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勇者大会

勇者大会往年都在海底城正中的广场举行,今年因为参赛人多,不得不在城郊空地又布置了一处会场。

乐远行几人被分配在了城中赛场,而甘家则在城郊,这意味着在决赛前,他们碰不到面。

甘九游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松懈不少。

其实经过这两天,他想通了很多,甘四海虽然极力装出君子的模样,可狗改不了吃屎,内里早都坏透,这样的人带领甘家又能走多远?

且论为人处世、修为法术,甘四海别说和莫含情没有可比性,就是和他恶名远播的师兄比,也逊色不少。

离开甘家,他没有错。

尽管他还没能出人头地,能在甘家面前耀武扬威,将甘四海踩在脚下,可就像大师侄所说,人应当为自己而活,不应该活在别人的评价中,他现在能大大方方做自己喜欢的事,门派上下无一人取笑于他,这样的生活不正是他想要的?至于甘家的风言风语,又何必去关心呢?

正想着,一条蓝白相间的大鱼游至会场正中,吐了几个泡泡,开始用不纯熟的人语介绍比赛规则。

今年勇者大会将参赛人员按门派、家族编成了十二组,两个赛场各六组。

每组内又有三只参赛队伍,每个参赛队伍三人,一人参加阵法比赛,另外两人参加法术对战。

所有比赛都没有时间限制,一方彻底制服另外一方才算结束。

比赛过程中不可以伤及对方性命,不可以使用控制人心魂的法术,不能用言语攻击对方。若有违反,当场取消比赛资格。

参赛门派在两场比赛中取胜,便算获胜,可以继续参加明天的小组赛。

说完规则,大鱼用胸鳍拍拍水面,带头喊出勇者大会的口号:“重交流,轻输赢;重情义,轻名利!”

海底城的民众也跟着高喊起来,声音震天,水波震荡,场面蔚为壮观。

由于各派掌门不能参赛,所以问天派参赛的是杜南秋、傅如松和徐新恨。

徐新恨上台前,乐远行拉住他,嘱咐道:“这些人的修为和你相距甚远,你下手悠着点,能赢就行。”

徐新恨不自觉攥住乐远行的手,眨眨眼,温顺道:“师父放心,我有分寸,绝对不欺负人。”

说完,又朝乐远行笑笑,这才放开手,轻轻跃上擂台。

乐远行望着徐新恨的身影,心中一动,方才被握过的手,又烧又烫。

九重修道之人虽多,但成气候的很少,纵使不少人提前几天就来了海底城,四处打听,各种研究,可一开战,还是得靠实力说话。

问天派碰上的对手,乃是九重一个小门派,规模不大,但高手不少,此次参赛的也是门下弟子最出色的三位。

三人统一穿着白衣,别着玉剑,瞧着玉树临风,风姿俊秀。

莫含情扫了一眼,无趣道:“这些人是不是心思都花在打扮上了?我看都不是你徒弟的对手。”

乐远行认真注视了半响,便也收回视线,道:“其实,这几人天资修为还算不错,若拜到我的门下,能比现在精进一大截。”

莫含情嘲笑道:“就你这名声,谁敢来。”

说着,从怀里取出那只绿宝石鹦鹉,对着头顶夜明珠的光,细细端详,

乐远行诧异:“这鹦鹉怎么还在你这里?”

他记得潘妙妙说过,这鹦鹉是他的宝贝,今日卯时之前一定会拿金豆子来赎走。

莫含情哼道:“谁知道,可能是遇上骗子了,没想到我在这小贼身上居然栽了两个跟头。”

沈忆然忽然伸出小胖手,要去抓那只小鹦鹉。

莫含情一把握住鹦鹉,微睨道:“你干嘛?和我抢东西?”

沈忆然摇摇头,脸上肉跟着左右晃动,避开莫含情吃人的视线,对他师父道:“师父,这玉佩好像和昨天不一样了。”

莫含情闻言,重新将玉佩举起,对着光线又是一顿猛照。

沈忆然道:“这玉成色不错,所以我昨天格外留意,可是现在……玉的光彩好似黯淡不少,颜色也变了,似乎有些发黄。”

莫含情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面色一沉,道:“小贼敢糊弄我!等我捉到他,一定抽出他的骨头,雕成只鹦鹉。”

乐远行拍拍莫含情肩头,让他稍安勿躁,又让沈忆然将玉佩拿去,仔细看看。

问天派穷,为了生计,沈忆然年少时,曾在无梦城中的典当行当做过工,跟着那里的掌柜学了不少,对金银玉器还是有些研究。

昨天他见这绿色鹦鹉,碧绿雨滴,质地润泽,心里喜爱,特意多看了几眼,可现在握在手上的玉佩,颜色黯淡,绿中泛黄,一看便次品。

沈忆然肯定道:“这玉佩变了。”

甘九游凑上来,问道:“是不是昨晚,潘妙妙趁着我们睡觉,跑来将真玉佩偷走了?”

莫含情瞪他一眼:“有人接近我会不知道?”

甘九游恍然,急忙找补:“对对,以莫掌门的修为,就算睡着了,宵小之徒也不敢接近呐。”

莫含情稳重的点点头,状若一代宗师。

莫含情虽然有托大之嫌,但昨天客栈里还有乐远行和徐新恨,二人皆是顶尖的高手,若有人闯入,就算莫含情一时不察,他们二人也会有所察觉。

所以,乐远行揣测道:“会不会是潘妙妙遇到了什么危险,他昨天说,这块玉佩能显示主人吉凶。”

沈忆然一拍脑袋,赞誉道:“还是师父心细,我怎么忘了这件事。可是好端端的,谁要害他?”

莫含情讥道:“一个小偷,还能少得了仇家?”

潘妙妙并非劫富济贫的大侠,偷人钱财宝物,都是眼馋手痒,或者有人雇佣,这么说来确实应该结了不少仇家。

若昨晚撞上哪个仇家,被抓走,甚至被杀,这都是有可能的事。

一想到潘妙妙可能已经死了,莫含情叹口气,道:“可惜了我的金豆子。”

问天派三人:……

冤有头债有主,况且九重弱肉强食,每天都在死人,甘九游和沈忆然对潘妙妙或许已经遇害的事,也很快释然了,唯有乐远行还在沉思。

乐远行想了一阵,问道:“昨天晚上潘妙妙偷了报名表和分组名单,但是这两份名单,都让莫掌门动了手脚……会不会是买主发现名单是假的,一怒之下杀了潘妙妙”

莫含情挑眉:“你是说,是我害死了潘妙妙?”

乐远行道:“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是想知道背后的买家是谁,他们无视规则赛前去偷资料,说明他们心术不正,若我们遇上这些人,得有些防备才好。”

此时,徐新恨得胜归来,他收起行风,笑眯眯凑到乐远行身侧,乖巧道:“师父,我只用了三成灵力,对方除了吐血,呼吸困难,别的方面都挺好。”

乐远行:……

不久,杜南秋和傅如松也得胜归来,问天派成了场上最早结束战斗的小组。

正要走,那只大鱼顶着块贝壳做的小牌子,还有一个海带做的小袋子,欢快的游了过来,他将小牌子和小袋子递给乐远行,吐着泡泡道:“恭喜问天派,率先进入明天的小组赛。喏,这是奖牌和奖金,凭奖牌在海底城消费可以打八折哦,那袋奖金有六颗金豆子,几位可以好好在海底城买买东西,吃吃饭啦。”

乐远行看大鱼可爱,让甘九游喂了他一颗增加修为的丹药。

大鱼吃下后,通体舒畅,高兴地在水里打了几个滚,再转身,居然是个小婴儿的模样,只不过背上还有鳍,瞧着不伦不类。

大鱼指着自己,奶声奶气道:“我,鱼小泡,今年五千岁。”

乐远行吃一惊,没想到海底城的鱼虾蟹修炼竟然如此不易,五千年了还不能化形。

鱼小泡却很高兴,挥动着背鳍,喊了乐远行几声“哥哥”,又问道:“哥哥,你住在哪?我晚上去找你玩。”

乐远行刚要回答,徐新恨却道:“鱼小泡,你瞧见这个白衣服拿扇子的叔叔了吗?他最喜欢吃鱼,我看你……”

话没说完,鱼小泡已经如离线的箭一般没了影。

莫含情:……

乐远行将六颗金豆子分给参赛的徒弟一人两颗,大方道:“这是你们赢来的,你们可以任意支配。”

杜南秋不要,让沈忆然拿去充公。

傅如松和徐新恨则欣喜的接下属于自己那份金豆子。

傅如松要钱,自然是去买秘籍,她觉得海底城这样神秘的地方,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法术,既然来了,当然要了解一番。

傅如松走后,乐远行问道:“新恨,你想买什么?那个……或者是交给二师兄,先替你存起来?到以后你有需要了,再找他拿。”

众人:嗯?这话听着有些耳熟,我们的私房钱好像都是这么没的!

徐新恨不上当,他道:“不麻烦二师兄了,这些钱我自有用途。”

乐远行干笑两声,小徒弟不好骗啊。

徐新恨笑的纯真:“这些钱……我想给师父买吃的,买法宝。师父,你说好不好?”

乐远行一愣,迟迟没有答应。

若放在以前,他肯定觉得这是小徒弟孝顺,早都老泪纵横,感动不已了。

可现在他和徐新恨实际上并无师徒关系,那徐新恨怎么还对自己这么好?

这么想着,忽然像淋了一场沸水,惊异惶惑,滚烫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