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以说话,吴嫂子顿时脸色就变了,这小子,这说的是什么胡话啊?怎么能对南巧说出这样的话?南巧可是苏满树明媒正娶有婚书的娘子啊!
她看了一眼南巧,又看了一眼顾以,忍不住冷笑道:“顾以,你苏嫂子的闺名是你能随便叫的吗?你小子可是读书人,该知书达理懂事的,怎么可以胡乱说话?你这么说话,是会毁了你苏嫂子的名声的!”
顾以拱手作揖,道:“吴嫂子,这是我和南巧之间的事情,不需要您来插手!”
南巧气急,怒斥他:“顾以,你自己自作多情,异想天开,别口口声声来污蔑人,别毁了我的名声将遇良夫!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连话都不曾与你说过几句,什么叫做你我之间的事情,什么叫做我偷看你,就你这副模样,都不及我夫君苏满树半分英俊,我偷看你做什么,你休要在这里信口雌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顾以这种感觉良好惯是自作多情的人,根本就不能给他好脸色,这种事可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名声,还连带着苏满树的名声呢!
吴嫂子看着南巧,又看着顾以。她虽然知道南巧和苏满树之间似乎有些问题,但是南巧这个姑娘她也接触了这么久,性子也是了解的,显然不是个能勾三搭四的人。再看南巧这反应,也不是像是丑事被揭穿恼羞成怒的反应,而是真正的气愤不已。她望着一表人才的顾以,真是不明白了,这顾以不知道是哪个筋不对,怎么就缠上了南巧呢?
她正要说话,顾以却先一步开口了,“南巧,你自己想清楚,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堵了自己的后路。你问问你自己,你难道想这一辈子就要在搭在苏满树身上了吗?”
一听到顾以用这种语气去说苏满树,南巧顿时就怒了,“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算哪根葱,哪根蒜,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我的好坏不用你管,我的夫君也不是你能污蔑乱说随便轻视的,你最好把嘴巴给我放尊重点!”
“南巧,你这是执迷不悟!”顾以气急,恼羞成怒,指着南巧就骂,“你根本就是个没见过世面村姑野妇,放着我这样的满腹诗书的书生不喜欢,偏偏要跟着挂在苏满树跟他一起混吃等死,见识浅薄,不识抬举!”
南巧简直要被气乐了,她没见过世面?她虽然不及皇室的公主郡主,但是她也曾是林相的掌上明珠,就算没见过大世面,也肯定要比顾以这么个都不曾上过战场的书生强!
她冷笑道:“我见识浅薄?我不识抬举?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算什么东西啊?你是有齐王晋安英俊倜傥,还是有苏满树豪情仗义?不过就是念过几年,肚子里有点墨水,就眼高于顶,自己把自己当成神佛一样供奉,看不起别人?你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的!”
南巧是林相的女儿,骨子里本就是有林相的傲气,就算是平日里养在深闺,性子温和,但也不是任人拿捏吓唬的住的。何况,她在西北军营这半年多,别的没学会,泼妇骂人连绵不绝倒是可以学上三分的!
见到顾以这种骄傲自大、自以为是,以为世上的人都比不上他,她真是火冒三丈,恨不得自己拎着棒子直接撬开他脑壳,看看他脑子里究竟是真相的。她就想不明白了,这顾以怎么就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真的以为自己别人看着不中他,就是他怀才不遇?或是就是他人心胸狭窄,鼠目寸光,不识千里马吗?
难怪苏满树看不上顾以,就凭他的人品,别说苏满树,连她这个小女子都看不上。
顾以见南巧态度坚决,顿时就恼怒起来,瞪圆了眼睛吼道:“南巧,你偏要这么说话吗?”
“我这么说话,怎么了?碍到你什么事了?我是好是坏,有我夫君受着,还轮不到你来管!”
“南巧,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日后你好自为之吧,有你哭的时候。若是那时你再来求我,我连给我当个小妾都不配!”
南巧顿时就笑了,望着顾以,骂道:“你简直是脑子有病,我此生的荣辱都是拴在我夫君身上的,是哭是笑,与你有何干系?我好好一个正头娘子,就算过的再差,我夫君也不会舍得让我做妾的!”
顾以被南巧激怒,爆红了脸,大步流星的就要朝着南巧走过来,吴嫂子算是听明白了,这顾以和南巧之间,完全是顾以自作多情啊
皇帝教我去宅斗!
她虽然平日里跟顾以没什么矫情,但是满树兄弟可是没亏待过她和吴大哥,她说什么也不能让顾以占了南巧的便宜啊!
于是,趁着顾以冲过来的时,吴嫂子伸手想把南巧拉过来,谁知南巧忽然一转身,直接朝着门外跑去。吴嫂子没反应过来,等到想要去拦顾以时,顾以已经追着南巧跑了出去。
吴嫂子吓坏了,什么也顾不上想,直接追了出去,生怕南巧在顾以手里吃亏,她到时候可真没发跟苏满树交代了。
结果,吴嫂子一跑出去,顿时就乐了。
门口处,南巧直接朝着顾以泼了一盆溉水,还振振有词道:“你脑子,我让你清醒清醒!”
她那副叉腰仰脖挑衅的小模样,真是要多气人有多气人,尤其是顾以一向是那种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平日里都是看不起别人,如果让个小妇人被泼了溉水,估计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顾以被这么一泼,哪里还有颜面,气的拎着包袱就走了,想来应该是去新官职的地方上任了。
吴嫂子见南巧净了手,高高兴兴地回了屋子,不仅有些埋怨她:“你这么激怒顾以,实在是欠考虑。这是顾以走了,不然就凭我们两个妇人,哪里能是他的对手?何况,你泼他溉水,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少不得要编排你和顾以的事情。”
南巧道:“嫂子,这些我之前想过来。顾以这种人,假惺惺的伪书生一个,你越是跟他讲道理,他越会自作多情觉得你是对他有意。我呢,就用溉水直接泼醒他,让他连自作多情都作不了!他那个性格,成日自高自大活在自己遐想中行,若是动真格的,他是没胆子的。何况,嫂子,我们房子门口,别人是看不见的,我这满腔的心头怒气压在心口,就是过过手瘾解解气罢了,不会留给别人把柄的!”
吴嫂子一想,南巧的话竟然是这么有道理。她想明白后,望着南巧,夸了一句:“原本以为你是娇滴滴的,没想到骂起人来,竟然也是什么撒泼大胆,跟你平日里爱哭鼻子的模样可真是大相径庭。”
南巧愣了愣,吴嫂子说她“爱哭鼻子”,难道她在外人眼里,竟然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样子。她忍不住小声辩驳,“嫂子,我……其实不是特别爱哭的,我平日里都是不哭的……”
吴嫂子乐了,“你还不是特别爱哭?你说说你自己嫁给满树这么长时间里,究竟哭了多少次?不说背地里我没看到的,就我看到的,可就不下百余次了。说实话,每回一看到你哭,再看满树那个手足无措的模样,我就心疼他。你说满树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一个活祖宗了呢?人都嫁给他了,却不肯死心塌地的做他媳妇儿,跟他过日子,也难怪顾以会对你起了邪念……”
吴嫂子越是这么说,南巧越是觉得无地自容,羞红了脸,小声道:“嫂子,以前是我错了。我以前仗着满树对我百依百顺,薄待了他。以后,我不会了,我会把他当成丈夫的,我会尽到做妻子的本职。嫂子,我娘亲去的早,有很多做人家媳妇儿的事情她都没有教过我,你若是不嫌弃,就时常给我些指点,我若是哪里做得不对,委屈了满树,您就直接告诉我,我一定改……”
听了南巧这话,吴嫂子也忍不住叹了气,“满树那么疼你,就算你真委屈了他,他也不会觉得。嫂子是过来人,你可能也听说过嫂子我改过嫁的事吧,你知道嫂子最遗憾的是什么事吗?”
南巧望着吴嫂子,等着她继续说下去陈。
吴嫂子道:“南巧啊,你也许不明白,嫂子最遗憾事,就是我之前丈夫还在时,我没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让他走时,连个后都没有给他留下……”
吴嫂子提起以前的事情,一直叹气,她语重心长地对南巧说:“弟妹,你也别嫌我絮叨,这年纪大了,就是爱唠叨了些。其实这些话,早前嫂子就跟你讲过的,你可能也没往心里去。嫂子别的不敢说,但是满树是个男人,又是熬到这么大了才成亲,你说他想不想要生个娃娃?”
南巧乖巧点头,承认吴嫂子说的对。她以前就知道,苏满树对年陶特别的好,他肯定是喜欢小孩子的。
下午,依旧是碾药粉,没什么技术难度,就是要反复的筛,反复的碾,南巧和吴嫂子配合的不错,很快就把该做的都做完了。
到了晚上,苏满树他们忙了一天也回来了。顾以走了,什队里少了一个人,大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以前南巧不知道,后来才知道,其实顾以平日里为人傲居,在什队里的人缘并不是特别好。
这些话都是唐启宝告诉她的,因为唐启宝跟南巧抱怨:“师娘,你知道为什么给顾大哥熬药的活,落在我身上了吗?”
南巧摇了摇头,她原本以为是因为唐启宝年纪小,苏满树要锻炼他的耐性呢。当然,苏满树原本确实是这样的意思,不过唐启宝却是这么跟南巧说的:“嘁,才不是这么回事呢!是要因为顾大哥在什队里人缘不好,除了我师父,根本就没有人与他有交情,所以他受伤了,我师父只能派我来替他熬药了……”
顾以这一走,其他人没什么反应,唐启宝却挺兴奋的,还偷偷的跑过来跟南巧道:“我刚刚听人说,顾大哥走的时候可狼狈了,好像是掉到水里去了,浑身都湿了。这大冷天的,也真够他受得了。”
苏满树见唐启宝又和南巧叽叽喳喳的说悄悄话,迈着步子就走了过来,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年就十五了,别像个小孩子似的,总缠着你师娘。”
唐启宝:“……”
南巧:“……”
唐启宝一向害怕他师父,连嘴都没敢回,就灰溜溜的跑了。
南巧却仰着头,笑着看向苏满树,故意说道:“夫君,您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记得某人说过,唐启宝过了年就十五了,我若是像……”
苏满树忽然伸手,捂住了南巧的唇,哭笑不得,“我说过的混账话,你莫要再说出来打趣我了。南巧,你现在就算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我是不会再放你走的了。”
南巧抬眼去看他,就见他眉间带笑,目光坚定,“谁若是敢打我媳妇儿的主意,我定然让他有去无回。”
苏满树这话说的霸道,南巧却听的甜蜜,忍不住唇角上翘,笑了起来,还淘气的用舌头去舔苏满树的掌心,弄得苏满树痒痒的,恨不得将眼前的小姑娘直接抱进怀里,好生揉捏一番。
自然,自控力极其强大的苏满树,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俯身低头,轻吻了她的额头,哄她说:“别闹了,快去洗漱,我们该回去睡觉了。”
虽然营地里的生活条件苛刻,但是苏满树依旧保证让南巧每天都能洗上热水澡。南巧不好意思,悄声的跟苏满树说:“你不要这么麻烦,我看吴嫂子也不是天天能洗澡的,我也可以的反派BOSS反穿娱乐圈。”
苏满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触手柔软滑腻,让他爱不释手。“你是我媳妇儿,就怎么点爱好,不过就是多烧两桶热水,又不是什么难事,不碍事的。”
南巧拗不过苏满树,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她洗过澡之后,苏满树就去洗漱,顺便帮她收拾洗澡水。他怕她冷,就先让她上了炕,帮她挡上炕上的帘子,告诉她他很快就回来。
南巧披散着头发,坐在炕上,也没有闲着。她打开炕柜,把被褥爆出来,摊开,铺好,又把两个人的枕头并排摆到了一起。
想起昨天晚上两人相拥而眠,发丝相缠,南巧忍不住红了脸,唇角却不自觉的上翘,心中甜甜的,满心满眼都是幸福。
她正抱着枕头发呆,苏满树已经回来了。他跟昨天晚上一样,还是先在帘子外面点了油灯,才脱了鞋子上了炕的。
见南巧坐着发呆,他担心地问道:“是今日去医药局做活累到了?”
南巧没想到,苏满树竟然知道她和吴嫂子去做活计的地方是医药局,看向苏满树的眼神里,带了惊讶。
苏满树伸手捏了捏她细腻滑润的脸颊,笑着反问:“是不是诧异,我是怎么知道的?”
南巧愣了愣,回过神来,急忙追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满树这回毫无收敛的朗声大笑,大掌也从她的脸颊,直接揉上了她的发顶,道:“这种事本就是一打听就知道的,我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别人罢了。不过,看样子,季伯是挺疼你的。”
“季伯,疼我?”南巧不解,抓着苏满树手腕,急忙问:“你怎么突然就变了话题?怎么会说道季伯疼我呢?”
苏满树回答她:“我之前带你去季伯那里时,与他随口提了一句,想让他把你安排在他们医药局里。季伯这个人,脾气一向古怪,我还以为他没有办呢,没想到,还真把你要了过去。”
南巧望着苏满树,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哪里苏满树随口提了一句啊?肯定是他求着人家季伯的,要把她安排到医药局里,好让她在营地里少受些罪。他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替她早想啊!
南巧心里酸酸的,她忽然发觉自己好没用,就算自己对苏满树说了喜欢他,想要给他做媳妇儿,她竟然也是这么没用,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根本就不能回报他的深情。
她伸手去搂苏满树的脖颈,把自己送到他怀里,缓缓开口,声音极小,语气自责:“苏满树,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我好没用的,根本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她靠过来时,苏满树就已经伸手,扶着她的腰,把她抱住。他抬手,替她撩了撩头发,柔声笑道:“小小年纪,就为赋新词强说愁,语气这么感伤做什么?什么叫你什么都不能为我做?你是我媳妇儿,我宠着你惯着你,不是应该的吗?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的,乖,别胡思乱想。”
南巧小手搭在他的肩头,耷拉着脑袋,声音越来越小,“我是你媳妇儿,就应该做你媳妇儿该做的事情才对啊!”
苏满树笑了笑,故意逗她:“我媳妇儿该做的事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