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夏国秦王府的大厅内坐着三个人。
三人身前的桌子上摆满了珍馐美味,可是这三个个个都是满脸的抑郁和紧张,没有一个人动一筷子桌上的酒菜。
中山公刘安看了一脸沉郁的大哥秦王刘贵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据小弟看你还是自缚手足去父皇那里请罪吧。”
旁边的中书侍郎朱子文忙摆手说:“不可,秦王自缚请罪不是就承认了那毒是秦王下的,现在皇上盛怒,以皇上的脾气说不准会不问青红皂白,马上开门问斩的。”
刘安瞪了朱子文一眼,“皇上是在秦王府中的毒,不管怎么说秦王也是罪责难逃,如果不及早去请罪,等皇上下旨查办,什么都晚了。”
刘贵沮丧地摇了摇头,“这事儿真是怪了,无缘无故的皇上怎么就中毒了呢?朱侍郎,是不是你擅自……”说着,拿眼盯着朱子文看。
朱子文吓得忙站起身行,抢步跪在刘贵的眼前,“秦王,微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
刘安摆摆手,对刘安说:“大哥,我可以用我的脑袋担保这件事不会是朱侍郎干的。”顿了一下,他又说:“这件事这么诡异,我看倒像是……”说着伸出四根手指。
刘贵惊道:“你是说这件事是四弟干的?”
“没错。老四表面上仁义贤德,忠孝有加,不过明眼人都知道他那是装的,实际上他比谁都心狠手辣。”
“他为什么要毒害父皇?”
“这不是明摆着嘛,当然是觊觎太子之位嘛。”
“可是他早就跟父皇说他不想做太子。”
“那只是他表面上说说,他心里可是从来没有放弃对太子之位的追逐。”
朱子文在一旁说道:“秦王,中山公此言不差,据微臣看这件事也是四皇子所为,你想,现在最有可能继承大位的只有您和四皇子,如果皇上在您的秦王府饮宴时中毒身亡,且不说这毒是不是您下的,就是这失责之罪,您也是难辞其咎。您身陷谋害父王的罪名,怎么可能再继承大位,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当太子继大位了。”
刘安在一旁说:“不然,不然,有可会继承大位的人除了大哥和老四之外还有一个人。”
刘贵和朱子文同时把脸转向刘安,“你说的是谁?”
“大哥,父皇这些个儿子当中除了你晋封王爵之外还有谁曾被封过王呀?”
朱子文问:“七皇子,你说的不会是五年前被皇上逐出京城的三皇子关冲天吧?”
“不是他还会是谁?”
刘贵和朱子文相互看了一眼,刘贵说:“七弟,你不会忘了当年三弟因为对父皇的施政方针和人事安排提出异议,差点被父皇杀了的事吧?”
刘安幽然一笑,“大哥,我当然没忘当年的事。可是你也不要忘了,父皇几次说三哥是他几个皇子最像他的人,你好好品品‘最像他”这三个字的味道,另外,当年三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父皇的施政方针和人事安排提出异议让父皇下不来。你想想,这朝党失礼,顶撞皇上,这两件事儿要是按照父皇的脾气换成别人,结果会怎么样?是不是马上就给推出午门到斩首了?可是父皇对三哥又是怎么做的呢?仅仅是革去他‘凉王’的王爵,贬为太原公,让他云游四海,逍遥快活,你不觉得我们的这位父皇此举颇有深意吗?”
“你是说父皇并没有真心责怪他,而是借故让他出去休查民情多方历练,好准备将来继承大位?”
刘安点点头,“正是。另外,据我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向我报告,昨天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太监郭云星突然不见了,我这个眼线亲眼所见,前天晚上他换了身平民的装扮悄悄地出宫了。”
“按照我朝的律例,太监没有圣旨私自出宫是死罪。如果没有父皇的授命他敢私自出宫吗?”
朱子文听了刘安的话,“秦王,四皇子这话很有道理,据我所知这个郭云星在三皇子还是凉王时就和
他私交很深,他是三皇子多年前安插在在皇上身边的眼线。”
刘贵听了这话,猛地一击桌案,恨恨地说:“要像你们这么说,和我争夺太子之位的不仅仅有四弟刘伦,还有三弟关冲天喽?”
刘安摇摇头,“大哥,据我对三哥的了解,他这个人一向好道,最喜欢跟着那些道士学习仙术,并无意于大位,所以呢,他并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你能把他争取过来,他会是你一个最得力的帮手。”
朱子文接口道:“七皇子说得不错。我也认为三皇子是个生性闲散的人,最喜欢云游天下,结交僧、道和士子,据我多年的观察,他对大位并无觊觎之意。另外,多年前他多次跟随当今皇上远征,现在的军中有很多是他的旧部,如果您真的把他给争取过来,那么我们对会四皇子就更有胜利的把握了。”
刘安连连点头,“朱侍郎说得没错。三哥他多年从军,军中有许多武将都很信服他,愿意跟随他,如果他能成为我们的人,那么将来大哥你要当太子,继大位会相对容易许多。”
刘贵皱了皱眉头,“可是我跟三弟交情一向很一般,当年他在京城之内,我们也少有来往。”
朱子文微微笑了一下,“秦王,想笼络人心就要看他喜好什么,然后给他就是了。一直以来三皇子最好美酒美色,如果他真的还京,你选些绝色美女和贵重的礼物送给他,不就行了。”
刘安听到这儿忽然哈哈大笑,“大哥,据我的眼线向我报告说三哥去年在漠北收了两个女子为侍妾,你可知道这两个侍妾是什么?”
刘贵不以为然地说:“能是什么?不过是两名绝色的女子罢了。”
刘安晃了晃食指,“说出来你可能都不相信,这两个侍妾竟然是两个在漠北为非作歹,恶名远扬多年的妖女,一个是狐狸,一个是紫貂,对了,还有个名号,叫什么‘天山双妖’。”
“不会吧,三弟他再胡闹再荒唐,也不会把两个妖女当做侍妾吧?他毕竟是一个身份贵重的皇子呀。”
刘安哈哈大笑,“大哥,你这么说说明你还是不太了解你这个弟弟,他一向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那人再荒唐的事也会做出来。我只是好奇这两个妖女变化成人形会美艳到何种程度。”
三人正说着话,有一个秦王府的近侍快步走了进来,附在刘贵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刘贵慌忙站起身,“知不知道旨意的内容?”
近侍摇摇头。
刘安忙问:“大哥,怎么了?”
刘贵不安地看了刘安一眼,“宫里的内线传出话来,皇上有旨意给我,马上就要来了,会不会是皇上他……”
朱子文惊疑地说:“该不会是皇上要对秦王你下手了吧?”
正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叫,“圣旨下,秦王刘贵接旨。”
紧接着一名太监和两名御林军从外边快步走进来,那太监并不是以往来传旨的黄公公,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一脸的庄严肃穆。
刘贵、刘安、朱子文三人慌忙跪倒在地。
刘贵伏在地上,大声说:“臣,秦王、大将军、领雍州牧、南台尚书刘贵接旨。”
大夏国都城统万城往东十三里有个小镇叫将军集,镇子虽说不大,可是因为这里是范阳、渔阳、辽东等地往来客商来去幽州的必经之地,所以店铺林立,商贾众多,非常热闹。
这一日傍晚时分,四处往来的客商纷纷找客栈歇息夜宿,各家客栈的小伙子也到街上热情地拉客。
正闹哄哄之际,突然东街的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纷杂的马蹄声,蹄声之中夹杂着阵阵唿哨。
蹄声渐近,是大队身着武官服饰的人马,有二十来人。在这些人的簇拥当中的一个将军模样的人,三十岁上下,黑红脸膛,满腮虬髯,双眼仿佛虎眼一般闪着咄咄逼人的凶光。
跑在前面的两个校尉模样的人挥着手中的皮鞭大声吆喝,驱赶着行人和客商,“让开,让开,官差办案,闲杂人等一律让开!”
街边的商贩、行人、客商纷纷惊慌地让开一条路。
这队人马疾驰而过,那些战马的马蹄铁踢踏在青石板上铮铮直响,火星四溅令人心惊肉跳。
旁边的一个客商问一个兜揽他生意的小伙计,“这些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嚣张跋扈?”
那小伙计吓得忙摆手,“客官小声点,让人听见了可不是好玩的,刚才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看见为首的那位没有,他是当今皇前御前四品虎贲中郎将洪威洪将军,他的名号你可听说过?”
客商说:“略有耳闻,听说他原是当今皇上的一名御前侍卫,多次救过皇上,并且战功赫赫。
“可不就是他,他现在担任着御林军都督,是皇上驾前第一猛将。”
两人正说着,小伙计忽然见从西边缓缓走来三匹马,马上坐着一男两女。
小伙计在此地多年,非常有见识,这马上三人是什么人且不说,但看这三人所骑乘的马就非同了得。
那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步伐高贵,仪态傲然,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能以汗血宝马代步的人当然不会是普通人。
那小伙计放开这客商向那三人迎了上去,恭身先作了个揖,“三位客官,是住客还是打尖?”
走在前面是个十七八岁,身着一身束身紫袄的俏丽女孩子,听小伙计这么问,用手中的马鞭指着小伙计娇声喝道:“废话,天这么晚了,还打什么尖,当然是住店了,你家可有上好的客房?”
小伙计上前揽住小女孩那匹马缰绳,刚恭敬地说答道:“有有有,当然有……”说着拉了拉那匹马,也不知怎么回事,那马忽然张开大口,露出一排狮虎一样獠牙,就要撕咬那小伙计。
小伙计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怪这么凶的汗血马,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马扑上前就要咬他。
坐在马上那女孩子轻喝了一声,“小花,退!”
那马打了个响鼻儿,闭上了嘴,向后退了几步,眼神有些不甘地瞅着小伙计。
小伙计爬起来,看了马上那女孩子一眼,“我的姑奶奶,您这是马呀还是老虎,它怎么咬人呐?”
“它不是老虎,是天山上的一头小豹子。”
小伙计胆怯地又打量了一下女孩子的坐骑,“豹子?这不是马吗,怎么是豹子?”
“哦,我姐姐怕你们见着这豹子害怕,所以就把它变成马了……”这女孩子还说话,只听身后有人轻咳了一声,那女孩子向后看了一眼,笑着掩着嘴,不再说了。
小伙计回头打量了一下后面的两个人。后面的两个人一男一女,虽说天色暗淡,看不大清,可是仍可看到男子有二十二三岁的样子,身材高大挺拔,上身披着件黑色的长披风,内穿一件青色锦袍,肋下佩着一柄长剑。走到近处可以看到他面容丰神俊朗,双目炯炯有神,眉宇间凝着一团凛然、非凡之气,只是隐约间能看到他脸上浮着些病容。
跟在他身侧的那名女子二十岁六七岁上下,一副西域女子妆扮,头上罩着条白巾,身上穿着件雪白的袍子,脸上遮着面纱,虽说看不清容颜如何,但那气质却翩然若仙子一般。
两人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
他俩人所骑乘的两匹马一青一白,八只马蹄落在青石板上,答答作响,声音、韵律竟然如一匹马一般,前蹄后蹄都是同起同落,绝无参差,整齐之极,也是好看之极,一看就知道是受过长时间得训练而成的,只是这两匹马的马尾有些怪异,不像是马尾巴,倒像是狮子的尾巴,只是因为天色比较黑,没有什么人注意罢了。
小伙计把三人领到自家客栈前,马上有三个小伙计从店里出来,揽住三人的马缰。
前面那身着紫袄的小女孩子率先跳下马,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很新奇地四下环视。后面那一对璧人般的男女中的那名男子翩然跃下马,走到女子马侧,握着女子的纤纤玉手扶着她下了马,两人暖暖地相视一笑,跟着前面那个伙计走进客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