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对安昕娴如此绝望的怨恨,上官爵面对这样的安昕娴忽然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我的家人亦然!”安昕娴挣脱了云霆的怀抱淡漠的说道。
可是上官爵却隐约感受到了,她的怨,她的怒,她的恨,在这一刻,犹如火山爆发一般,见他不为所动,她便干脆来到上官爵的面前,不断的捶打,撕扯,仿佛要把心中的怨气和恐惧全部发泄出来。
上官爵一动不动的任凭着安昕娴的捶打,并不言语,阴霾的眸子闪过一丝黯然,直到看到上官爵的黑衣上有些湿润,他才想起,他听少晔说,他受伤之事。
“昕娴,思雨在等你!”他提醒道。
“嗯!”云霆的声音不大,却阻止了安昕娴的歇斯底里,她停下了手,又像幽灵一般,呐呐的自语着,而后转身想前走去,可却因为精神恍惚而差点绊倒了自己。
上官爵眼疾手快的要去扶住她,可是还没碰到她,耳边便传来厌恶的声音,“别碰我。”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冰凉的血液游走于他的全身。
三人静静的站在庭院里,气氛悲伤而压抑,上官爵站在安昕娴的背后,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地站立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云霆则是站在一边,并不言语,他好想抱着她入怀,给予她一切的温暖,此刻的她悲伤绝望得快要死掉了,好想轻轻的拥入怀中,只是他不能,他没有资格。
两个男人就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那个女子一步步走出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安昕娴和安思雨说了话之后,直到她向自己保证了不会再做傻事,不会再消失,她才安心下来,本来不想回去的,可是上官爵居然站在外面等着她,最终还强行将她带回了上官老宅。
从那日回来之后,她便再没见过他,她问林妈,林妈只说,他的原话是,她不想看到我,如今我消失,如了她的愿,岂不好?
不见了也好,不见,便不会痛,只是看着周遭的一切,她的心却还是痛,痛得不可遏制。
如果有哪一天,她的心不再痛了,便也就死了。
月光皎洁如玉。
月光下的傲雪寒梅似乎显得更加凄美而绝然。
安昕娴坐在窗边的摇椅上,看着前面院子里的寒梅,屋内黑洞洞的,空洞洞的,黑暗一点点吞噬了光明,可是她仍旧坐在窗边,乌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呆滞地凝视着前方,空洞而没有焦距。
他在她身边么?
一定是在她身边吧!
上官爵,你总说你爱我,不能失去我,可是你却从来都不懂,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于你而言,我究竟算什么?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爷爷的遗嘱,对么?
逼安家到如此境地,为的就是要我不要离婚!
上官爵,这就是你么?如果是,我宁愿当年的火树银花中,从未识得你!
良久。
安昕娴摊开怀中的书,看着书上写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是柳永的雨霖铃,柳永的诗大致都是这样悲情的,只是这诗却表达的极好。
可不知为何,在安昕娴念起来,却有了一股悲伤之意,“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情爱便执念,爱成恨,是不是就算朝朝暮暮的相处,也再也回不到当初了呢?”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周遭熟悉的一切,却惟独再也没有了他的影子,以往的这个时候,他都在这里,跟她说话聊天,而今屋里冷冷清清的,再没了一丝温度。
安昕娴轻声笑了,乌黑的眼珠一动不动,里面是一片空洞的黑暗,还有着一片凄迷的茫然。
原来她是真疯了!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暗沉的声音,“娴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安昕娴转头,望着他,那尖削的下颌绷成俊美的线条,墨黑色的眼眸,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那双眼中却好似没有了柔情。
“说不着!”
“怎么了?林妈没有给你热牛奶喝么?”说完,上官爵便走过去,走到她面前,轻轻把书拿开,昏黄的灯光下,墨黑的字迹显得格外清晰,特别是那两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没事儿怎么看这样的书?”
“因为喜欢看,怎么?你有意见!”安昕娴淡漠道,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清澈而淡静。
“没有意见,你想做什么便做吧!”上官爵直直地看着她,那英挺的侧脸被光线勾勒出俊美的线条,“娴儿,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
“嗯,你说!”
“蔓蔓的伤有些严重起来了,我想接她来老宅养一段时日,不会很久的,一个星期就好!”
风轻轻地拂过,带来一阵清凉的气息安昕娴仿佛听到自己的胸腔中有什么碎了,碎了一地的碎片,似有什么东西再也粘不起来了,她忽然将头埋得低低的,幽黑的睫毛扑闪扑闪着,细碎的月光洒在上面,一阵碎碎的银灰色。
从那双清澈眼底流露出的哀伤铺天盖地,那种心浸透了整个世界。
“你什么时候接她来?!”
“你不反对?”上官爵身子猛地一震,缓缓睁大了眼睛,墨黑色的眼瞳中倒影着安昕娴受伤的脸庞。
“反对?我反对有用么?”安昕娴凄凉的笑道,清澈的眼底染上了一丝落寞,睫毛上挂上了晶莹的泪珠,“是不是只要我反对了,你便不会这样做了?其实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今天么?今天提前到来了,也好,这样,是不是意味着,我便能提前解脱了,你就会放我离开了?”
“娴儿……”上官爵看着她眼中的凄凉,一时间,心间传来了淡淡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