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珠散花

沈忆然闻言一愣, 沉吟片刻,道:“听城主的意思,章如宣是叫那条怪鱼吃了?”

东望归摇头:“那条怪鱼正是章如宣所化, 他在那条河旁等了十年, 终于相信蓝前辈已死, 万念俱灰, 选择跳水自尽。是当时城主怜悯他这份心意, 救起他,抹了他的记忆,还让他有了鱼身, 能在水里生活。也许因为章如宣心中执念太深,化鱼后, 居然还记得自己在等人。一旦有人靠近全尸河, 他见不是蓝前辈, 便会杀心大起,将人撕成碎片。久而久之, 就有了全尸河的传说。至于那瘴气,其实是海底城布下,为的是让世人警惕,切莫靠近。哎,救人成了害人, 弄巧成拙, 当时的城主愧疚, 没有告诉任何人。不过等到他阳寿将近, 还是告诉了继任者, 从此后这秘辛只有城主知道。若不是你们救了我一命,我也不会告诉你们。”

难怪生长于海底城的珠散花能驱散瘴气, 原来这瘴气本就是海底城的手笔。

乐远行不由想到。

那边傅如松不悦道:“若我们没有救你一命,你就会看着我们傻乎乎的去全尸河送死?”

东望归却淡然道:“我现在告诉了你们这个秘密,难道你们就会不去全尸河了?”

傅如松摇头。

东望归:“既然我说不说你们都要去,我又何必泄露海底城不光彩的往事呢?”顿顿,补充道:“我爹说过,不能改变的事,就不要去做徒劳的努力。”

傅如松:……手有点痒,想打人。

东望归见傅如松一脸愠色,赶紧又解释道:“安师父曾说,能夺勇者大会桂冠,都不是一般人。所以我想……今年夺冠的队伍若来自陆地,就说明他们比海底城的参赛者更不一般,那么到时候这些人得了珠散花护体,在全尸河没有瘴气困扰,和章如宣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

傅如松伸出手,冷声道:“所以我们的珠散花呢?”

东望归缩了缩脖子,强笑道:“一定给你们找来!道友别急!”

傅如松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心想与其说东城主是老实听话,不如说他思路清奇。要不是海底城民众单纯,他这个城主估计早都干不下去了。

东望归的豪言壮语还四周回荡,谢深和王浮远便急匆匆捧着个盒子进入大殿。

东望归见状,喜形于色,拿过盒子,大咧咧的塞进乐远行手里,“喏,给你们的珠散花。”

谢深张口结舌,王浮远欲言又止。

乐远行打开盒子,里面只躺了两支几近枯萎的珠散花。

东望归脸上立刻浮起两团羞愧的红晕,他低喝道:“怎么回事?你们就找来这么两朵花?”

谢深苦着一张脸,慢吞吞道:“城主……一株珠散花能涨十年修为,谁会留到现在……这两支,还是因为主人保存不当,有些败落,他们怕效果适得其反,才一直没吃……”

东望归瞟了一眼傅如松,和气道:“那个,再等一百年,珠散花还会开一次,我看几位要不在海底城住上一段日子?”

傅如松气急反笑:“一百年啊,这叫一段日子?”

东望归软语道:“修士能活几百年,上千年,一百年大概也不算长。”

杜南秋拉住要动手的小师妹,自信道:“不要珠散花也罢,我不信瘴气能困得住我。”

沈忆然小声道:“师兄,我有点怕。”

杜南秋:……

几人拉扯间,一直在给安明夫妇搭脉回魂的甘九游忽然一声大叫,“你们,你们怎么了?”

乐远行快步上前,徐新恨和谢深紧随其后。

到了近前一看,只见安明夫妇俩双眼空洞,魂魄叫人掏空一般呆滞。

虽是如此,二人却不知受了什么召唤,不顾一切的向前走。前方是一地碎石,也不停步。

甘九游一手抓着一个,急的满头大汗,见乐远行过来,连忙喊道:“师兄,拦住他们。”

乐远行一掌一个,劈晕了老两口。

谢深是安明两口子看着长大的,感情深厚,见乐远行出手干脆,劈晕二人,不由怪道:“乐掌门!用不着这么狠吧!”

乐远行顾不上理他,问道:“九游,怎么了?”

甘九游用袖子擦了擦汗,盯着安明老两口,喃喃道:“真是奇怪。”

乐远行:“奇怪?”

甘九游盘腿坐下,抚着胸口又歇了片刻,才缓缓道:“摄魂之术明明已经去了,他们二人却还似痴傻一般。”

谢深蹙眉:“你是说唤不醒他们二人?”

甘九游点点头,撑着下巴想了想,又揣测道:“大约是他们二人被摄魂控制的太久,骤然没人操纵言行,还不太适应。”

谢深瞧了安明夫妇一眼,急切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甘九游直言:“说不准,也许一会就好,也许一年半载才能好。”

谢深急了,愤然道:“该死的风流年!安先生成了这副模样,这让安沙沙如何接受得了。”

谢深自幼和安沙沙一起长大,深知对于安沙沙来说,爷爷奶奶就是她的一切。

那边甘九游却双眼一亮,喜道:“对,安沙沙,我怎么把她忘了!安明夫妻俩最挂念的就是孙女,如果让安沙沙来陪他们说说话,或许能唤回二人记忆!谢队长,你说可好?”

谢深对于这个办法也有些心动,可是一想到安沙沙要面对如同痴傻的亲人,他心如刀绞,迟迟不肯开口答应。

乐远行看谢深迟疑,亦明白他的担忧。

从前先帝魂归混沌时,他见过小天帝的悲恸。

彼时,小天帝哀痛欲绝,几日不吃不喝,瘦了一大圈。

也是从那以后,小天帝似乎变了个人,从骄横跳脱,事事和他对着干,变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对他也客气尊敬许多。

再想想眼下,安明夫妇虽在,可魂魄已失,这对于安沙沙来说,不比丧亲之痛来得轻。

甘九游见谢深迟迟没有回答,退而求其次道:“谢队长和他们说说往事,也许能有点用。哎,如果有副安沙沙的画像,或者安沙沙的衣裙就好了,我或许可以调动上面的气息,引入安明夫妇的魂魄之中。”

乐远行忽然想起临行前安沙沙的嘱咐,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什,递给甘九游,道:“这是安沙沙给她爷爷奶奶写的信,用它如何?”

甘九游大喜,拿着龟壳,扶起安明夫妇,让他们靠在一块倒下的巨石之上。

施展法术前,又转身道:“谢队长你来,在旁边说些安沙沙的事情给他们听。”

谢深忙不迭的凑过去,盘腿坐在另一侧。

甘九游闭目,一手结印,一手握着那块龟壳,开始念念有词。

那模样,很像一个神棍。

谢深想想过去,也徐徐开口。

一开始,谢深说的还都是些安沙沙和她爷爷奶奶的故事。

比如,他听安沙沙说,只要爷爷一逼着她念书,她就去找奶奶告状,说爷爷凶她,她好苦命,想念爹娘云云。此法奏效,爷爷每每长叹,会对她和蔼数日。

再比如,他小时候借宿在安沙沙家,安沙沙还小,整宿哭闹,是安明背着她在院里一圈一圈的逛,哼着小曲哄她睡觉。

慢慢地,安沙沙的故事里,谢深的身影多了起来。

安沙沙闯的祸,他会揽下,替她挨骂受罚;安沙沙吃不完的饭,会往他面前一推,他非但不嫌弃,还许下一辈子会吃她剩饭的诺言;安沙沙晚归,他比安明二人还要着急,每次都是他出门寻找……

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过去种种,谢深娓娓道来,脸上的笑容愈加温馨甜蜜。

谢深的声音轻轻柔柔,在水中缓缓飘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涟漪如琉璃,干净纯粹,好似一个又一个美梦。

大殿中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聆听这些闪着温情柔光的往事。

宁静和美的氛围,忽地被东望归打破,他戏谑道:“谢深,难怪你不肯娶我介绍的那位姑娘,原来你喜欢安沙沙。”

众人忿忿地看了煞风景的东望归一眼。

东望归立刻红了耳根,嗫喏一阵,低声道:“我爹说的没错,我果然不会说话。”

正在此时,安明老两口睁开了眼。

目光虽然还有些迷茫,但已经比方才有神许多。

谢深试探道:“安先生?”

安明偏头看他,笑道:“谢家小子,沙沙那丫头又闯祸了?”

谢深连忙摆手,复又松了口气,道:“安先生,你们终于醒了。”

安明不解看他,谢深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叙述一遍,听得安明夫妇俩大汗淋漓,惊诧非常。

听得是问天派上下挽救了海底城堡,打退邪魔,甘九游又救了城主和他们老两口三条命,不由连声道谢。

又听到珠散花失窃,借遍城中也没借到,问天派正在为此事发愁,安明迅速看了妻子一眼,妻子点点头,他立马道:“我们得恩公援手,正愁无以为报,既然恩公需要珠散花,我们愿奉上家中保存的五支珠散花。”

安明攒着这些原本是想留给安沙沙,他想万一自己和老伴走了,安沙沙还是不成器,那这些珠散花可助她长些修为,虽然不多,但总比现在这半吊子的修为强,聊胜于无。

现在恩公求珠散花不得,那便给了他们,五株珠散花,还不够还恩情之万一。

至于安沙沙的修为,日后将她盯的再紧些就是。

本来走捷径,也是他们没有办法的办法。

乐远行闻言大喜,虽说五株比勇者大会的奖品少了一半,也不够他们六人分,但如今峰回路转,从无到有,已经让人十分满足。

安明夫妻俩见恩公高兴,也跟着高兴。

急忙盛情相邀,请问天派几人一起回家,去取珠散花。

甘九游传了东望归接摄魂的法子,将一屋子虾兵蟹将,留给他慢慢处理,自己则喜滋滋的跟上师兄,去见传说中的珠散花。

安明夫妇俩住在安沙沙客栈后面的小院。

小院四四方方,长着许多缤纷的珊瑚,一簇簇五彩小鱼穿梭其间,像一幅绚烂画卷。

院子面积不大,除了正堂,只有左右两边各有一间卧房。

虽然小,但整洁温馨,看得出主人用心。

几人才进门,安沙沙便得了蟹小二的消息,一路小跑回家去了。

见了爷爷奶奶,先是撒娇后是嗔怪将她一人扔在家里太久。

安明笑笑,忽道:“以后我们出门,就让谢深住来陪你。”

安沙沙想到谢深,不自禁脸色一红,但仍叉着腰,哼道:“谁要那个傻子陪。”

谢深站在一侧傻笑,又成了乐远行他们初见时的傻小伙子。

乐远行欣慰笑笑,像自家儿女有了两情相悦之人。

到时候徒儿们,包括小天帝,有了爱人,他也会这般欣喜吧。

虽然,这意味着自己不得不独自面对孤单。

如此想着,目光不知怎地瞥到徐新恨身上。

徐新恨笑笑,低声道:“师父,你瞧,有情人终成眷属。”

乐远行耳根发痒,不自然的退开一步。

这时,安明取出珠散花交到他们手上。

珠散花的花朵很大,花蕊金黄,花瓣层叠,瓣瓣火红,

柄上没有一片绿叶,花朵独占鳌头。

若说南海睡莲是幽美,珠散花则美的娇艳妖冶,美的外放热烈。

拿到珠散花,乐远行认真道了谢,便带着师门上下赶紧出了海底城。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闭气丸即将失效,必须回到陆地之上。

才出海底城,便见到莫含情摇着扇子,坐在树枝上等他们。

徐新恨笑眯眯道:“莫掌门,可捉到邪魔了?”

莫含情尴尬的咳嗽一声,一跃而下,道:“功败垂成,就差一点。”

徐新恨笑道:“那就是没抓到?我当莫掌门多厉害呢。”

那邪魔不但修为高,而且花招百出,轻易抓不到很正常。

不过徐新恨想起那天莫含情说乐远行没用,心里气不过,故意那话噎他。

莫含情果然受不得徐新恨的刺激,睨视着师徒二人,冷哼道:“你小子就是针对我。”

徐新恨笑笑,不置可否。

莫含情忽地一笑,悠然道:“想要那颗心,应该自己去占,去抢。”

徐新恨:“那是自然,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将这颗心打扫干净,让它每一寸都属于我。”

莫含情一愣,拍拍徐新恨肩头,又像对着子侄似的亲切,耳语道:“小子,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的大师兄,我看乐远行对他可不一般。”

徐新恨余光一扫,见乐远行正围着杜南松嘘寒问暖。

乐远行此举,其实并无他意,不过是出于对书中主角的关切。

可落在徐新恨眼里,则有了别的意味。

徐新恨哼道:“管好你自己就成,别有事没事勾搭他。”

莫含情好整以暇,伸了个懒腰,轻声道:“我偏不。”

我不给你制造点困难,就眼睁睁看着乐远行上你小子的贼船?

乐远行那张脸甚好,日后万一跟了徐新恨,按照那小子的秉性,自己多看几眼的机会都没有,既然如此,趁着现在要调戏够本才好。

这么想着,莫含情摇着扇子走向乐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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