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兰看着向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心猛地一惊,那人回来了,那人明明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不可能,不可能。
待到九卿走近了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个女子并不是那人,而是有几分相似罢了。
若是两人比较起来,九卿的面容比起前皇后来说更显英气一些,尤其是她那满身的傲气,见到众人脸上没有丝毫惧意,高扬的下巴,微笑的唇角,以及那戏谑的双眸,淡定自若的神情。
两人皆是一身大红,她站在夙千银身边竟然没有一点失色,反而还有几分和谐之意,仿佛他的身边就该站着这样一位女子。
原本这般和谐的画面但是落在其她人眼中却像是烙印一般,鲜红又刺眼,不过有人心里不平衡,有人却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为什么?说来说去这宫中的女人只是为了一件东西活着,权利。自从皇后一去,那许秋兰几乎是宫中独大,早已经有人看不惯,这位新来的贵妃还没进宫就有如此大的排场,只怕以后地位也低不到哪去。
这么一来婉妃地位岌岌可危,啧啧,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许秋兰视线在周围一扫,自然明白众人的心思,她心中懊恨,脸上却一派镇定。
两人站定,司仪高声疾呼敬茶,宫女端着两杯茶而来,夙千隐眸色略深却没接,只是看向了一旁的婉妃。
“谁让你坐这的?”他声音不大,但全场之人都听清楚了,他声音之中带着些微怒,不是商量,而是质问。
许秋兰心上一紧,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皇上,臣妾是奉太后的旨意,臣妾不是有心的。”
说着她慌忙站了起来,自从皇后死了以后,这后宫暂时是由她打理,虽然凤印还没有交出,有太后庇佑,那个位置迟早是她的,加上太后这么一说,她也就自觉的坐了上去。
新晋的妃子都要给太后和皇后敬茶,这不仅是民间的规矩,就连皇宫仍旧如此,她不过区区贵妃而已,说到底还是皇后份位有别,她虽打理后宫,但毕竟没有封后,若是要怪罪下来,这罪名又岂是她能够担当的?
“婉妃,你知道朕最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夙千隐冷冷说出这句话,盯着她的眼眸之中没有半点温度。
“皇帝,后宫之中没有皇后,也是你亲口下的命令,让婉妃暂时执掌后宫,这个位置她坐又有何不妥?哀家也是出于好意,这敬茶乃是从祖辈就定下的礼数。”一旁坐上的太后忍不住开口,满眼尽是厉色。
话中之意不难理解,是你下的命令,我又是允许了的,这婉妃就有资格坐。
九卿静默在一盘,冷眼旁观,感叹这后宫还是同过去一般,甚至更变本加厉,看着一脸惶恐的婉妃,她不禁有些可怜,就算这些日子没有在后宫,她也料想发生了什么事,这婉妃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夙千隐是个什么样的人,曾经她天真的以为至少在他心中,自己是占了一席之地的,知道浴火重生,那一刻她的心才明白。
原来在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进入他的心,或许曾经有一人,不过那人早就死了多年。所谓的女人在他眼中不过是颗棋子,连自己这个辛辛苦苦陪着他上位的人都可以随意抛弃,更不要说是这些在他眼中,连棋子都不算的女人。
“母后,朕虽国事操劳,但是可不记得何时封她为后的事,既然没有册封,她一介贵妃竟敢坐皇后的凤位,与礼不和,以下犯上,今日是朕的喜事便就饶她一命,还不滚下去。”夙千隐冷冷的扫过贤妃,厉声冷斥。
太后脸上一片怒意,但是很快便隐忍了下来,现在的夙千隐根本不是两年多前那个初登帝位的少年,什么事都听着自己的摆布,现在他的羽翼渐丰,很多事情都不是她所能够决定了。
九卿看着这两人的关系越发的恶化,心知夙千隐现在能力越来越大,两年前他处处忍让,并不是他不懂,而是新帝登基,国中乱党未成扫清,又需借助太后势力,所以一直隐忍如此。
而如今他只用了两年多的时间,乱党皆一起剿灭,自己的势力也逐渐培植了起来,太后这根毒刺是迟早都是铲除的,现在还叫她一声母后,也算得上他的仁慈了。
夙千隐对婉妃毫不留余地的冷斥,众人无不惊讶,原先所有人在这段时间看见皇上对她的恩宠,虽然不甘心,但是不少嫔妃已经在心中默认了她就是皇后的事实,册封不过早晚的事情。
从家世来看,婉妃乃当朝右相之女,当今太后的亲侄女,所以入宫以来时常得太后娘娘照拂,加上皇上的恩宠,不只是旁人将她当做了皇后,连她自己都误以为很快就可以册封了。
太后说了两句她便飘飘欲仙,十分自觉的坐了凤位,在九卿还没有入宫以来皇帝对她就颇为青睐,她有种预感,这未入宫的女人一定是个威胁,所以今日她必定要在白九卿面前树立威信。
却忘记了……在这皇宫之中,就算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但是她的任何东西,不管是衣衫样式或者曾经拥有的都不允许别人重复或者染指,就连让贤妃代掌后宫数日,凤印一直没有交给自己。
她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多谢皇上开恩。”只要一抬眸便看见那女人立在身前的脚尖,“下去。”夙千隐冷声道。
她身形摇晃的站了起来,看着同皇后相似的白九卿正倨傲临下的看着自己,她狠狠的瞪了九卿一眼。
九卿脑中还在想着皇上和太后的关系,却感觉到了一束视线扫向了自己,她抬眸看去,原来是许秋兰带着恨眼睛恶狠狠的朝着自己扫来。
事到如今她还有脸恨自己,九卿觉得这仿佛是极大的一个笑话,她的视线同她交接,许秋兰一愣,白九卿竟是对着她灿然一笑。
这个该死的女人,今日才进宫第一日竟然就敢嘲笑自己。许秋兰的手指在袖中狠狠的握成了拳头。
旁人看到两个女子的视线交锋,一位是右相之女,一位乃是左相之女,一位得宠数日,一位刚入宫便得盛宠,只怕这以后啊,宫中的水也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