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正扬一边赶路一边琢磨着怎么才能把大人交代的事办好,大人命他把姐夫打一顿,可大人的姐夫是武将,他一文弱书生……咦,有了,他不会功夫不代表其他人也不会功夫。
他的目光落在赶车的车夫身上,这位可不仅仅是车夫,还是大人身边的护卫,功夫好着呢,大人特意调给他用的……突然他神情一怔,恍然大悟,原来大人早有安排啊!
大人不愧是运筹帷幄,早就算计好了,他只要照着行事便成了。
卓正扬对他家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刑部尚书,哦不,是刑部所有的官员,一听到闻西洲的名字就头疼。这位不知是抽了什么疯,日日跑刑部来问刺杀案的进展。
上有太子殿下压着,下有百官盯着,平北侯府的这位小爷还日日跑过来问,这不是逼死人吗?
有个屁的进展,人都死得透透的了。偏还不能结案,那位小爷不仅问进展,还要看尸体。
不让他看?凭什么不让他看?是不是刑部私底下把尸体处理了?不然为什么不敢让苦主看?
这么热的天气,尸体本就保存不易,可那位小爷不乐意呀,死因没查出来就任由尸体腐烂了,你们刑部有故意之嫌啊,这是在为谁遮掩呢?
不愧是状元郎,那口才,整个刑部都没辩过他一个人。
刑部能怎么办?为了保住尸体不腐烂,只能把尸体存放进冰窖,光是银子就哗哗往外淌,淌得户部尚书心都抽抽。
更可气的是,平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逢有闻西洲来刑部,他十有八九都在。闻府的这位小爷虽说话气人,但还算讲道理。
平王却不,他是一点道理都不讲,胡搅蛮缠,动不动就威胁要去找太子殿下作主。
刑部上下是憋了一肚子气还没处撒。
闻九霄的姐夫姓姜,是个五品武将。五品的官员放在京里不显眼,但在外头已经很够看的了。
借着京里岳家的势,姜家在溪田住的宅子比知府大人的府邸还要气派。当然了,知府大人也要让他三分,谁不知道他岳家一门双侯,小舅子还是那位最年轻的小闻尚书?
姜姐夫在溪田真可谓是横着走,此刻他正哎呦哎呦被小厮搀扶着坐下来,他的夫人闻大姐焦急地站在一旁,“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姜姐夫吸着气,“我还想知道怎么了呢?哎呦,疼死我了。”他歪着身子靠在座位上。
闻大姐莫名其妙,“你这是摔沟里去了?”
肯定不是被人打的,连知府都给她家老爷几分面子,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老爷?何况老爷出门都带着护卫。可要说摔沟里也不像呀,脸上、手上连点擦伤都没有,胳膊和腿也好好的。
这是怎么了?
“回夫人,老爷这是被人打的。”伺候的小厮心直口快。
“什么,被人打的?”闻大姐不敢置信,声音高亢,姜姐夫恨不得能捂上耳朵,没好气地道:“你嚷嚷个什么?”
闻大姐一脸焦急,外加气愤,“不是,老爷,谁打了你?”声音依然很高。
姜姐夫却面色难堪,“你胡说什么?在溪田的地头上谁也动老子?是切磋,切磋懂不懂?哎呦,我的腰。”
闻大姐连忙上前关心,“老爷的腰伤着了?大夫,有没有看过大夫?”
姜姐夫缓了一口气,“不用看大夫,我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那怎么行呢?老爷你疼得这么厉害,还是请大夫看看放心。”闻大姐念叨着,“你说你,一把年纪了,怎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姜姐夫却很心烦,“行了,行了,我说不请就是不请。”请了大夫这一身伤怎么解释?他不要脸吗?
闻大姐生气,“不请就不请,反正疼的是你。”到底还是心疼男人,“你跟谁切磋弄了这一身的伤?你当自己还是小年轻,你都是做祖父的人了,能不能有点正行?”
“还不是你弟弟!”姜姐夫也一肚子的怨言。
闻大姐奇怪了,“跟我弟弟有什么关系?他招你惹你了?”
姜姐夫道:“谁知道他发什么疯?那个姓卓的说话阴阳怪气,跟着他的黑脸护卫直接要找我切磋武艺。他那是切磋吗?”专挑他疼处招呼,“那是你弟弟身边的人,没他的示意敢这般对我不敬。夫人,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
对岳家这位妻弟,姜姐夫无疑是敬畏又巴结着的。虽然这二十多年就见过两次面,但姜姐夫不傻。妻弟才三十多岁就已经是户部尚书了,要没点手段能升这么快?
妻弟派人来看他这个姐夫,他还很高兴,有这么一门实在亲戚,姜家就能屹立不倒。
就在他准备好好款待来人的时候,那个黑脸居然提出要跟他切磋,还不答应不行的愣头青模样……把他打成这个样子,他还有苦说不出,不得不让他多想。
可是小舅子对他不满?他做了什么事惹他不满了?
姜姐夫都反思一路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我能怎么惹……他。”闻大姐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飞快闪过心虚,连忙掩饰,“离得那么远,我怎么可能惹到他?”
“真没有?”姜姐夫狐疑看向她,“哦,对了,那个姓卓的还说,让咱们尽快给小五订下婚事,越快越好,找个严厉的岳家,能帮着管一管他,免得小五更加无法无天。三弟怎么知道小五顽劣?你告诉他的?”
闻大姐更加心虚,“我怎么知道?”眼神有些飘忽。
知妻莫若夫,姜姐夫看出夫人的不对劲,心中一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老爷?没有,呵呵……”闻大姐捏着帕子,连笑容都僵硬了。
“你肯定有事瞒着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姜姐夫逼问,见夫人还想顾左右而言其他,怒了,“你是不是想害死这一大家子?你弟弟什么人你不了解?快说!”
闻大姐这才期期艾艾把写信给娘家母亲的事说了,“……我这不是也为咱们小五着想吗?他要是成了三弟的女婿,还愁什么?”
而姜姐夫却眼前一黑,险些没晕过去,“你,你!唉!”
他就说这里头不对劲,愚妇这是要害死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