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琰儿还有赵离这段时间就留在清州,多玩一段时间,等双儿的婚事办了再说。”凤集梧又道。
“我跟你说笑的,哪有刚下贴子,就立刻成亲的。”傅玉珑一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一边道,“能和你还有双儿多呆几天,就够了。”
“我们凤家没这么多讲究,双儿也是这个意思,他们喜欢,早几日晚几日成亲没什么区别。不然,你在这里住得久了,赵离反而会疑心。好了,你先回去吧,别让赵离怀疑。”
其实更担心的是她会突然发作,按她的说法,已经开始心头绞痛,那就是说她体内的域真的已经开目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处,想到也许不过数日,自己就不得不看着她离去而再没有机会相见,却无能为力,凤集梧心里一阵寒凉,升起从未有过的恐惧。
绝对不行!
回到房里的时候,赵离已经把赵琰哄睡了,见她进门,笑道:“师姐,我们也休息吧。”
歇下的时候,他象是随意地又问:“你跟凤集梧说什么了?”
“你不是说琰儿手凉吗?我也担心,所以问问他,他说今天他给琰儿把过脉,没事,过两天他再看看。”半真半假的谎话最能骗人,在他面前撒谎,要十分小心。
“琰儿倒没事,我有点担心你,我觉得你身体比以前更凉,应该让凤集梧帮你看看。”赵离说道。
“他以前给我做了药丸,说让我们在这里多等几日,反正双儿也要成亲,索性等双儿婚事办了再走,正好他也可以多帮我再配些药。”
“嗯,那我们就多住些日子。”赵离心中的一点点疑惑消散,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
凤连双的婚期定在六月十六,原本置办嫁妆并不需要她操持,她仍是兴致很高地拉着傅玉珑上街买东西。
有时候一上街,买回来一大堆全是给赵琰的。
不过赵琰近来有了新的朋友,对这些花啊绸啊手环拨浪鼓都没有兴趣,因为他又长大了些,赵离有时候就把阿朦放出来陪他玩,赵琰学会了爬,在花园里阿朦在前面跑,他就在后面吭哧吭哧地爬着追。
傅玉珑好不容易抓住他,把新买的手铃给他戴上,手一松,他就急不可耐地往地上一趴,四“脚”飞蹬去追阿朦去了,爬着爬着手一软,“扑”,整个人以狗吃屎的姿势平躺在草地上,啃了一嘴的泥。他也不哭,就那样趴着装死,赵离远远看见了,也不管他。
隔一会儿,阿朦看人没来,就跑回来在离他小脑袋不远的地方等他,他猛地抬头,一下子伸出胖乎乎的小胳膊,飞快地探出小胖爪子去抓,阿朦灵巧地一跳,落在离小手就远那么一点点的地方,蹲踞在那里,扬着尖尖下颌“蔑视”他,象是在说“小样儿,多大点东西,就想偷袭我”。
赵琰小胳膊砸在地上,脸再次朝下扑在草丛里。
保持着这种失败的姿势趴了一会儿,他愤然爬起来,继续四脚飞蹬再次去追。
凤连双看得咯咯直笑:“琰儿厉害了,多大丁点儿啊,还会耍诈了,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呢。”
凤连双说话时声音很大,赵离坐在亭子里跟凤集梧下棋,转头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傅玉珑抿着唇,似是无意地对凤连双道:“双儿,以后若是我不在的话,你可得帮我多照顾琰儿。”
“那是当然,我干儿子啊,我不疼他谁疼他啊。”凤连双不转眼地看着赵琰,边笑边回答。
傅玉珑低头喝了一口茶,低低地道:“谢谢。”
“啊?珑儿,你说什么?”凤连双没听清她说的话,眼睛看着正在狂追阿朦的赵琰,头稍稍往傅玉珑这边倾了倾,“你说什么?”
“没事。”傅玉珑笑了笑道。
到了晚上,赵离弄了一大桶水给赵琰洗澡,他给赵琰洗,赵琰就把阿朦按在水里揉,幸亏赵离抢救得快,不然阿朦得喝一肚子水。
傅玉珑坐在榻边理衣服,看着两父子外带一只小狐狸折腾得人仰马翻,水花四溅,忍不住笑。
等赵离好不容易把人洗好,抱到床上擦水,还没擦到一半,赵琰就呼呼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搂着阿朦,阿朦也乖巧地闭着眼,似乎也睡了。
赵离把一人一狐伺弄好,摆在床上靠里边,这才走到榻边,挨着傅玉珑坐下,问她:“你和双儿出去给她办嫁妆,怎么自己倒买了一大堆东西?”
“清州的布料真的是很不错的,又软又舒服,我给琰儿买了些成衣,你看,可以从一岁穿到十岁了,再大些就做成人的衣服了,还有鞋子,你看,”傅玉珑把十来双鞋子一双一双摆在案上,满意地看着,又有些担心,“就是不知道儿子到时候长得快不快,不知道能穿多久。”
赵离微蹙了眉,伸手拥她入怀,头挨着她的脸侧,轻声道:“你这样我心里有些发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无缘无故买这么一大堆东西,倒象是你会离开很久一样。”
傅玉珑微微一怔,侧过脸去看他:“你傻啊,清州的东西这么好,当然要多带点回去啦,我又不太会做鞋子,当然要买多点。我啊,一看见好东西,就想给你和儿子买。”
赵离微微一笑:“你买这么一大堆,再租辆马车都装不下,运回去都可以开个成衣铺子了。”
“咦,你说的倒是不错,真的可以好好算计算计,开个成衣铺子,到时候还可以补贴家用。”傅玉珑对他挑了挑眉,“挺好的主意。”
她拿出一个绣囊来,提着绣囊上的五色绣带,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你别吃儿子的醋了,我也有给你买啊,好看吗?我想我喜欢的,你一定也会喜欢。”
赵离笑笑:“挺好,不过,我有更好的。”
他空出一只手,从腰间的衣服内侧解下来一件,也提在手里给她看:“呶,这个还在。”
傅玉珑仔细一看,原来是当初他离开燕都远征时,自己做给他的绣囊,她第一次亲手做绣囊,样子实在有些不好看,也不太会选材料,这么久了,有些丝线磨损了颜色,泛出灰白色,更显得陈旧。
“我以为你早丢了呢。”傅玉珑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轻声道。
“怎么会,这是你给我做的护身符啊,比性命还重要。”赵离的笑容里没有半点敷衍玩笑的意思,“在寒冰潭里,我怕丢了,就一直攥在手里。”
傅玉珑心里一涩,强笑道:“你给我吧,我把磨坏了的地方再弄一下,看能不能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