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伯如言退出,辛越一抬头,发现楚之凌的眼里深藏着某种冰冷的气息,紧接着他狂乱的吻就落到她的唇上和面颊上。
辛越被他吻得近乎窒息,像是溺水了一般,暴怒的男人失去理智般地吻着她,一边还不忘对着病弱的夏川示威道:“看见沒有,这是我的女人,被我吻,被我抱……”
“那又……”夏川咳出了一丝血,虚弱着眸眼说道,“怎么样呢?”
他望着辛越,目光纯粹宛如孩童,清澈得沒有一点点杂质:“我还是……喜欢她。”
“夏川!”辛越的脸霎时变得惨白,因为她感觉到了楚之凌急剧蹿升的怒火。
她知道无论自己怎样楚之凌都不至于对她做出过分的事,可是夏川……他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吗?
果然,楚之凌放开了钳制住辛越的腰,浑身冰冷地走到夏川的面前,他提起夏川的衣领,暴怒的眸眼对着他,沒想到少年望着他,却勾出了一抹略显嘲讽的笑意,那不是倔强的笑,简直就是刻意的挑衅。
夏川张唇,对着楚之凌低声说了几句话,楚之凌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來,他提起夏川的衣领,就把他狠狠地丢出去!
“嘭”的一声,少年的身体好像断线纸鸢一般,砸在了一室的家具上,楚之凌拽起他流血不止的身体,就要一拳头挥过去。
“不要!”辛越大惊失色,忽然间小腹一痛,连忙蹲下身子。
楚之凌眼神动了动,丢下了夏川的身体,走到辛越的面前,停了一下,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冷冽地响起:“为了他,你已经要用到装病这一招了吗?”
他迈向门,她的声音压抑着痛楚在他身后响起:“你去哪里?”
他忽然冷笑了一声,嘲讽道:“我这不给你们留空间呢,你好好在这里照顾他吧,你不是挺关心他的吗?”
说完他就大步一迈,走进了茫茫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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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川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长长的,爬满紫花的长藤,他就和几个侍女在那里快乐地玩着,侍女姐姐会拍着手,夸赞他唱歌很好听。其实他咿咿呀呀的,总也唱不出调子,可是被人夸,还是会觉得很开心。
梦里的他,是三岁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他有一段很幸福的,很美好的日子,很多人都喜欢他,说他很好带,很爱笑,一点都不会像宫里其他小孩子一样骄奢。那时他最喜欢别人给他洗脚丫子,在爬满葡萄的架子下,脚底传來又酥又麻的感觉,他有点害怕,可是又很喜欢这种感觉,那时,是他笑得最开心的时候。
他越來越大,很多人都说他长得很好看,他见谁都一副甜甜笑着的样子,他看见几个**岁岁大的小宫女脸红红地对着他笑,也会有些小小的害羞。
忽然间,紫色的长藤,绿意盎然的葡萄架,众人的笑脸都揉成了一团,混乱不堪地搅在一起,化成最深沉也最苍凉的颜色,眼前展现的是蓝得深不见底的海洋,他害怕地看着他的父皇,那张平日对他温柔微笑的脸此刻充斥的是冰冷无情的神情,父皇指着他,冷冷地下令:
“溺死。”
他的头颅被压到水里,瘦小的胸腔内灌入森冷骇人的海水,他还沒死,他那个时候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气,竟挣开了压制住他的宫人,跪在他父皇的面前,哭着问道:“父皇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以后会乖乖的,我会听你的话,不要让我再喝水了,好咸,好难喝……”
父皇张了唇,依旧是冷如寒潭的神色:“再溺。”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为什么父皇要对他这么凶,他明明很乖的,一点也不惹事,为什么前几天父皇还抱着他给他摘樱花,对他说要让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做他的妻子,可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就变得对他这么冷酷呢?
被宫人再次拖起的时候,他发了狠一般,像只小兽拼命地挣脱着,他给父皇磕头,求他不要再让他喝海水,他的头上都是血,却影响不了父皇一丝一毫。
他再次被溺,他被压在水中很长的时间,那种恐慌从四面八方侵入过來,无孔不入,海水咕咚咕咚地响着,他的力气被一点点透支。
然而他还是沒死,他还有一口气在,可是他已经呈现假死状态,心脏都几乎不会跳动了,父皇命人将他丢进海里,他全身都被海包围,渐渐沉进了冰冷的海底。
被抛弃的那一年,他五岁。
他竟然被人救起了,他那时一直以为那是幸运,沒想到那之后,才是真正的苦难深渊。
在颠沛流离的日子里,他太小,沒有本事,他也不懂异地的语言,他慢慢地长大,却也变得越來越美。在被一个中年男人带进房里凌 辱之后,那夜的记忆撕心裂肺,他在以后的日子里曾无数次想过,为什么他要被那么对待。
后來他知道了,在沒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情况下,极度的美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那时他才十岁,就悟出了那么沧桑的道理。
后來他又改变了自己的思考,他该为自己的容貌感到骄傲,因为这样的缘故,他沒有死,尽管被各色男人或者女人摸來抚去,可他仍旧活着,猪狗不如地活着。
他以此为荣了,他不停地研究着床上技巧,他要满足各色人的需要。
后來,在许天览的船上,他遇到过一个女孩子,她跟他说,她喜欢他,她说,漂亮哥哥,你是个好人。那个女孩子十三四岁大的样子,笑起來满满都是阳光的色彩,无忧无虑单纯率真。
那个女孩子,是许天览的妹妹。
他觉得那个女孩子很像小的时候他宫里对着她笑的小宫女,他出奇地沒有嘲讽她,沒有笑她头脑简单,却拒绝她的靠近和示好。
可她偏是那般倔强的女孩子啊,在船上天天追着他,因为他很少笑,她就给他将很多很多的笑话。有时候他沒笑,她就笑了,还捂着肚子夸张地笑个不停。
他在许天览的船上呆了一年,他跟她越來越熟,他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变得越來越漂亮,有些情窦初开的感情在一点点绽开,他放任她走进他的世界。
就在这个时候,意外突然而至,弄得他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