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苏贝儿扶来坐好,容纶随口一问,“怎么,这四样菜很特别吗?”
苏贝儿顿时心惊肉跳,卓擎笑了一下,随意的说:“当然特别,我特别爱吃。”说完,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咀嚼两下,一脸满足的哼哼,“不错,味道很好,贝儿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苏贝儿刚刚拿起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在桌上……
容纶看她一眼,呵呵一笑,“不是贝儿做的,是帮佣阿姨做的,对不对,贝儿?”
苏贝儿脸色难看极了,她闪了闪眸,捡起筷子,夹了一块鱼放到容纶的碗里,随口“嗯”了一声。
卓擎觑了苏贝儿一眼,又极快的别开视线,突然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对了,我忘了我还有事要做,h市那边的有位老教授还等着我的资料,趁我还记得,我得马上给他传过去,否则那位老前辈又要开始唠叨了。”
“吃了再传也来得及,干嘛急于一时。”容纶抱怨道。
卓擎淡淡的扫了苏贝儿一眼,勾了勾唇,“传资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我可不想当不识时务的电灯泡。”说完,他挥了挥手,扬长而去。
大门关闭,苏贝儿无声的舒了口气,容纶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她碗里,苏贝儿浅浅一笑,开心的吃了起来,卓擎离开,那股莫名的压迫感也消失了……
卓擎回到家里,刚阖上门,便忍不住冷笑起来,“竟然还搞这一套,容纶也真够可怜的,怎么偏偏喜欢上这么个女人?”边说边坐到沙发上,屁股却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是自己的手机。
捏着手机把玩着犹豫了一会儿,他终究开始打开屏幕,拨出一组已经略微有些熟悉的号码……
硕大的办公室内,刺耳的手机铃声再次骤响,欧文皓条件反射回头一看,自己的手机安稳的放在办公桌上,并没有响,他迷了眯眼,伸手进宁宁的薄被里,翻了一会儿,才翻到那只叫嚣不停的蓝色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他眉头狠狠的皱起。
卓擎?
这么晚了,卓擎竟然会打电话给她?
犹豫了一下,他果断的挂断电话,顺势再把电池抠出,丢在茶几上……四周终于安静了。
宁宁站起身来,不再理会沙发上酣睡的小人儿,哼了一声,薄被一丢,便走到了办公桌后面,打开电脑,噼里啪啦的开始敲击键盘,处理公事。
沙发上的小人儿被那嘈杂的声音吵得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小小的眉头微微皱起。
欧文皓看她像是要醒了,手上动作戛然而止,房间再次恢复了平静,小人儿紧皱的眉头也缓缓舒散,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欧文皓拂拂额,捏捏眉心,暗自恼怒,他干嘛这么在乎她,这个女人?竟然还敢勾三搭四,到现在还和卓擎有联系。
越想心里越气,他推开椅子,又走了过去,蹲在沙发边,捏着她小巧的下颚,声色严厉的宣布,“别忘了我说过,你是我的!”
奈何早已和周公遨游世界的女人,并没听到他发狠的警告,梦里的世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安详。
看着她温顺恬静的小脸,欧文皓眼神微动,终究将她放开,就势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叹息一声,“到底你对我下了什么药?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嘴里虽然说着狠话,眼神,却是超乎平常的柔和。
c市的另一头,卓擎松下手机,苦笑一记,自我解释的呢南一番,“只是想问问她出院后有没有什么不适,作为医生的职业道德罢了。她不接就算了……”嘟哝完,他又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起身,走上二楼……
可刚上了两步楼梯,身后手机又猛地惊响起来,他连忙跌跌撞撞的冲过去,抓起手机,看也没看,直接按了接听键,“莫宁宁……”
电话那头不是预想中的温软女声,而是另一道凶狠呱噪的老年男声,“卓小子,你的资料呢,你的美国脑科权威最新实验结果评估资料呢,资料呢!!!”
卓擎可怜的捂着耳朵,对着那头嗷嗷大叫,“知道了知道了,我才刚下飞机了,老教授你有必要逼这么紧吗?”
那头又嘀嘀咕咕抱怨了半天,说什么老人家都睡得比较早之类之类的,一堆balbalbal听得卓擎耳根发痛,好不容易挂了电话,他才瘫坐在沙发上,长长的吐了口气,盯着手机沉默了半天,终究也没再次拨通那组号码。
这一晚,除了酒醉的宁宁,其他人,几乎都一夜未眠……
徒步走回家的简可;坐在办公椅上看了一夜夜景的欧文皓;抱着手机辗转反侧的卓擎;盯着空荡荡的房子,嘴角泛哭的苏贝儿;脸色沉重的开着白色轿车,行驶在无人行走大街上的容纶……还有,远在h市,坐在房间沙发上,闭目叹息,蓝眸布满郁色的乔伊。
感情,就像一只五官狰狞,却温柔和顺的怪兽,你永远不知,它温顺的表象下,遮掩的是多么汹涌的厉光凛凛,反噬,或许就在刹那之间,只看你能否及时躲避,或是被吞吃入腹。
宿醉的结果是多么难受,宁宁想,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扶着额头,使劲的揉了揉,待脑子清醒了些,她才转头,开始打量四周的景象。
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让她浑浊的思绪慢慢清明,她掀开薄被,脚趾在毛茸茸的地摊上蹭了蹭,没找到鞋子,她皱了皱眉,跄跄踉踉的站起来,越过棕木色的茶几,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黑白分明的格局。
她记得,她认识的人中,貌似只有一个人的办公室长这副摸样,而那个人……
右边,一扇黑色的小门突然打开,下身只围着一条浴巾的男人赤着脚走出来,他一边擦头,一边看着已经醒来,蓬头垢面,满身狼狈的小女人,皱了皱眉,“里面有浴室,进去洗洗。”
宁宁张口结舌的看着他,久久没动,只是那双状似平静的瞳眸,酝酿即将蜂拥的波涛……
“莫宁宁?”他停下擦头的动作,又叫了一声。
这一声,就像划破寂静夜幕的闪电,轰的一下,震得宁宁瞬间回神,然后毫不大意的,直接爆炸,“啊啊啊啊啊——————”
整个欧氏大厦,似乎也被这尖锐的吼叫声,震得地动山摇。
欧文皓啧了一声,不耐的捂住她的嘴,“够了,你不会学得冷静一点吗?”
宁宁委屈的瞪着他,小爪子攀着他的大掌,指甲刨他的手背,示意他先放开自己。这像只被禁锢的小野猫的摸样,弄得欧文皓不觉一笑,松开了手……
他一松,她却得寸进尺,抓着他的右手,嗷呜就是一口,小尖牙狠狠的含住他温热的肌肤,舌尖似乎还尝到了他沐浴后,残留在肌肤上的水珠。
“你……”他吃痛的皱紧眉,对于这个不知知恩图报,还反的小东西怒目相对,“你的胆子似乎越来越大了。”他阴森的眯起眼,墨黑色的眸底划过一缕幽森的戾气。
宁宁吓了一跳,急忙松口,跌跌撞撞的倒退几步,最后一转身,直接往门口跑……
小手刚刚攀上门把,还没来得及扭动,眼前,一直长臂横了过来,强烈的男性气息也瞬间扑面而来,将她紧紧包围,她吞咽一下,瑟瑟发抖的开口,“我……我……你……你……”
“你你我我什么?”他不耐的打断她的坑坑绊绊,伸手俈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头,与他对视。
宁宁可怜兮兮的垂着眸,浑身都在打颤,“我不是故意的……你突然没穿衣服走过来,谁……谁都会害怕的,而且……”而且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明明记得昨天是和小可在一起,为什么一觉醒来就看到她的天敌?咬他,只是动物面对危险时的本能反应,谁让他还捂着她的嘴,想要闷死她来着。
“哦,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他声音阴沉,带着湮灭一切的凶狠,“昨晚,要不是我,你以为你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不感恩图报就算了,还恩将仇报,莫宁宁,这就是你的教养?”
宁宁愣了一下,努力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但是她昨天貌似的确喝酒了,以前小可就经常说她的酒品很差,莫非昨晚她真的做了什么?
大大的眼珠子带着审视在的光芒,在欧文皓身上来来回回的打转,最后咽了口唾沫,她又梗着声音说:“我……我都不记得了。”死不认账,做错事什么的,必须要死不认账。
“不记得?”欧文皓冷冷一笑,头微微低垂,冰凉的薄唇贴着她的耳畔,缓缓开口,“那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顿了一下,他吹了口气在她耳窝,“是谁,喝醉了酒还到处乱跑,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走来走去?”
宁宁隐隐握拳,全身止不住的颤抖,那个……她貌似记起点什么了,马路?车?额,好熟悉的感觉。
“这还不算什么……”欧文皓继续道:“又是谁,发过酒疯,吐得到处都是,再把鞋子踢掉,在街边又哭又笑?”
宁宁惊悚的发现,这个画面,好像更熟悉……
“还要我继续吗?嗯?”他嗤笑一声,缓缓抬起头,嘴角噙起一缕邪笑。
宁宁连连摇头,硬着头皮道:“你说再多,我也……我也记不起来,你,你先推开一点,我要……我要回去……”不管昨晚的真相是什么,她只知道绝对不能和这个男人再单独相处了,否则,会非常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