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清宁宫里眼眶泛红、掩嘴垂泪的,不止是这些女官、宫女,坐在御座上的孙太后,听着丁一的话,却也摇头长叹道:“汝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迂了!如晋,上前来,你便要南下,教哀家好好看看你。
丁一听着,不禁心是一凛,不是说有刘永诚在场,丁一就怕孙太后对他使什么手脚,两把左轮还有十发子弹,除非刘永诚真的练了葵花宝典,可以来玩“你有科技我有神功”的把戏,要不然的话,刘永诚和他带着那些伴当,不用殿外曹太监领着的内红铺出手,丁一自个也能翻手灭了。
他心中震惊是孙太后,这女人真是不简单,她能历经数朝,始终都是赢家,真不是运气,历史上景帝在位,她也是稳如泰山的。要知道,丁某人,却是眼中满是杀气,是逼到御座前要虐杀她的!
她其时已经设想到最坏结局,不单是死,而且还要被丁一凌辱至死的。
但当丁一这要夺她性命的死神收了手,要出殿时,正常人的逻辑,是丁一有多远滚多远吧,恨不得教丁一滚出皇城,然后下令诸门,叫疑似丁一者就不必通报、乱箭射死才对啊!孙太后没有,她不单没有这么做,而且还叫住了丁一,紧接着安排了这么个章程,来缓和她和丁一之间的关系。
甚至,她现在居然敢叫那要虐杀她的丁一,上前去给她好好看看!
饶是丁一这心志如钢的人。也不得不叹服,这女人的心理素质,真的不是一般的强大。
稳步走上前去的丁一。去了御座前面,孙太后却就说道:“到哀家跟前来。”丁一不得已,总不能站到孙太后面前吧?除非要翻脸杀人,不然的话,就是皇帝也不能这样啊,于是丁某人只好跪到孙太后的膝前。
一跪下去,他就知道错了。
那是极为凶残的杀机!
孙太后并没有下令刘永诚传刀斧手入内还是怎么着。她就是伸手把丁一的脑袋一搂,眼眶一红,一滴泪就垂了下来:“痴儿啊!汝为这江山。为着皇帝,受了多少的罪?那土木堡里,数十万的明军,便得你还为皇帝守着一杆旗……去了鞑子的营盘。也是你生生用着手中长刀。胸中正气,为皇帝挣得一分脸面……更莫提不辞生死将皇帝救回大明……”她是一边说着丁一的功绩,一边垂泪,那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说不尽的温馨里,谁曾料到,丁一心中却有无尽的后悔!
只因虽无刀斧手,眉眼如画的孙太后却有着凶器。硕大的凶器,在丁一毫无防备之下。被她伸手一搂,整个脸就埋在她那可怕的凶器里,要有准备丁一当然可屏息坚持,但真的万万没有想到,堂堂太后,方才坚毅无比,说着是为大明江山不得不对丁某人下手的孙太后,此时竟会出这样的招数,便如一位端庄高雅的女郎,举手投足仪态万千,突然蹦出一句三字经的粗口,有谁能料得到?
若说丁某人身手,那真是一百个孙太后也能轻松杀掉,但身手再好,总归还是地球人类啊,总归还是得呼吸氧气,总归也得有个反应时间,就是刺猬也不可能每分每秒都把自己团成刺球!
丁一在这一瞬间真的悔恨了,叫自己装逼啊!装啊!这下可好,真成傻逼了!
便是那两个山地特种大队的军士在殿内,也不至于如此啊,按着他们的身手,必会看出不对来,随便找个籍口,哪怕是半秒,丁一秒杀孙太后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可是就没有这半秒啊。
成熟女人的幽香和淡淡的脂胭所味,死死搂着丁一后脑的手,和那温柔而硕大的凶器,大约就是丁一生命之中,最后的记忆了,在窒息之前的瞬间,仿佛时光被无限的拉长,丁一竟生出好几个很无聊的念头:比天然呆还大啊!自己真的好久没有办事了,这当口居然马上有反应,这算是体验了一把窒息快感么?这年头可没有钢丝托的,为什么这么大年纪还如此坚实?噢,对了,后宫有奶妈,不用自己喂奶……
“圣旨到!冠军侯接旨!”就在这个时候,清宁宫外传来了太监特有的公鸭嗓子。
孙太后不禁抬起头来,丁一终于在濒死的边缘,获得一线生机,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只怕顾着喘息得来不易空气,那么也许下一秒,就真的会被活活捂死,丁某人马上第一时间把脸用力地砸在孙太后的大腿上,抱着孙太后的小腿,悲声道:“孩儿却也舍不得母后啊!只是着实为国征战,伤了筋骨,不能办差视事……”
“可怜的孩儿啊!”孙太后伸手轻抚着丁一的发端,从她的腔调里,完全查觉不到半点没把丁一捂死的可惜。从而连丁一,都不太敢确定,刚才孙太后是为了展现母爱而表演得太过投入,还是存心要捂死自己?而且真的退一万步说,任谁也不会相信,大明堂堂太后,要用自己的凶器来弄死权臣吧?
于是丁一自己反省着,想来是自己运气太差了,刚好碰上孙太后这影后级人物淋漓尽致施展演技……这时却听孙太后柔声说道:“好了,孩儿,皇帝有旨意,你先去接了再说。”
这一回母慈子孝,总算是演到了落幕,丁一起了身出得殿外去接旨,却不得不感慨,英宗这朋友没说的,要不是他这份圣旨,丁某人单人匹马没死在鞑子十万铁骑下;带五千兵没死在云远热带丛林里,多少次暗杀、狙杀都从容而过,倒真的要被捂死在孙太后的凶器之间。
便是在南京那一次被刺杀中毒之际,丁一也从没有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因为丁一的缘故,石亨就没有原来历史上那份功劳,所以“部曲亲故窜名夺门籍得官者四千余人”这样的鸡犬升天之事,自然也就无从谈起。而英宗给丁一的这道旨意,是经过部议之后,由内阁票拟的,也就是说,不是中旨,是正经程序出来,皇帝和大臣都认可的旨意。
主要就是就丁一晋爵,三等奉天翊运推诚守正文臣,封忠国公。
这爵位基本就是人臣极品了,别看三等,二等是奉天靖难,也就是跟着朱棣造建文帝反的那批人才有可能;一等是开国辅运,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跟着朱元璋驱逐鞑子那批英雄才有的殊荣。所以三等奉天翊运推诚守正文臣,基本就到顶了,再往上去,就算郡王和亲王的级别,开平王常遇春也是死了才追谥的。
不过丁一很坚决地辞了:“臣不敢受,身为部院之首,迎圣天子复位,何功之有?不敢以此受爵!”传旨的太监夏时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他是在南宫侍候英宗的,刚领命办差,又听闻丁容城阔绰,原以为这加官晋爵的旨意,怎么也能弄个开门红,谁知丁一直接拒了!
这时却就听着清宁宫里有女官出来,说是太后唤那太监夏时入内。
丁一借着这当口,对着殿外的那些内侍说道:“学生明日就要回两广去,诸位同志,若有不愿南下的,此时便要告知学生,断不会教大家没了去处。”算是给着这些加入天地会、忠义社冲锋队的内侍一个交侍,毕竟他们也是拿命出来拼的。
这些内侍商量了一阵,几个冲锋队的队长便来向丁一汇报:“先生,奴婢等人,皆愿追随先生南下,纵刀山火海,也必不反悔!”其实他们都想得很清楚,丁一离了京,无人荫护,英宗哪里顾得到他们这些人?到时不论是留在宫里,还是在京师,不是被人玩死?还不如铁了一条心跟着丁一!
丁一听着点了点头,对他们道:“好,不过恐怕今日就须随学生出宫了。”
这时那太监夏时出得来,冲丁一行了礼,却是道:“如晋少爷稍候片刻,只怕还有旨意下来!”却就招呼着随他来的几个小中官,快步往乾清宫方向奔去。
果然过了片刻,夏时就又奔了过来,这回归着他来的,还有老天官王直,还没宣旨,王直就对丁一说道:“如晋,老夫此来,是向汝知会一声,这旨意是部议之后,内阁票拟的,你方才所说,不以迎回圣上为功,部阁已就此而再议,尔万万不可再辞!”
这回依旧是和头前一般,封丁一为忠国公,三等奉天翊运推诚守正文臣,理由是拓地千里,以五千兵打下云远,更为让丁一无语的,还有他对义妹安西都督府丁都督丁如玉的“教导有功”,使得其以女流之身,不让须眉,为国守土,所以皇帝双在圣旨里加了两句嘉奖的话,又再荫一子,也就是说,丁某人三个还不知在哪里的儿子,已经有了官身。
为何朝廷的大佬这么热心,部议给丁一封公,内阁也通过票拟呢?要知道,以文臣封公,自开国之后,是从无有过之事!
事有反常,必妖!
ps:??有些书友太自私了,不能华夏好了就算完嘛,欧洲还在黑暗的中世纪中,更别提非洲美洲,俄罗斯人还在蒙古人的淫威之下了,居然问是不是要完本,就这么让丁一撒手不管,太没有国际主义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