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看不到光明的计谋之中,每个人都扮演着一个角色,唯独最看不懂的就是浅鹤一人了,他似乎是所有人没有预料到的一个意外。
看似烟雨楼头牌,但是却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做出让人出人意料的事情,经过几次交手之后,每个人都知道了他不容小觑。
夙千隐要对付女皇,无暇分身顾忌他,不过这一次他却是和楼云青、百里长歌联手,有这两人合力牵制浅鹤,自然万无一失。
为了今天,他足足筹备了五年的时间,九卿是否能够活下去,也都在今日解开谜题,那辆红色的轿銮在街上游行了一个时辰之后,朝着城外抬去。
下一步便是依照礼数要去祖祠祭拜先祖,毕竟在这几百年之中,栖霞没有外嫁的女儿,落遥算是开了一个先例,所以这一次祭祖也有另外一个目的,便是相当于告别祖先。
所以今日重中之重就在这个祭祖典礼之上,皇陵在栖霞城郊之外,一路上红绸铺满了路,九卿闭上双眼,又沉沉的睡了过去,毕竟她现在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一到白天就想要睡觉。
夙千隐拥着她的身体,仿佛感觉她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似的,这么柔弱的她,没有半点生气的她,阿九……手指抚上她白皙如玉却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从天玄一别,也快要到一个月了。
这些天来,他能够睹物思人的只有她亲手做的那个香囊,秋禾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九卿在做这个香囊的时候脸上神情有多认真,若不是因为那件事,娘娘还好好的呆在宫里。
夙千隐隐瞒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也即将在今日揭开,成败在此一举,九卿的睡梦中也十分不安稳,自从服下了断魂草以后,她脑中支离破碎的碎片就更多了,尤其是在白日做梦的时候,便会梦到过去的一些场景,属于哥舒九的事情。
轿銮不紧不慢的行走着,耳畔还可以听见外面的鸟声虫鸣,一路上极为安静,夙千隐拨开幔帐看了一眼外面,远远的便看见一个巨大的凤凰腾飞的建筑物。
这便是栖霞的皇陵,世世代代女皇埋葬的地方,夙千隐放下幔帐,唤醒了沉睡中的九卿,九卿费力的睁开眼,现在每一天她的睡眠时间都越长,每一次她睡着以后都会担心是否不能够再次醒来。
“到了么?”她的声音并没有刚刚睡醒的喑哑,反而有些让人不易觉察到的冰冷。
“快到了。”夙千隐却是发现了她声音的不对,心中又是一紧。
九卿从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盒子中拿出了人皮面具,正是哥舒遥的模样,昨晚这一切她双手交叠在胸前,夙千隐覆上她的手,她身体的温度比起之前又冷了许多。
“千隐,我是不是快……”
“不许胡说,你一定会好好的。”夙千隐替她整理好了睡乱的头发,拿出木梳替她挽发,就如同是在天玄皇宫里,两人做了无数次的动作一般。
九卿冰冷的目光中稍微变暖了一些,嘴角浅浅勾起,“千隐,我会永远记得这样的感觉。”
“等你好了,朕天天为你描眉挽发,所以你要答应朕,不管前面的路有多艰难,你不许放弃,一定不许放弃。”夙千隐听出了她话中的叹惋声。
“好,我会站在你身边,直到最后。”九卿微微笑道。
夙千隐透过那张人皮面具看向了在面具中的人,重新将凤冠戴在了她的头上,轿銮缓缓停下,两人对视一眼,要开始了。
幔帐被人撩开,夙千隐携着九卿的手缓慢下了轿銮,刚刚一下了轿銮便不着痕迹的移开了手,九卿连忙挽上了他的胳膊,模样像及了哥舒遥对他的那般,百官在皇陵前恭候,女皇一身盛装,含笑看着两人,司仪在一旁宣读,下面就应该到了祭祖的时候,皇陵重地,一般人都不能进去,所以百官止步。
由着女皇带领两人进去,皇陵大门沉重的打开,女皇脸上一直都带着可亲的笑容,在路上夙千隐便得到暗卫的消息,在风雪易容的九卿那边已经开始了漫无天日的暗杀。
女皇果真是容不下她的,幸好九卿早就做了应对的方法,饶是如此,即便是做了周全的准备,仍旧会有些担心,夙千隐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心全是一层冷汗。
入皇陵的是一条长得看不到边际的长廊,四周都是沉闷的灰色,两旁有晦暗的烛火,女皇独自一人走在前面,“玄皇,本皇就这么一个女儿,若不是她执意要嫁给你,本皇是舍不得的,她日嫁去了天玄,你可要好生待她。”
女皇的声音传来,夙千隐回道:“陛下放心,朕千里到栖霞来求娶,便足矣见朕对她的一番真心,朕定然不会辜负她。”夙千隐看着九卿道。
“如此便好。”女皇叹息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舍。
“遥儿,平日你话最多,怎么今日倒是安静下来了?”女皇突然转过身来看着九卿。
“启禀母皇,昨晚……昨晚我激动的睡不早,一夜未睡,所以身子着了凉,声音也变得粗噶,我怕……”九卿的声音转眼就变成了沙哑的状态,她含羞带臊的看了夙千隐一眼。
女皇乐得哈哈大笑:“你这丫头,成个亲也至于如此?不过你爱慕了玄皇多年,如今能够达成心愿,有些激动也在所难免,听说今早丫头们去的时候你都已经穿戴好了,有你这么急着嫁人的么?也罢,你从先就不像是栖霞的女子,以后只要你能幸福本皇也不多说什么了。玄皇,你看本皇这公主,对你当真是一心一意,连声音沙哑都怕被你嫌弃,”
“陛下放心,今日朕既然娶了她,便不会嫌弃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夙千隐握紧了九卿的手,这些话都是他说给九卿听的。
九卿嘴角勾起,女皇也笑了笑,不知不觉间这条长廊已经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