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曼对这场酒会的看重出乎舒蓝的意料。距离酒会还有一个星期时,何曼就拉着她试穿一件水蓝色小礼服,之后每隔一天换一件。直到酒会前一天,何曼才定下了一条酒红色长裙,并在酒会当天亲自为舒蓝试妆。
“妈妈,我自己来就行了。”何曼无奈地皱眉道:“酒会都快开始了,您还在这儿磨蹭。”
“哎呀,蓝蓝你别动眉毛啊,妈妈很多年没给人化妆手都生了。”何曼毫不在意地继续:“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我的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何曼是有私心的,从前舒蓝不愿意主动融入这种场合,导致大家对她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跳崖事件发生后,舒蓝几乎成了上流社会的笑话,人人都可以茶余饭后无所顾忌地谈论。骄傲如何曼,怎能容忍自己从小捧着养大的女儿成为谈资!
何曼满意地端详舒蓝这张脸,又取出早已备下的耳钉替她戴上。这对耳钉上的钻还是何曼年轻时候跟着舒蓝父亲下海行商第一笔货物中成色最好的,当时何曼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她和丈夫一致决定,如果生的是女孩就留着作嫁妆,如果是男孩,就留给未来的妻子。不管是价值还是寓意上,这对耳钉都十分珍贵。
舒蓝的一头黑发被养得异常柔顺,何曼也就歇了替她挽发的心思。
酒会在白家老宅举行,白夜凛的这位远房叔叔膝下无子,妻子早年间也已去世,而他是个极爱热闹的人,从白家分出去之后大大小小的聚会就没断过,因此和各家关系都还不错。
毫无意外,何曼母女姗姗来迟。
何曼身着黑色晚礼服,与舒蓝的酒红色长裙相碰撞,在灯光下形成强烈的视觉效果。何曼年轻时是一等一的美人,如今虽上了年纪但也只是给她添上了一股韵味。作为何曼的女儿,舒蓝的容貌更是青出于蓝,一颦一笑间自成妩媚,舒蓝知道接下来的行动还是要靠这张脸。
周围人都已到齐,舒蓝对
着众人点头微笑,接受来自各方的打量。
众人都十分好奇这个几乎从来不参加社交活动的舒家独女,几个月前的跳崖事件更是让她“名声在外”了,想来这回肯出席这场酒会,也不过是因为白家的缘故吧。
“何董,你来晚了啊。”一位中年男人快步走上前轻抱住何曼拍了拍肩,随即转头看了看舒蓝:“何曼啊何曼,你可舍得把你这宝贝女儿带出来了!”
不等何曼招呼,舒蓝立刻露出大大的笑脸,脆生生得喊了一句:“白叔叔好。”
这句叔叔喊得他眉开眼笑的:“我这小侄女那么乖巧,你还嫌她不懂礼数迟迟不肯带出来。”
“我可要埋怨你了啊。”
“得了得了,这不是把我女儿舒蓝带出来了嘛。”何曼故意带出了舒蓝这个名字,算是正式宣称了舒家独女的存在。
赫曼随意地瞥过周围,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不同于依附丈夫来参加这场酒会的女人,何曼是作为一个受邀的个体,商场如战场,一个女人能站在和男人一样的高度是件及其不容易的事情,如今一个眼神都能震慑住旁人,这中间受到的苦楚哪是常人能忍受的。
舒蓝不禁对这位母亲心生敬佩,从前的舒雅一心扑在白夜凛身上,大概也没能想到这一层。
周围人的打量中舒蓝很容易就捕捉到那道不善的目光。
沈家接到请柬后,沈老爷子年纪大了,就吩咐了几个小辈去参加,本想着外孙女身体才恢复就让她在家好好休养,可苏柔不乐意了,白家是锦州市数一数二的家族,但凡跟白家人有了密切的联系,自己也就真正地进入了上流社会,她怎么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软磨硬泡下,沈老爷子终于答应下来,让宋科好好陪着她。
为了参加这个酒会,苏柔专门订做了礼服,请化妆师替她打理妆容。而原本的舒蓝论模样是不及苏柔本人的,几番准备下,苏柔再不满意
也只能将就了。
如今看到之前在商场给自己难堪的那人竟美艳得不可方物,苏柔怒火中烧,碍于周围人不敢作声。当知道舒蓝名字时,她和宋科尽管不可置信,但也只能认为这只是巧合。而苏柔对舒蓝便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敌对。
舒蓝身上并没有过多的饰物,而偶有的一两件也是价值非凡。舒蓝挑眉回应苏柔,不由得轻笑出声,这人倒是把全身上下装点了个遍。
酒会还在继续,舒蓝坐在角落暗暗打量着宋科和苏柔的互动。这个圈子里的人大多都是抱团行动,调笑之间也有外人不能打扰的壁垒,这样的环境对于宋科和苏柔来说是极为不利的,整场酒会下来,这两人十分得孤立无援。
“不是说东风来了,怎么不好好利用?”舒蓝恼怒地看向挡住她视线的人。
今天的白夜凛显然也是做过一番精心的准备,一身纯色白西装修剪整齐,如果不做出这般调笑的模样倒也是个正人君子。
白夜凛递过一杯红酒坐下:“看起来今天下了一番功夫,打算一击中的?”
“白少爷,喏,你的目标在哪儿。”舒蓝接过酒杯微抿了一口。
白夜凛重重叹了口气:“哎!你说我怎么就闲得慌,跟你打这种赌。”
远处宋科看着苏柔正积极地与人交谈便退到一边。
“想反悔?这可不是你白少爷的作风啊。”舒蓝瞪了他一眼转身拿起一杯酒缓缓走开,一头长发妥帖地散下来,微微与腰间一条水钻相碰撞,隐约间透出摇曳身姿,白夜凛不由得晃了晃眼,随即摇头:“女人心呐。”
这边舒蓝托着酒杯望着宋科的背影,恍若隔世。
曾几何时,他们也有过甜蜜的时刻,舒蓝到现在也不能明白,人心,怎么就那么难猜。还好,上天给了她第二次机会,这回她会好好了解这颗心的模样,然后,一刀致命。
“宋先生要来一杯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