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三人踉踉跄跄出了皇宫,由禁卫军魏光显亲自护送至家门口。
管家赶忙喊人出来帮忙。
江宁摆摆手,“大晚上的别折腾了,让厨娘给我们烧些热水,去去晦气,有事明儿再说,哎哟!我这老腰今儿差点就折了!”
她一边哀嚎一边同许诺言道歉,“今晚实在太混乱,我是跟定王殿下说了,是你发现那鞋子有问题,也不知道定王怎么跟皇上说的,到头来成了我的功劳,等明儿我再进宫跟皇上仔细说说。”
“可别!”许诺言赶忙制止,“阿娘,我的情况有些复杂,说来我其实不大愿意掺和到这些事情里头,更没想着立功,皇上把功劳给了您正好,这样儿媳妇就能置身事外了,您切莫再提了。
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如今全部心思都在玄武鼎上,只怕是没空关心这些小事。”
江宁见她说得真诚,又想到她那特殊的情况,便点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三人一直睡到晌午才起来。
刚到正院就看见逍遥王和杨三铁许诺山一起坐着喝茶,似乎都在等她。
“怎么?审问出来了?”江宁挑眉问道。
逍遥王大喜,“可不是!我说你这运气也是没谁了!这样都能让你发现赵礼的行踪,还将人活捉了!不过那家伙嘴硬得很,到了刑部一句话都不说,倒是乌雅王先扛不住,找了一些东西。
皇上现在已经命人把乌雅公主一并抓起来审了,那女人若是乌雅公主,她的依仗就是乌雅王,若是赵月娇,依仗就是赵礼,不管哪个,全都下了大狱,量她也抗不了多久。”
瞧他这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江宁莞尔,“既如此,我们可要提前恭喜皇上了.”
江宁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那么乐观,赵礼若是为求富贵,不应该用假的玄武鼎,毕竟那东西迟早会露馅,极有可能是他也拿不出真的玄武鼎,但这话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逍遥王在广恩候府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看样子是继续去磨这件事了。
江宁该干嘛干嘛,日子照样过,结果皇帝突然命她进宫一趟。
等江宁到了宫里,察觉到宣政殿内气氛凝重,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不等她行礼,皇帝便道:“广恩候,赵礼说要见你。”
“嗯?”江宁一脑门问号。
皇帝也是无语得很,“朕不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会让定王与你同行保护,你尽可能撬开他的嘴,朕要知道玄武鼎的下落。”
“是!”江宁冷汗涔涔,内心把赵礼骂了个八百遍。
这还是她头一次进刑部大牢。
虽然周围的官员都安慰她没事,但这种逼仄压抑的环境还是让她本能的反感,恶心。
赵礼被关在最里面,去那边还会经过关押赵永贤赵夫人的牢房。
江宁在赵夫人的牢房外停留了片刻,试探着跟她交流,发现赵夫人是有反应的,只是她只对特别的字眼敏感。 这个发现让江宁很是意外,她停了下来,跟赵夫人磨蹭了将近半个时辰,像是逗弄玩物一般,说的都是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一旁的定王听得云里雾里,要不是对江宁有好感,他都想出声制止了。
等江宁玩得差不多了,一行人又继续往里面走。
定王带她到关押赵礼的地方。
赵礼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看清来人,突然嘲讽地嗤笑一声,“没想到我聪明一世,竟然会栽在你头上!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对你心慈手软!”
江宁板着脸纠正他,“不是你对我心慈手软,而是谢玉成掌管平安县,眼里揉不得沙子,你要在他面前树立好人形象,就不能做出任何让他怀疑的举动,而且皇上册封我为母仪夫人只是名头好听,没有实权。
再加上我没男人,家底又薄,根本就不会对赵家造成任何威胁,所以你打从心底里看不起我,才会在我们家举办宴席的时候只派一个赵月娇露面,对吧!”
赵礼被说中心中所想,阴鸷的脸耷拉了下来,死死盯着她。
狱卒搬来椅子。
江宁道谢后坐下,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其实说真的,我不能理解,赵家算是平安县的地头蛇,要钱有钱,要名声有名声,在那里就是你们一家独大,即便我们杨家起势,在当地的影响也不及你们,你又何苦做这些将赵家拖入泥潭?”
“哈哈哈哈.不过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凭你也配懂我?”赵礼神色张狂,眼中全是对女人的轻视。
江宁感叹道:“可你就是栽在我这妇人手里呀!”
赵礼沉默了,除了面容扭曲,又一声不吭。
江宁笑笑,“这样,我说你听,看看我说的对不对?刚刚我见了赵夫人了,那个你看不起的妇人,她可是跟我说了许多有意思的事呢!我想你应该不是真正的赵礼吧!”
此话一出,赵礼瞳孔猛地一缩,眼中的惊愕一闪而逝。
定王也傻眼了,看看赵礼,又看看江宁,他知道,江宁猜中了!
有了赵礼这个反应,江宁越发淡定了,“可你在平安县多年,又是从什么时候李代桃僵的呢?我想了很久,结合赵礼生平,我想到一件事,当年十岁的赵礼与赵父出门行商曾带了一些外面采买的奴仆回来。
之后没多久,赵父暴毙,‘赵礼’开始缠绵病榻,从那之后,赵母一个女人家里家外操持,最终在两年后病倒离世,此后整个赵家就剩下‘赵礼’这么一个缠绵病榻的正经主子。
又过了两年,赵家传出消息,赵礼大病初愈,已经无碍,但仍需好好养上一年半载,等赵礼再次出现在人前已经是十五岁谈婚论嫁的少年了。
五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做许多小动作,你应该就是利用这五年的时间彻底掌控赵家,对吧!”
赵礼仍是沉默。
定王却开口了,“侯爷的说法有问题,赵家那么多仆从,不可能认不出他们真正的主子。”
“王爷说的没错!但有一点王爷不清楚,赵家历来只用当地百姓做事,一般请的是长工或者短工,通常一个人用上几年就会换掉,只有主子身边贴身服侍的一两个丫鬟小厮是外面买回来的。
这么几个人打发了还是杀了都很简单,只要无人声张,不会被发现的,还能博得仁善的好名声。”江宁老神在在地说着许多她以前想不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