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叛乱

评史有云:唐亡于黄巢而祸起于桂林。

咸通四年,南诏国北犯帝国边疆之时,朝廷命徐州节度使孟球募得士卒两千,其中八百人被分配到桂州戍防,朝廷与之约定,三年后轮换回徐州。然而这八百士卒在桂州一驻就是六年,期间屡屡上表朝廷,请求代还,徐泗观察使崔彦曾却以军帑空虚,换兵花费耗大为理由,令主八百士卒再做戍卒一年。

消息传回桂州,戍兵震怒,他们杀了都将王仲甫,推举粮料判官庞勋为主,取兵甲自北而还,一路破了朝廷重重封堵与诸般诡计,最终攻破徐州,其后更是聚兵达二十万之众,四处攻城掠地,分兵而守,江淮为之堵塞,朝野为之震惊。

这便是史书上所载的“庞勋之乱”,虽然这场叛乱最终被平定,然而江淮一带却遭受了极大的破坏,更加的民不聊生,正是为之后黄巢叛乱打下了基础,所以说“唐亡于黄巢而祸起于桂林”的论断不无道理。

此时正是十一月下旬,正是那庞勋势力最为鼎盛的阶段,朝廷前来的围剿的军队不是退缩不进,便是被杀得溃不成军,江淮之地大半为其所占。于轲倒并不是怕黄巢此去南下会遇到危险,而是怕依着他这般性子,一个血脉喷张便有可能加入叛军的队伍,以他的实力,完全有可能改变庞勋叛乱的原本走向,到时胜败之数未知也。

乱世对于黄巢这样杀人不眨眼的黑社会武夫或许很有发展前途,但对于轲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说,却是最不愿意见到的,所以当他听到黄巢要去淮南的消息之后,内心当然是无比的震惊。

“某知道南边不安稳,但目下江淮北输货物的通道被叛贼所阻,似盐这般必需之物,价格又比原先涨了一倍多,这么好的机时,某当然要利用一下,大赚他一笔。”黄巢果然并非只是一介武夫,头脑还是相当的聪明,胆量也大得惊人,如果再加上点远大野心,留在这世上绝对是一个极度的不安定因素。

于轲劝了好半天,黄巢只是不听,搞得他实在没办法,干脆说道:“既然如此,那某就随黄兄同去一趟去吧,一者也算是长一长见识,二者也可以与兄有个照应。”于轲真正的目的是想看着黄巢,万一他有一个什么冲动头脑发热也好及时的劝阻。

黄巢颇感意外,道:“于兄好意某心领就是了,只是此去凶险难测,再加上乡试之期日近,兄只怕还需要抓紧时间备考,依某之见,于兄还是安心的待在家里吧。”

于轲笑道:“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某无非就是想跟着黄兄出去,一起见识一下句冤县外的世面,如若黄兄嫌某是个累赘,那某不去就是了。”

话已说到这份上了,黄巢若再推脱,那便显得真把于轲当成了累赘,于是豪然一笑,道:“也好,漫漫长路也甚是无聊,有于兄与某做伴,想来这旅途定然十分精彩。”

二人相商停当,于是黄巢便回忠义庄准备人马所需。

当是时正逢庞勋声势浩大,遣将分兵,南攻舒州、庐州,北进沂州、海州,破沐阳、下蔡、乌江、巢县,占滁州、克和州,淮河两岸远近州县不是被攻陷,便是被叛兵侵扰。

冤句所属曹州同样在叛军势力范围之内,前不久一部叛军逼近曹州,观察使张德昭率军出战,结果被打得大败而归,于是闭城死守不敢再战,叛军转攻各县,所过之处烧杀抢掠,弄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黄巢虽然在黑社会界很有名望,但人家庞勋可是公开和**叫板的土匪,地位明显高出一等,官府虽然怕他黄巢,人家叛军却不见得把他当根葱,该抢的肯定是要抢,只因如此,本已定好的出发日期不得不一推再推,好在冤句县远在曹州北部,叛军似乎不敢太过深入其境,是以在各县都遭荼炭的情况下,只有冤句得以幸免。

黄巢是心急如焚,于轲倒是一点都不急,他巴不得黄巢此行泡汤才好。新型的“黄道纺车”很快被郑小婉用得熟练,所纺出来的纱又快又好,原本想凭此赚笔,却没想到县里以平叛需耗为由,新添了一项“平叛税”,各丁口按财产的十分之四征税,如此一来,尽管多纺了许多的纱,钱非但没有赚倒,反而是贴进去了不少原来的积攒。

朝廷要为平叛征税本来是情非得已之事,于轲虽固然不怎么乐意,但也多多少少能够体谅朝廷的苦心,然生活日渐艰苦,于轲不忍郑小婉没明没夜的辛苦,于是便造了第二辆“黄道纺车”学着织布,虽然速度和质量远逊于郑小婉,但多少也能减少一点家里的负担。

这日于轲去往冤县布庄贩纱,时下南方淮河一线战乱正盛,关东一带又是盗贼蜂起,布庄的生意也不好做,所以他们只好把收购织品的价格压得一低再低,于轲去了几家布庄,最终也没卖上一个好价钱。

回去的路上,于轲不住的掂量着手中区区几吊钱,心情实在是郁闷的很。拐过一处街角,忽闻前方鞭炮齐鸣,鼓乐喧天,身边不断的有马车使过,仔细一瞧,皆是冤谊句县中达官富豪之辈,却不知这些人同时出现在这条街所为何事。

人都有凑热闹探好奇的心理,于轲一想起郑小婉那失望的表情便不忍回家,于是索性驱驴随着那些马车一起去看个热闹。

原来是这条街上有人新建了一座宅院府第,而这些县中的有头有脸的人物正是赶去庆祝,那高大的朱门之前停满了马车,进去的客人们无不携带贵重的贺礼,能引这许多人屁颠屁颠的带着重礼前来庆祝,想来这府第的主人在冤句城中的影响力一定不小。

于轲沿着那高墙观望了一会这宅院,却见内中楼阁遍布,精致秀丽,东西南北各长约有五十步,占地面积也是颇大,建这么一座规模庞大的宅子,所费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和这座豪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围一间间破落低矮的房舍,往这路中间一站,仿佛看到一位腰缠万贯,满身名牌的大款,一脸鄙夷,得意的瞧着他身边一个个穷酸落魄,蓬头垢面的农民工,嘴里还中哼哼道:穷鬼们,离老子远一点,小心脏了老子十几万块钱的衣服。

“穷者愈穷,富者愈富,长此以往不出乱子才怪呀。”于轲暗自感叹,满耳嚣张的的鞭炮声听着他心烦,便是掉转驴头要离开。

就在这时,对面不知从哪里忽然挤上来近百人,这些人二话不说就跪在人家豪宅大门面前,又是磕头又是哭嚎的,引得街上道路拥堵,众人围观议论,好端端的一个喜庆气氛全叫他们给搅黄了。

于轲好奇心,便向旁边一位大叔打听,这才知道,原来这豪宅的主人竟是本县的宁县令,据说他请了道观的道士们看了风水,说是这一片地风水极佳,若在此建宅院必能官运享通,步步高升,于是他便信以为真,将原本这里的商家民户全部强行迁走,分文未补。

那些被赶走,无家可归的百姓们几次三番去往县衙讨要说话,无不被拒之门外,迫不得已之下,如今只好趁着宁县令乔迁的日子成群结队前来讨些补偿之钱,盼着宁县令看在日子喜庆的份上,多少赏他们几吊钱。

“怎么能这样呢,好端端的把人家房子抢走又不给一文钱,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于轲义愤填膺,忍不住大声斥责,声音淹没在鞭炮与哭嚎之中,除了身边的大叔无人听得到。

“可不是嘛。”那大叔瞧了周围一眼,凑近他低声道:“某还听说呀,宁县令建这宅子的钱亏空不少,竟是把刚征上去的‘平叛税’挪用了大半,哎哟,你说说,这税用掉了,还不又得向咱们来征……”

“娘的,贪污公款,强占民田,这狗官也太猖狂!”于轲在心里恶骂,此刻怒火填胸,他忽然觉得颇有些懊悔,后悔当初为何阻止黄巢与尚让去杀那狗官。

正气愤间,宅院中冲出来一帮凶神恶煞的家丁,皆是手执棍棒,为首一人正是县令公子宁水原,那宁水原脸色铁青,指着门前跪伏的百姓们,恶狠狠的斥道:“你们这帮刁民,胆敢在某家府前聚集闹事,难道都想造反了不成!”

那些百姓也不只被骂了多少次“刁民”,反正刁就刁吧,只要能讨还几个钱也值了,于是无人可退,依然伏在那里哭哭啼啼没完没了。

宁水原喝骂了几次,见他们还不肯退去,立时怒到了极点,向手下一挥手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于某好好教训这帮刁民。”

家丁们手早就痒痒了,一听主人下令便是一拥而上,棍起棒落,毫不留情的招呼向那些面黄肌瘦的百姓们,一时间门前更乱成了一团,哀嚎震天,痛泣动地,当场就在几名不经打的妇孺倒在了血泊这中。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于轲怒火攻心,实想上前与这帮豺狼拼命,但他还是克制住了,他明白,手中没有权力,光拼一双手就想阻止眼前的悲剧,除了送死之外什么也改变不了。

无法再看下去,于轲暗叹一声,转身离去。

“饶命啊!”

“给某往死里打!”

“阿娘,救救奴。”

……

第三章 擂台第四十四章 享乐第四十一章 主谋第十一章 逼良第三十三章 重逢第五十七章 锋芒第六章 报复第五十四章 拥兵第四十九章 胆色第二十八章 军饷第三十七章 贫富第十七章 神策第十五章 财政第三十六章 绑架第五十四章 传艺第五十四章 传艺第五十四章 拥兵第二十三章 初战第三十二章 末路第四十八章 赌命第五章 故人第四十六章 赐死第十一章 赏识第五十一章 战事第三十四章 狗眼第二十九章 献计第十六章 怒火第五十六章 让步第十三章 杀人第三十九章 青梅第四十九章 胆色第四章 好汉第三十六章 公正第二十一章 素雪第五章 抱怨第四十九章 下厨第二十八章 军饷第四十二章 嫁祸第二十六章 残局第一章 少年第三十八章 方主第四十章 夜店第一章 少年第四十八章 赌命第二十八章 军饷第十二章 会试第五十三章 赐婚第五十一章 身世第五章 抱怨第三章 擂台第四十八章 赌命第九章 纵论第五十二章 三甲第四十七章 干政第三十二章 末路第四十章 死士第三十一章 佞佛第三十章 降将第三十五章 冒犯第十三章 杀人第五十四章 拥兵第四十章 死士第四十章 死士第四十七章 干政第三十一章 血战第一章 少年第二十二章 透露第二十二章 苦肉第八章 悲怆第十章 叛乱第四十六章 赐死第十七章 神策第四十六章 赐死第四十八章 赌命第五十章 出狱第四十九章 胆色第十三章 杀人第七章 公主第二十章 赌约第二十二章 透露第二十章 赌约第五十四章 传艺第七章 求助第三十四章 狗眼第四十二章 嫁祸第九章 驸马第四十五章 本恶第四十六章 赐死第九章 纵论第三十四章 笼鸟第四十九章 下厨第三十七章 荒唐第四十五章 尊严第二十章 赌约第五十三章 赐婚第二十四章 围城第二章 工作第三十三章 重逢第四十八章 手段第十三章 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