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阿诺见风乔已死,大大地松了口气,这才背起枪撤退。
应呈玦以为自己此番必死无疑,他心里明白,子弹射中风乔的眉心,到他闭眼死绝的这几秒时间里,也足够他按动按钮,催发炸弹爆炸。应呈玦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眯着两只眼睛,清晰看见风乔的指腹在按钮上轻轻抚摸了一下,最后却放弃了按键。
应呈玦有些愕然。
他将心中疑惑压下,走到风乔身边,看到风乔在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眼皮子耸搭在风乔的眼球上,他最后看了眼应呈玦,遗憾而又不甘心,“你赢了”风乔不再动弹,眼皮依旧耸拉着,没有盖上眼球。应呈玦蹲下身,伸出手指探了探风乔的鼻息。
已经断气了。
想了想,应呈玦还是将他的眼睛合上。
预料中的爆炸场景并没有出现,楚未晞被银二固定在双臂间,被他抱得很紧。他们站在远处的大树下,都仰头望着那栋洋房,楚未晞的每一下呼吸都很粗重,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呼吸换动间,喉咙血管在急速的跳动。
所有人都睁眼看着,等待那一声预料之中的爆炸声响。
可,几分钟过去,洋房里迟迟没有动静。
楚未晞两眼专注地望着洋房方向,朦朦胧胧间,她似乎看到一个高大却瘦劲的影子,影影绰绰走了过来。楚未晞呼吸逐渐变得缓慢,她摇了摇头,甩干净眼里的泪花,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貌。
那的确是就是应呈玦,活着的、步履蹒跚的应呈玦。
就在身后那些人惊呼应呈玦还活着的时候,楚未晞再度挣脱开银二的禁锢,大步朝应呈玦奔跑而去。应呈玦站在洋房后面的草地上,定定地注视着楚未晞朝自己狂奔而来,他看着她,费力地抬手伸开双臂,拥抱楚未晞。
楚未晞一头撞进他怀里,冲击力将本就摇摇欲坠的男人撞到在地上。
两个人都摔倒在地,只不过,应呈玦在下,楚未晞在上。
“你没死。”楚未晞趴在他的身上,抬头深情的凝望着应呈玦的脸,眼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应呈玦嘴角微动,已无力将笑容绽放到极致。
“是你救了我。”
楚未晞不解,“怎么是我?”
应呈玦颤颤巍巍地将手伸到自己的脖子上,掏出一根链子,那链子的尾部本来绑着一颗子弹,现在子弹已经消失了。他说:“你送给我的护身符救了我。”
楚未晞有些愕然。
当年,离开应呈玦前的那一个晚上,楚未晞将子弹送给应呈玦的时候,曾说过一段话
我这一生,几度九死一生,但我从没失败过。我以为这一次我也会成功,但是我低估了我自己,我爱你,我向我的心做出妥协,我认输。这颗子弹没有机会脱膛了,因为我的枪再也无法指向你。我将这颗刻着我名字的子弹送给你,它代表着我职业生涯唯一的一次失败,也代表着我对你的爱。
她没有用到的那颗子弹,终于在今日起到了作用。
这一刻,楚未晞万分庆幸自己当年的决定。
她彻底放了心,便一头栽在应呈玦的胸口。
应呈玦的胸口被匕首刺伤了,被楚未晞这一撞,口子又裂开了,鲜血再度溢出。他试着抱了抱楚未晞,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虚弱无力,根本做不到。“未晞,虽然我很喜欢看你投怀送抱的样子,但今天不行,你撞到我伤口了。”
楚未晞没有回应他的话。
应呈玦微微蹙眉,心有不安,他抬手摸了摸楚未晞的肩,拿起手一看,双手间竟是一片殷红的血。
心肝一颤,应呈玦朝银二吼道:“老二!快送我们去医院!”
他竟然一直没注意到,楚未晞的伤势这么严重。
银二赶紧走过来,将楚未晞抱起来,又让其他人将应呈玦抬走。而白陌则负责背起银四,一群人去了医院。没过多长时间,警局的人赶到事发现场,带走了风乔和其他人的尸体。
风乔被击毙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不过在传播的消息中,击杀风乔的人由应呈玦,变成了奉城的警方。
风乔一死,夜色组织失去主心骨,一时间,组织内人心涣散。一周时间后,风宓阳回到夜色,他亲自选拔了两个新的领导人,将夜色交到他们手中,便正式金盆洗手,决心再也不沾染这些腥风血雨的事。
风宓阳回到奉城的时候,还不能正常走路,仍要撑着拐杖。苏絮去接的他,看到他拄着拐杖的萧索模样,本来已在心中酝酿好满篇的厉色之词,就等风宓阳一回来,就指着他的眉心骨开骂,结果看到他人时,苏絮却瞬间软了心肠,差点没掉眼泪。
风宓阳在第二天去了医院,楚未晞后背炸伤伤势严重,成日都只能趴在无菌病房的病床上休息。风宓阳去探望她的时候,只能隔着无菌病房的玻璃窗户看上两眼。
相比之下,应呈玦的伤势反倒是轻的。
经过专业美容医生的治疗,他脸上被刀锋划破的伤口并没有留疤,风宓阳看到应呈玦的时候,应呈玦躺在床上休息,胸口缠着绷带,一张脸也被包得严严实实。“哟,若不说这是医院,我还以为我来到了埃及,竟见到了一尊活生生的木乃伊。”风宓阳阴阴阳阳的嘲讽床上的病人。
应呈玦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的拐杖和不太利索的双腿上多看了两眼。身为毒舌的应总,应呈玦自然不能白被挖苦,他哼笑一声,不甘示弱回道:“自己都成了半残品,好意思说别人?”
半残品挑了挑眉,明显不乐意。
不过,风宓阳没再继续跟应呈玦斗嘴,他顺手拿起一个猕猴桃,用水果刀切开,然后用一次性勺子舀着吃,一边舀,一边说:“这次的事,多谢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应呈玦一直有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苏絮,这份情,风宓阳记下了。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应呈玦摆正了脸色,说:“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那么做,都是为了未晞。你别忘了,苏影后可是我家未晞的小姨。”
风宓阳耸耸肩,不跟他争辩。不管他应呈玦怎么说,苏絮这件事上,应呈玦出力最大,风宓阳不是那不识好歹的人,不至于看不清形势。吃完一个猕猴桃,风宓阳又打算切开第二个,应呈玦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给我切个。”
瞄了眼应呈玦,风宓阳好心地给他切了一个,然后递给他一把勺子,“手没残废就自己动手。”
撇撇嘴,应呈玦自己用勺子舀着吃。
风宓阳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一直在犹豫,似乎不好开口。应呈玦瞧出来了,偏不主动开口询问,就等着他风宓阳主动提出来。等他一个猕猴桃都吃完了,风宓阳还是那副纠结的姿态。
应呈玦看不下去,啧了一声,不耐烦地问他:“你还有什么事?没事我就睡觉了。”
风宓阳叹了口气,终于开了口:“薇拉的尸体,能交给我么?”
应呈玦有些惊讶,“那个叫阿傻的杀手?你要她的尸体做什么?”
“阿傻跟未晞是一起长大的,她算是未晞的半个朋友吧,当年我们一起去非洲比赛的时候,阿傻差点被另一群人围剿杀死,是未晞救了她。在那场奋战中,阿傻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脸却毁容了。”风宓阳想到了那个丫头,表情有些惋惜,“那是个傻姑娘。”
应呈玦耳朵竖起,表示在听。
“女人的脸很重要,阿傻也明白这个道理。她从小就仰慕大风乔,在没去非洲之前,她性格其实很活泼,是我们那个组里面最爱笑的姑娘,未晞那个时候还说她是开心果。从非洲回来后,阿傻整个人都变了,她渐渐的不再爱说话,变得内向起来。因为那张脸被毁,她甚至都没有勇气,大胆地注视一次自己喜欢的人。”
“这么多年了,阿傻一直留在风乔身边,却从来没有向风乔透露过心意。”风宓阳说到这里,沉默了起来,也不知是在怀念那个傻傻的姑娘,还是在羡慕那姑娘对风乔的一片痴情。
阿傻阿傻,其实人不傻,只是太痴情。
过了一会儿,风宓阳才说:“风乔的尸体会被如何处置,我不会管。但阿傻”风宓阳望向应呈玦,严肃地说:“我希望你能将她的尸体交给我,我想给将她好好安葬。”
应呈玦想了想,拨了个电话给银二,他交代了银二几句,挂断电话后,则对风宓阳说:“我会让银二跟你联系,最迟明早就能看到她的尸体。”
风宓阳点点头,“多谢。”
“她伤了未晞,我本不想让她太痛快,但未晞跟我说过,上次寅面绑架斯里那事,阿傻帮过我们一次。我将她的尸体交给你,算是报答了那份恩情。”他不是风宓阳他们这样的冷血杀手,他除了钱多点儿经商头脑聪明点以外,就是个普通的人。阿傻已经死了,他不至于会对她的尸体过不去。
风宓阳拄着拐杖离开后,应呈玦慢慢下床坐到轮椅上,让保镖推着他去了无菌病房。他坐在病房外的门口,跟病房里的楚未晞遥遥相望。楚未晞这会儿正醒着,她面朝下趴在床上,看到应呈玦的时候,眼睛亮了亮。
她对应呈玦说了几句话,应呈玦勉强听清了,就打了个电话给刘盾,让他等应斯里放学后,将家里的两个小家伙带到医院给楚未晞看看。应斯里放学后,刘盾就带着兄弟俩去了医院。
刘盾抱着应斯宇,站在窗户外,他握着应斯宇的手,跟他说:“小斯宇,来跟妈妈打招呼。”
应斯宇圆眼睛咕噜噜地转,凝视着里面的人,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像是认出了楚未晞,呀呀地叫唤了起来。应斯里也趴在窗户口上,小脸满是担忧,他似乎有千言万语相对妈妈说,又怕打扰她休息,只能忍着。
楚未晞望着那一大一以及他们身后轮椅上,同样盯着自己的应呈玦,心都软化了。
这一刻,她无比深切的体会到了何为家庭美满,幸福安康。
这样的日子,是以前的她想也不敢想的。
楚未晞一直在无菌室住了十多天,等背后的炸伤开始结疤,这才允许被送到普通监护病房。应呈玦还在住院,楚未晞自然是要跟他住在一起的,应呈玦脸上的绷带早就拆了,那些刀伤结了一层粉嫩的疤,再过一段时间,疤痕则会全部消失。
倒是他胸口上的疤痕估计不会轻易消失,不过他倒不在乎,只要那张脸依旧帅气吸引媳妇儿,其他的事,都不成问题。
一连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应呈玦可以出院了,但楚未晞还不能出院。反正是自己家开的医院,应总干脆赖在医院里,成日陪着楚未晞,就连工作都搬到了病房。
尉迟漠每天下班前都要来一趟医院,以看望应总的名义,送来各种文件。可想而知,应呈玦看尉迟漠的眼神有多恶劣,尉迟漠已经习惯了,每天面对应总不爽的视线,也能做到无视。
楚未晞终于被允许出院的那几天,已是初秋天,温度渐凉。她穿着医院里的病号服,外面披了一件粉色的外套,让应呈玦推着她去医院的花园里兜风。两个人在医院转了半个多钟头,回来时,却在病房里看到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病房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士,她身穿墨绿色荷叶边蕾丝连衣裙,裙身外则罩着一件纯白色的镶珠短外套,配一双肤色单鞋,褐色长发全部搭在左肩上,将那张美丽端庄的脸,大大方方展露出来。
因为女人的出现,整个病房里都多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那是真正浑然天成的尊贵和久居高位才有的威严。而在女人的身旁,还坐着一个混血男士,穿一身酒红色的西装,黑发之下,一对桃花眼格外多情美丽。
见到这两个人,应呈玦和楚未晞两人皆是有些惊愕。
听到了轮椅声,沙发上两个人同时转过身来,他们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到楚未晞身上,完全忽略了应呈玦的存在。楚未晞从容镇定地与这对夫妇俩人对视,然后,她唇角微勾,生分却又不失礼数地开口:“杜夫人,布朗先生,中午好。”
杜薇雅和她的丈夫戴维。布朗听到楚未晞的招呼声,表情都有些涩然。
“楚、楚小姐,你好。我我听闻你受伤了,正巧来到奉城,就过来看看。”杜薇雅是各种高级场合的贵客,她身份高贵,即使面对总统也不怯场,这一刻,却在楚未晞面前露出了无措的表情。
而她身后的布朗先生,表情也很复杂,他看着楚未晞的目光既有亲切,又有浅浅的不安。
一看这两个人的反应,楚未晞就猜到了,他们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从谁的口中了解到她就是他们小女儿的事实。
莫非是杜慕唯亲口说的?
楚未晞觉得这不太可能,但转念一想,杜慕唯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据说她差不多疯了,精神恍惚不定,说不定,她有时候发疯就将真相说了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杜伯母跟布朗先生有心了,未晞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应呈玦开口打破了诡异的沉默,他将楚未晞推进病房,将她放到床上后,又才看向杜薇雅和布朗先生,试探问道:“杜伯母和布朗先生远道而来,不知可有安排好住处?”
他这话,纯粹是废话。
杜薇雅和布朗先生那是什么身份?
他们走到世界各地,都有人赶着巴着为他们提供最好最优质的服务和住处,他们来了奉城,怎么可能没有住处。不过,应呈玦这么问了,杜薇雅也不傻,她看了眼床上的楚未晞,果然说:“我们这次来的突然,倒还没有找好住处。”
应呈玦理解地点点头,非常善解人意地提了个建议:“小时候,我母亲倒是常领着我去杜家玩,一住便是数日。杜伯母和布朗先生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去我家做客几天。”
应呈玦这话,最合杜薇雅心意。
他夫妻俩想也不想,忙说:“不嫌弃不嫌弃,就是怕麻烦了你们。”杜薇雅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楚未晞。她就怕楚未晞介意。
楚未晞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望向杜薇雅和布朗先生,嘴角牵了牵,拿出了应家夫人该有的气度来。“杜伯母说笑了,你能来我们家做客,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哪会是麻烦?”
楚未晞拉了拉应呈玦的手,说:“阿玦,你送杜伯母和布朗先生回去,晚上就不用过来了,明天再来接我就成。”
她此话一出口,屋内三个人,竟然同时松了口气。
应呈玦一个电话将阿标喊来,亲自陪同杜薇雅和布朗先生回了季硕山上的别墅。应呈玦前脚刚走,楚未晞便第一时间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要用最高礼仪接待这两位贵客。
刘盾一听美国杜家的当家人要来家里做客,立马召集起所有佣人集合,张罗着准备着,就等客人到来。
楚未晞挂断电话后,脸上堆积的笑容立马垮了。
她怎会不知应呈玦打的是什么算盘,当年她失踪,杜家的生父母自然也是伤心难过的,他们派人找了两个多月也没找到她的下落,只能不甘心作罢。当年那件事,错在杜慕唯,不在杜薇雅和布朗先生。
楚未晞明白做父母的想要见女儿的那份心思,尤其是她现在也是做母亲的人了,就更懂得那份心情。若是她的斯里或者斯宇失踪多年,好不容易得知孩子还活着的消息,她一定也会按捺不住,想要去看看孩子。
但是,心里明白归明白,楚未晞一时半会儿却也无法坦荡随性的面对杜夫人和布朗先生。
叹了口气,楚未晞摇摇头,抱着鸵鸟心思,告诉自己走一步算一步。
季硕山顶的别墅与郊区的别墅风格截然不同,郊区别墅是徽派别墅,山顶的别墅则是庄园式的大别墅。别墅门外左边是露天泳池,右边是草坪花园,别墅后面则是玫瑰园和玉兰树林。
而主别墅一楼并不是生活区,主要是浴室设施区。别墅右边有大理石阶梯,顺着阶梯上去,便是二楼的大露台。从露台大门口进入,则是正厅,二楼只有一个大规格的正厅、和装了壁炉的小客厅、以及一大一小两个餐厅,和一个厨房。
车子只能停在泳池外的停车场里,应斯里放学回家,飞快跳下车,拎着书包,快速穿过泳池旁的石子小道,顺着左边的楼梯,蹦蹦跳跳上了二楼的大露台。还没进屋,就听见有轻笑声从正厅里传出来。
应斯里听到有外人在,立马放慢脚步,收起满脸的笑容,摆出一副傲娇高冷的模样,将书包背的工工整整,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进了正厅。
屋内的交谈声瞬间安静下来。
应斯里扫了眼沙发上的人,看见了一个美丽的贵妇和一个混血的男士。而他的爸爸则坐在两个人的对面,穿得人模狗样。应斯里自然也看到了恭恭敬敬伺候客人的佣人,以及站在一旁等候吩咐的刘盾,他立马就意识到,这两个客人,是贵客。
“爸爸。”应斯里走到应呈玦身边,乖乖地喊了一声。
有外人在,他得给自己老子争面子。
应呈玦将他牵了过去,对杜薇雅和布朗先生说:“杜伯母,布朗先生,这是我大儿子,叫斯里。”
杜薇雅两人是知道应斯里的存在的,这会儿见了他,瞧着满眼都是喜爱之色。
应斯里被这两个陌生人那肉麻兮兮的目光,看得浑身别扭。
“杜夫人好,布朗先生好。”应斯里一本正经地跟杜薇雅夫妇打招呼。
夫妇俩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孩子聪明。
“杜夫人和布朗先生给你带了礼物,管家送到你房间去了,你可以去看看。”应呈玦说。
应斯里点点头,又跟杜薇雅夫妇打了声招呼,便跑回自己房间。他回了房,一眼就看到了堆积在自己房间的礼物。他有些惊讶,这满地的礼物盒,数量是不是多到夸张的地步了?
他扔了书包,拆开礼物盒。
杜薇雅给他买了七八份礼物,应斯里全部拆开后,发现,没有任何一份礼物是便宜货。游戏机是美国最新款刚上市的,售价不菲。小型模具跑车做得惟妙惟肖,一看就不便宜,至于其他的礼物,全都是符合应斯里这个年纪小孩玩的用的。
应斯里看着面前的礼物,张了张嘴,心里感觉很古怪。
这杜夫人,是钱太多了没处花了,还是,太喜欢他了?
他洗了个澡,又跑去弟弟的房间,然后他心情就更加微妙了。这杜夫人给小弟弟买的礼物,竟然更夸张。奶瓶、奶粉、玩具、衣服、鞋子都有了,基本上应斯宇现在用得着的,杜夫人都给买了。
他之后一直没有下楼,只等晚饭好了,这才穿着小西装下楼。
用餐人数就只有他们四个,餐厅却选了大餐厅。
圆桌上,摆满了山珍佳肴,看样子厨子今天可没少忙碌。应斯里坐在应呈玦的左手旁,两个人的对面是杜家夫妇俩人。吃饭的时候,杜薇雅和布朗先生多数时间都在看应斯里,越看眼神越满意。
应斯里悄悄地拉了拉应呈玦的衣角。
应呈玦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应斯里用手指在应呈玦的大腿上写字。应呈玦仔细辨认,确定他写的是
这两个人是不是钱太多没处花的傻帽?
应呈玦:“”
他没有搭理应斯里,等吃完饭后,又坐了一会儿,杜薇雅夫妇先回房去沐浴休息。应斯里一直坐在应呈玦身旁,等他们一走,立马扑到他怀里,忙不迭地问:“他们是谁啊?我以前怎么没看到过他们?他们给我和斯宇买了好多礼物,估计花了一百多万。他们是不是钱多到没处花了啊?”
应呈玦将应斯里拎到身旁坐下,轻飘飘说了句:“应斯里,你口中那两个钱多到没处花的傻帽,是你的外公外婆。”
应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