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吵了一架

宫翎醒了, 见是慕晗,又听慕晗这样问,便点点头, 一看, 天色已经大亮。

慕晗亲手将备好衣裳和外袍服侍他穿好, 在帮低头帮他系袍带时, 宫翎看着她粉白的脖子, 心中有些漾动,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微微有些发红的脸颊, 实在是甜美可人。

慕晗眼中含有一丝羞涩的笑意,似乎在等他的进一步动作。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没有去吻慕晗, 而是对着慕晗那粉白的脖子咬了一口, 慕晗轻呼出声,推了推他, 红透了脸道:“外面下人们还等着伺候梳洗,别这样。”

宫翎心满意足的放开她,把下人们唤进来伺候梳洗。

用过早餐,一个丫鬟端进来一碗药,慕晗吩咐将药先放着凉一凉, 宫翎问道:“怎么身体不舒服吗?”

慕晗摇摇头, 笑着道:“一到冬日就怕冷, 让魏胡子配了几服药补一补, 看看能不能好一些。”

宫翎知道她确实一向怕冷, 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晚上必得抱着她, 她才能感到暖和,想着喝些补药也是好的。

慕晗端起药正准备喝,魏胡子的大徒弟许昪来跟宫翎汇报山下难民的情况,顺便支些银子出去买种子。

他问到药味,问道:“夫人为何要喝这种药?”

宫翎刚想说这是补药,补补身子,还没来得及开口,许昪继续道:“夫人喝这药,恐于身子有害。”

慕晗想制止他说下去已来不及,宫翎听到于身子有害,赶紧将药碗抢下,问许昪道:“这不是补药吗?”

许昪摇摇头,道:“这药,怎会是补药,这是止孕药。”

慕晗闭了眼睛,这个许昪,什么时候来不好,偏生这时候来,来了便说自己的事就好了,偏要来卖弄药理。

宫翎寒着声音道:“许昪,你先出去,有什么事,找回春长老拿主意便是。”

许昪见宫翎突然变脸,不知发生何事,但看脸色,还是赶紧溜了为妙,他赶紧脚底抹油的去找魏胡子了。

慕晗看着宫翎的寒着脸的样子,想解释几句,还没开口,宫翎就将药碗在慕晗面前摔得粉碎。那看着慕晗的眼光像是结了冰,他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慕晗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不过就是想晚点要孩子而已,他虽然喜欢孩子,但也不至于这样。

只见宫翎用十分隐忍的声音问道:“慕晗,你就这样不想有我们的孩子?”

他真的是很生气,生气到不喊自己芙蓉,喊自己慕晗了。

慕晗抬着头,带点怯意的看着他,猛地摇了摇头,道:“不是的,你听我说……”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宫翎,被他的怒气和寒意吓坏了。

宫翎扯起她的一只手,将她的手握得生疼,咬着牙齿道:“慕晗,既然你不想有我们的孩子,对我也并不真心,又为何要嫁我?”

慕晗见他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顿时一阵委屈,什么叫对他没有真心,没有真心自己会不顾父母反对?没有真心,自己又怎会想着去帮他查清杀父仇人,助他报仇,为此不惜找魏胡子要来止孕药,他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无理取闹。

宫翎却将她的手一甩,甩得她整个人摔到了地上,继续道:“慕晗,我不需要一个对我没有真心的女人,哪怕我再喜欢你,再爱你,我也不需要你的假心假意。”

慕晗实在无法理解他这样激烈的反应,想开口解释两句,却听他冷冷的道:“你走……”

慕晗一颗心沉到底,听到这句,更是心如死灰,她缓缓起身,盯着宫翎的眼睛道:“宫翎,我看错了你,也爱错了你,你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大爷的,本小姐上辈子做丫鬟,这辈子做小姐,从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仗着本小姐爱你就能这样对本小姐吗?本小姐不伺候了……

这样想着,慕晗出去了,忘了戴斗篷披风,风从脖子里直灌到骨子里,从里到外冷得彻彻底底。

冷点好,冷点清醒……

云渺阁的众人不知发生什么事,只看到慕晗失魂落魄的从房间里出来,从马棚里牵了一匹宝马,策马下山了。

奶娘见状,立马也到马棚里去牵马,被魏胡子死拉活拽的拽了回来。

看到刚执行完任务回来的秋葵打马前去追赶,奶娘方才稍稍放了些心

奶娘看慕晗刚才的神色,分明就是受了滔天的委屈和欺负,方才会那样失魂落魄的策马下山,又见宫翎没有追将出来,对宫翎存了一肚子的意见,揣着个大肚子要替慕晗去向宫翎讨公道。

来到房间门前,门开着,看到宫翎一张脸寒得像冰,神情里竟充满了绝望,奶娘壮了好几回胆子冲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看宫翎这神情,倒像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这小两口,到底是为了什么事,闹成这样。

奶娘揣着满肚子的意见过去,又揣着满肚子的疑问回来,对着魏胡子唉声叹气,魏胡子见她这样,不敢告诉她是自己给慕晗配了一服止孕药引起的,只是安慰她,情绪要稳,千万别动了胎气。

慕晗策马下山,冷风刮得两颊生疼,有些后悔出门出得急,心想云渺阁建成我也是出了银子的,凭什么他叫我走我就走,当时简直是昏了头。

走也就走了,干嘛连衣服都不多穿一件,好在身上还有些银子,只能下山后去镇子上置办一些衣物和随身物品了。

到得镇上,置办完行头,将身上的银子花得七七八八了,又找了个地方饱饱的吃了一顿,方才觉得身上暖和些了,想着身上没多少银子了,花不了几天就要见底,这个时候也不方便回娘家要钱,只能先赚些银子再说,便又重操旧业,干起替人逃命的事来。

在乱世中半个月跑了两单,虽然都是小单,但赚来的银子大手大脚花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

她用赚来的钱在云瀑山下的小镇置了一个小小的院子,买了一个小丫鬟服侍自己,在房间里歪了两天,觉得有些无趣,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件事情做做,便对着镜子易起容来。

心中没有想好易容易成谁,便敛了自己的容光艳色,随便易成一个大众脸的女子,给左唇角点上了一颗大痣。

她望了望窗外,一切都静悄悄的,小丫鬟以为她还在睡觉,也在另一个房里睡了,她收拾了一下包袱,将几张大额银票揣在身上,又拿了些散碎银子,方才出门而去。

牵着买来的老马走在两旁开满山花的大道上,春风和煦,日头温暖,一片太平景象。

明月教颇远,老马怕累,走一段歇一段,慕晗倒也不着急。如今战火连天,好在还没有烧到这里来。

没有战火连绵,这片地方虽然看起来一片祥和,但江湖势力驻扎,祥和的面子下,里子是暗潮汹涌,你死我活。

慕晗走着走着,发现前面四颗贼头贼脑的脑袋,看上去像是“四黑客”,又有一个好听的女声传过来,慕晗便确定是“四黑客”无疑了,只听那女声说道:“大哥,叶莹的那个孩子已经打探到了确切的消息,就在云渺阁养着。”

鼻头痣接口道:“云渺阁不好惹,一个是前任魔教教主,一个是比阎王还狠的角色,那个孩子的事,你们要做,不要算上我。”

圆头辫子道:“谁现在还能去管那个孩子的事,各处起义打的都是那个孩子的名头,且不说云渺阁那两个我们对付不了,就是各路起义军,我们哪里又得罪得起。”

络腮胡子终于说话了:“那个孩子先别管了,如今咱们到处得罪人,又连逢追杀,不若先找个靠山靠靠,大家觉得怎么样?。”

红衣女叹道:“大哥,我们有哪门哪派没有得罪过?哪里还能寻到靠山?”

络腮胡子道:“虽然现在各门各派以及朝廷都被咱们得罪光了,却还有一个地方没来得及得罪。”

其余三个皆问道:“是哪?”

络腮胡子道:“被夜澜接手的明月教,虽然咱们之前小小的得罪过明月教一两次,但是自从夜澜接手后,咱还没来得及去得罪。”

红衣女道:“只是,咱们怎样能说服夜澜做咱们的靠山呢?”

鼻头痣道:“咱们虽然得罪了众多门派,却也有咱们的好处,只要咱们还有用,他自然就要用咱们,他若是用了咱们,明月教便不是成了咱们的靠山么?”

众人听他这样说,点头称是。

慕晗听得他们商量着要混进明月教,还要把明月教当靠山,心中不觉十分好笑,夜澜是什么人,只怕他们被夜澜卖了都不自知。

不过自己要办的事刚好和夜澜有点联系,不若和他们结伴一起混将进去再说。这样想着,便打着那匹老马前行,赶上那“四黑客”而去。

慕晗赶上“四黑客”,下马对着络腮胡子行了个礼,道:“这位哥哥,请问明月教往哪里走?”

络腮胡子打量了慕晗一眼,见她姿色平平,一张脸没有丝毫出众之处,唯一可称得上的,便是嘴角那一颗大痣给这张清汤寡水的脸增添了一丝韵味。

他不耐烦的答道:“姑娘可是要去明月教?明月教里面可危险得紧,你还是回家去待着吧,这样的乱世,连路上都不安全,更别说明月教了。”

慕晗从眼里挤出一滴眼泪,抽抽噎噎的道:“不瞒这位哥哥,明月教就是我的家,现如今,我却是连回家的路也找不到了。”

红衣女见她哭得凄惨,上来执了她的手,用那银铃般的声音安抚道:“妹妹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与我们听听。”

慕晗抬起含泪的眼,幽幽怨怨的看了一眼红衣女,断断续续的哭诉道:“姐姐,你们可知现在明月教的左护法张南天么?”

那四人听到张南天,一惊,那可是夜澜面前的大红人啊。

又听慕晗继续抽抽噎噎的道:“如果你们知道张南天,应该不会不知道他有一个小妾,名唤娇奴,那娇奴,便是我了。”

我的个小乖乖啊,这段时间江湖上传得最火的八卦,莫过于张南天和他的第三十八个小妾娇奴的事了,那简直是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的热门话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