是什么?”
“关于你儿子的。”
空旷的楼道里,一句话似是能产生回音一般,唐西月听见了,她停下渐迈渐快的步伐。
眼前就是家门,只要踏进去,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平静的世界,何钦原的任何话都不会扰乱她。
可是,他说,那是和唐之行有关的,从医院拿回的文件,与儿子相关,唐西月心底七上八下。
她回过头看向1602,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那间房门没关上,仍像刚才那样敞开着。
可是何钦原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那里,门前空空荡荡。
他是故意的留的门。
唐西月下一秒随着人进去,只要和儿子相关,龙潭虎穴她都得闯进去看看。
客厅里,何钦原气定神闲的坐下,一丝不苟的白衬衫严严实实系着扣子,他手中拿着档案袋,却没有要拆开的势头。
目光看向唐西月,眼神里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唐西月和男人处在同一间屋,她浑身上下都感觉很不自在,男人没有要主动跟她说话的意思。
她只得先开口,“这份文件里有什么,我儿子怎么了?”
听见唐西月率先询问,何钦原心情不由得爽快一分,下一秒,他将刚拿到手中的档案袋拆开,从里边抽出一份文件。
两个人面对面,唐西月能看清男人的神色,却看不见文件上是什么内容。
男人的神色尤其古怪,他盯着文件看了几秒,硬邦邦的脸部线条竟然产生一丝变柔和的迹象,但是马上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抬起眼皮看向唐西月,他手一动,文件随着手指的动作在两人前方摆着的桌子上划过,倏然停在唐西月面前。
“亲子鉴定检测报告单”几个大字首先进入眼睛,唐西月心底狠狠一抖,猛地抓起单子。
何钦原、唐之行,两个名字在同一张纸上。
她隐隐是猜到了什么,又强忍下心脏剧烈的跳动,快速扫过一些她并不能看懂的文字。
视线落到最后的鉴定结果上,那一栏躺着几个字:经鉴定,何钦原与唐之行存在亲子关系。
心脏跳得更快了,唐西月不知道她是不是出现了错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
缓缓过了几分钟,她才重新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很沉重。
手中的纸张飘然滑落,她在震惊之中久久回不了神。
何钦原,是她儿子的亲生父亲。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眼前的人,他就是四年前的那个人?
在今天之前,就算何钦原站在面前亲自开口说,他就是四年前的人,唐西月无论如何是不会相信他的。
如今,证据确凿,她心底一直介怀的谜题,在今天有了答案。
知道了唐之行的父亲是谁,知道了四年前的男人是谁,可她宁愿一辈子都不知道。
她骗不了自己,她已经想起,何钦原身上似曾相识的味道是从何而来。
记忆中仿佛又出现了那种味道,她浑身狠狠的战栗起来。
“那个人,是你。”
唐西月讷讷说道,她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的属实性。
“想起来了?”
何钦原目光幽森,视线落在唐西月身上,就像在打量一件称心如意的猎物。
灯光下的他,半边脸在黑影之中,刚洗过的头发还没吹干,有丝丝水滴沿着发丝落下来,稍长的头发险些将他深邃的眼睛遮住。
男人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迫人气场又出现了。
他要干什么?
这是在下正式通牒,他要正大光明的抢她儿子了?
唐西月深呼吸两口气,她不能慌。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你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接近我儿子。”
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能顺理成章的解释了。
他为什么会轻易的答应唐之行成为孩子的爹,他为什么几次三番上门做出讨好自己的事,他又为什么要在寿宴上宣布和唐家的另一个女儿订婚。
所有的事都能有合理的解释了,所有的事也都指向一个答案。
他是来带走唐之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