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沉默了良久,跪倒在韩王成身前痛哭不已。君臣相对而泣,却心思各异。韩王成对自己过去这几个月的经过很后悔,为了自己王位的安全,他听从了那些人的话,疏远了张良,可是真正到了关键时刻,却只有张良坚定的站在他的身后,当初诋毁张良的人一个也没有站出来为他分忧。
国难见忠臣,诚不我欺。
“大王,你暂且到宛城去吧,臣愿意留在这里。我们与魏国不同,我们还有两三万人马,还有机会。”张良安慰韩王成道:“共君侯是个思虑周密的人,眼下又内忧外患,他不会鲁莽行事的。”
韩王成默然的点了点头,可是他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意思,显然对张良的话并不是什么有信心,似乎张良只是安慰他而已。共尉那个匹夫早就想吞并他了,有这么个大好机会,他会放过?
张良是个很聪明的人,韩王成的沮丧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低下头犹豫了片刻,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大王,李由是我故意放走的。”
“为何?”韩王成很诧异。
“大王,李由虽然击败了我军,但是最终这一仗是打败了。如果我军拼尽全力,击杀了李由,以后秦军的指挥权就会由章邯独掌。而放走李由,并且给他留下一定的兵力,章邯想要独揽大权,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韩王成恍然大悟,他微微的点点头,又有些担心的说:“你这个处置是不错,可是共君侯能理解吗?”
张良抬起手抚着胡须:“我本来也担心他不能理解,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担心了。”他顿了片刻,又加重了语气,很肯定的说:“他一定能够理解。”
韩王成眨了眨眼睛,盯着张良半天没有说话,最后叹了口气,神色很茫然:“如果真如君所言,此子就更可怕了。”
张良摇了摇头:“大王,这倒也未必,也许,是一个好机会呢。”
韩王成不解:“为何?”
“共尉庶民出身,他早先跟随陈胜,陈胜兵败身死,他就是张楚国的最后一名重将。”张良向韩王成膝行几步,两个人的膝盖几乎碰到了一起,他的声音也压得很低,近乎耳语。韩王成见他这副模样,也提起了精神,用心的将他每一个字都记进心里去。“可是项梁过江,以其世代楚将的身份拥立怀王,轻而易举的打破了共尉的希望,把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部夺走了。眼下项梁虽然败了,可是怀王又趁着共尉出征在外的机会,一举夺了彭城。大王,共尉虽然迫于家人的生死不能与怀王翻脸,可是他能心甘情愿的听从怀王的命令吗?”
韩王成捻着胡须,眼神闪烁着,盯着张良的脸一动也不动。不错,项家败了,楚国现在最强的就是两派势力,一是共尉,他手下有近七万大军,可是他的兵力分散,南阳只有三万多人,而且家人全在怀王的手中,短期内,他没有实力也没有理由和怀王争锋,可是他的心里一定会有怨言。另一个就是怀王,他占据了道义高度,又轻松夺取了彭城,如果他能掌握住楚国内部的绝大部分力量,只要他不做出蠢事来,他是名正言顺,当之无愧的楚国之主。但是外有强秦,他一时半会也不会主动和共尉翻脸,这两人互相顾忌的局面还会延长一段时间。
但是,张良的意思是劝自己在这个情况下支持共尉,以换取他对韩国的包容和支持,这可靠吗?共尉最后能战胜怀王吗?他十分狐疑。
“大王,怀王虽然机会更多,可是他离我们太远。共尉虽然机会不多,可是他离我们近。”张良细心的将楚国内部的情况分析了一遍,极力说服韩王成将筹码押在共尉身上:“我们如果要帮怀王,且不说无法应付眼前的形势,随时都有可能被共尉吞并,而且怀王他本来就是王,我们帮不帮他,对他来说意义并不大。而共尉则不同,如果因为我们的支持,他获胜了,他对我们韩国的感激,又岂是怀王可以比拟的?”
韩王成忽然有一种不安,张良的话引起了他的共鸣,但却是一种不好的共鸣。他的眉心跳了一跳,不自然的点了点头:“君之言极有道理,就按君所说的办吧。”
张良没有看到韩王成神色的变化,他见韩王成答应了,心中大喜,又商量了一下兵力的安排,这才退出去,喜滋滋的去找共尉。
共尉正在帐里听郦疥、田伦他们几个汇报统计上来的战果,这次仗打得轻松,收获却不小,先是吃掉了五千秦军骑兵,降卒虽然不多,却捞到了三千多匹战马,然后在蓝水边吓退了赵贲,又得到了秦军大营里的大批物资,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几个人正在说笑,听说张良来了。共尉连忙让郦疥他们收拾好帐册先退下,然后将张良迎了进来。一见张良满面轻松的模样,共尉知道肯定是事情办得顺利,韩王成低头了。他一面让人捧上早餐,一面邀请张良入座共用,笑着说:“先生心情不错啊?”
张良笑着点点头:“是啊,良不辱使命,心情当然好了。”
共尉含笑点头,却没有立即接张良的话。韩王成的脾气他已经领教过了,眼下他打了败仗,向自己低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恐怕不是心甘情愿的。而张良这个人对韩国的感情,他也一清二楚,虽然说某些事情上他们可以引为知已,但并不妨碍他们各为其主。对于张良的兴奋,他并没有太乐观,相反,张良这么高兴,恐怕不一定是好事。
“大王对先前的事情十分后悔,这次君侯不计前嫌,引兵来救,大王十分感激。”张良见共尉并不是十分兴奋,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个年轻人几个月不见,越发的深沉了。自己闭门沉思了几个月,本来以为大有长进,可是现在一看,他的长进只怕比自己要快,要深。
“先生客气了。”共尉打了个哈哈,举起杯子对张良示意了一下:“先生也不要这么说,我来救你们,说白了,还是更多的为我自己考虑。一旦让秦军突入南阳,南阳今年的收成可就没了,没了收成,我这几万人到哪儿去吃饭啊?”
张良也笑了,笑得却有些苦涩,共尉的坦白让他更有种担心。他不动声色的接着说:“不管君侯是如何想,大王对君侯的感激却是真的。眼下秦军压境,我韩国君臣还要倚仗君侯才能保得安全。大王说,君侯能征善战,他愿意将兵权交与君侯,听从君侯的指挥。”
共尉有些意外,他用怀疑的眼神看了张良一眼,张良微笑着点点头:“君侯,这是我家大王的诚意,还请君侯不要怀疑。再说了,李由虽然败了,可是秦军依然势强,章邯大军不日即至,你我双方如果不能同心协力,各自为战,又如何能战胜章邯呢?”
共尉见张良说得也很坦白,倒有些信了。他一口一口的咽着肉羹,不时的看张良一眼。张良见他犹豫,趁势打铁的说道:“君侯不计前嫌,来救我军,虽然有为自身考虑的原因,但是我君臣却感激君侯的美意。为报君侯,我家大王愿意与君侯并肩协力,生死不弃。”
张良最后几个字吐得特别清晰,共尉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张良的意思。他停住了手,慢慢的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嘴角微微翘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浮现出来。他哈哈一笑:“如此,则感受你家大王的一片美意了。”
“理当如此。”张良欠身一笑。
“先生,既然你我并力对抗秦军,事关韩楚双方的利益,先生就不要谦让了。我听杜鱼说了,先生此战尽显名将风采,如今战事危急,先生就留在军中吧,至于你家大王,魏王豹在宛城颇为寂寞,不如就让韩王去陪陪他吧。”
张良正中下怀,连忙拱手应诺:“承蒙君侯看重,张良焉敢有辞。”
“先生痛快。”共尉举杯大笑:“来,你我满饮此杯。”
张良举起杯,两人会心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当天,韩王成、韩(王)信带着两千多韩军,押解着秦军俘虏,护送着百姓去南阳。张良担任韩军的大将,在重岭山招集韩军散卒,重新聚起了三万多人马。共尉认为韩军新败,士气低落,不宜在第一线与秦军作战,就让张良带着人退往鲁阳一带,据险而守,顺利休养精神,操练人马,准备再战。他自己撤往郏县,与桓齮会合,充当阻拦秦军的第一道防线。张良对共尉的诚意感激不已,心里的担心更是去了一层,高高兴兴的应了。
桓齮闻说共尉得胜归来,亲自带着人出城相迎。两人一见面,把臂笑谈。张良见桓齮和共尉这么亲近,既有些不解,又有些羡慕。本来他和共尉的亲近远胜于桓齮这个降将,可是阴差阳错,自己现在虽然和共尉走到了一起,却和桓齮在共尉心目中的地位不能相提并论。
桓齮已经知道的重岭山的战况,他对张良临阵放走李由的做法虽然能够理解,但是对张良的动机,他却和共尉的看法不太一样,两人独处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担心对共尉说了。“君侯,张将军放走李由,虽然说有让李由和章邯互相牵制的目的,但是,也不排除他有保存实力,以便和君侯讨价还价的意思。如果他和李由血战到底,君侯还是有机会击杀李由的人马的。”
共尉嘿嘿一笑,连连点头:“老将军提醒的是。他的心思,我大致也能猜到一些。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如果他不这么想,我觉得倒是不可思议的了。”
桓齮一笑,共尉既然知道,他也没有必要多说了。毕竟张良和他的关系,要比他这个降将亲密得多,说多了,也怕共尉有想法。
“不过,就眼下的形势而言,留下李由和章平互相牵制,还是有好处的。”共尉收了笑容,平静的说:“再者,魏军已经全覆没了,如果韩军为了击杀李由,苦战到底,到时候对付章平的,就只有我们了,兵力实在太单薄。”
“嗯,这倒也是。七万韩军败于李由之手,他们的训练也实在太差了些,如果能好好练一练,应该还能起点作用。”桓齮不屑的笑了笑:“劲韩?韩国人早就当不起这个称呼了,以他们这个样子,就算复了国也撑不了几年。”他想了想,又说:“虽然韩军战力不行,可是毕竟还有三万多人,如果不控制好的话,只怕以后又会生事。”
共尉笑着连连点头:“老将军说的是,我这一路上,一直在想如何掺沙子呢。老将军,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桓齮挠了挠鼻翼,想了想,诡异的笑了:“这不好办?君侯,既然韩军要君侯帮忙训练,君侯何不慷慨一些,从陷阵营里挑上百十人去帮他带兵。”
共尉正有此意,他看着桓齮得意的笑脸,挑起拇指会心一笑:“老将军高明。”
陷阵营是共尉的亲卫步营,里面的将士都是精挑细选的,不光是武技超群,而且大多都粗识文墨。共尉平时对他们的培养也一直比较上心,在彭城的时候,请孔鲋和弟子们给他们讲课,在宛城的时候,他又时常请桓齮这样的老将去给百人将以上的军官讲解用兵之道。陷阵营的所有将士都相当于是共尉手下的储备军官人才,如果升到了百人将,几乎就是随时可以授职的预备役了。一旦有新征召的兵力,或者是降卒,都是从陷阵营调拨一个单位过去担任军官,这些人平时就很熟悉,做起事来顺手得。桓齮建议共尉从陷阵营调百十个人去韩军,与其说是帮张良训练人马,不如说直接端了他的老底,只要接收了这些人,张良以后就是有什么想法,他也要考虑手下人能不能听他的了。
……
阳翟。
李由的意外战败归来,让章平有些措手不及。如果李由打赢了,全歼了韩军,他能够接受。如果李由战死了,他也能接受,可是现在这个局面,他却不知道如何处理。你说李由战败了,他重创了韩军,击杀韩军近一半的人马,不过损失了一万余人,总的来说还是胜仗,如果说他战胜了,他又没有达到作战目的,韩军和楚军会合了,更可怕的是,李由重创了韩军,让韩军再也没有本钱和共尉讨价还价,不出意外的话,韩军只能乖乖的听共尉的话。算到最后,李由和韩军都吃了大亏,只有共尉占了个大便宜。
更重要的是,章平不知道如何和李由相处。李由手头还有一万五千多人,实力不大不小,而且,他父亲是左丞相李斯,在朝中的影响力之大,以至于章邯走之前都要特地关照他小心应付。
章平无可奈何,虽然心里不情不愿,可是也只能和李由和平共处。他主动调拨了三万人给李由,以示诚意。李由本来也有些忐忑不安,现在见章平这么识趣,倒也没好多说什么,两人虚伪的客套了一下,算是暂时维持了一种和谐的关系。
李由得了章平调拨的三万秦军,兵势重振,他发誓要报仇,休整了几天之后再次踏上征程,向郏县逼近,章平随后接应。十余万秦军浩浩荡荡的向郏县逼来,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共尉得知,他紧锣密鼓的开始了备战,同时派人通知在鲁阳的张良,请他做好接应准备。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博士孔鲋赶到了郏县。一见到共尉,孔鲋就急乎乎的说:“君侯,大王与诸将约,先入关中者王关中,你要入关,眼下正是好时机。”
共尉看着孔鲋急不可耐的模样,忍俊不禁的笑了。怀王会做这个决定,他早就有所准备,听起来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实际上却有更深一层的原因。如果是一年前,他听到这个消息可能还会兴奋,可是现在的他早就不是那个匹夫之勇的农夫了,哪里会上他这个当。对于孔鲋的催促,他当然相信他有为自己考虑的目的,虽然他更多的是为咸阳宫里的那些典籍,但是他这么大的年纪能够不辞劳苦,日夜兼程的赶过来通知自己,本身就是一种殷切的希望。
“先生别急,快坐下来把事情细细的跟我说说。”共尉热情的将孔鲋迎入府中,殷勤的让人侍候他洗漱,然后备上了一席丰盛的酒席,请桓齮等几个亲信来作陪,吕媭、薄姬也出来向孔鲋敬酒。
孔鲋喝了些酒,情绪这才平复了些,他细细的向共尉讲述了彭城发生的事情。
怀王入了彭城之后,项羽很快也赶到了彭城,但是他自己只剩下两万多人,就算加上英布等人的力量,也不过三万余。而怀王手中握有陈婴、白公等人的数路人马,远比项羽实力更强,项羽不敢轻举妄动,派范增到彭城请见,自己呆在萧西坐观事态变化。
怀王虽然手中有不少力量,可是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秦军势强,两路大军摧枯拉朽,随时有可能杀到彭城,他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与项羽兵戎相见,让秦军捡便宜。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刘季传来了捷报。他大破王离军于杠里,又追击到成武,再次大败王离。王离连败之后,撤回了河北,去攻击邯郸去了。与此同时,章邯也移师河北,河南就只剩下了李由和章平,而他们正着力攻击南阳,彭城倒是安全了。
怀王趁着这个大好机会,封刘季为武安侯,任砀郡长,统领砀郡的人马,拉拢了刘季,然后反过来逼迫项羽就范。项羽在这种情况下,更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表示愿意听从怀王的命令。怀王也借坡下驴,任命项羽为长安侯,号鲁公,却收了他的兵权,吕青为令尹,吕臣为司徒,任白公为上柱国。至此,怀王在名义上掌握了楚军的指挥权,除了共尉这一支远在南阳的军队之外。
不久,秦军包围了邯郸,王离击破邯郸城,张耳护着赵王歇退往巨鹿,章邯徒其民于河内,命令王离再围巨鹿。张耳情急之下,派使者到齐楚求援,请他们出手相助,要不然赵国就要亡国了。如果赵国真亡了,齐楚也逃不了灭亡的命运,在这种情况下,怀王收罗了手下所有的人马,决定援赵。他任命宋义为上将军,号为卿子冠军,总领诸将人马,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与此同时,他下令刘季、共尉二人引兵入秦,为了鼓舞众人的士气,他在朝议上当众宣布,“诸将共力破秦,先入关中者,王之。”
一直对咸阳的典籍念念不忘的孔鲋一听这个消息,主动请缨,要来南阳传诏。
“君侯,眼下你占据南阳,正是入关的最好时机。一旦入了关,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占据关中,八百里秦川,足以为天下资啊。”孔鲋眉开眼笑,他大老远的跑来,虽然很疲惫,可是共尉这么客气的接待他,让他觉得十分有面子。因为性格的原因,他在怀王面前虽然受尊敬,但是那种尊敬是敬鬼神而远之的尊敬,让人觉得疏远,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共尉对他是真心诚意的尊敬,虽然共尉对他的学说并不是什么赞同,对他这个人,共尉的礼敬却不带半分虚伪。这次他不辞辛苦的赶来,就是希望共尉能抓住这个机会。入了关中,共尉就有了立身之基,而他,也可以得到那些世上仅存的典籍,两全其美啊,两全其美。孔鲋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的想笑。
“先生,大王此诏一下,是不是人人踊跃啊?”共尉也忍不住的想笑。
“屁!”孔鲋挥了挥手,难得的冒出了一个脏字,满脸的不屑之色:“那帮竖子,争权夺利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有本事,让他们和秦人作战,一个比一个怂,全往后退。大王虽然这么说,可是愿意入秦的还是只有项羽一个人。”
“只有项羽一个人?”共尉不解,不是还有刘季吗?
“刘季?”孔鲋更不屑了,他撇了撇嘴,正要说话,一看到吕媭,却又犹豫了。吕媭见了,端着酒杯款款走到孔鲋面前,举杯过眉:“先生,请满饮此杯。”
孔鲋连忙饮了一杯,然后换了个温和点的口气说:“虽然彭城里到处都在传说刘季在杠里大胜王离军,可是,我这一路走来,听到的消息却有些异样。”
“有什么异样?”共尉更好奇了。
“彭城的人都说,是刘季率军与王离大战,亲自冲锋陷阵,死战不退,最后击败了王离。可是我在路上却听人说,这一仗本来是沛公吕泽发起的,他和彭越联手,他正面堵截,彭越侧后骚扰,双方僵持了十来天,直到彭越成功的截了王离的粮道,王离军心浮动,吕泽这才趁机猛攻,双方正在激战的时候,刘季赶到,适逢其会的击败了王离,又趁胜追击到成武,再败王离。虽然说刘季有功劳,可是真正出了大力的,却是吕泽和彭越,没有吕泽的坚守,没有彭越的骚扰,他们根本不可能击败王离。”
共尉恍然大悟,难怪,以刘季的实力怎么可能单独击败王离率领的长城军团。原来有吕泽和彭越做了铺垫,他不过是捡了一个便宜而已,就跟自己捡了李由一个大便宜而已。
“可是,彭城得到的消息却是刘季大胜,压根儿没人提到吕泽和彭越的功劳。”孔鲋皱着眉头,不住的咂着嘴,又瞟了吕媭一眼:“我怀疑,有人有传播这个消息的时候,故意做了掩饰。”
吕媭多聪明的一个人,她立刻想到了做手脚的人,除了她那个聪明绝世的姊姊吕雉,还能有谁?
孔鲋见吕媭只是淡淡一笑,并无其他的表情,心里的担忧这才去了些,又接着说:“我本来也不太相信,可是联想到另外一件事,我倒是真的信了。大王下诏,先入关中者王之,可谓是从未所有的重赏。但是以项梁的强悍都败在秦军手下,又有谁敢主动入秦?大家都往后缩,只有项羽愿意入秦,可是大王却没有同意,驳回了他的请求。据说,是因为他身边的老臣说项羽太残暴,喜好屠城,只怕入了秦之后滥杀无辜,激起秦人反抗,刘季忠厚长者,由他入秦才能安抚人心。这个消息在盱眙的时候就听说了,我当时也没想出有什么问题,直到路上听说项羽屠成阳的时候,刘季比谁杀得都积极,我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他叹了一口气:“我们在彭城听到的消息,都是有人故意传播的,怀王身边的那些老臣,都是背着良心信口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