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着太阳穴,“这边有进展就走。先把面部复原做出来。”
“不乖了啊……”
王勇正在劝我外面传来嘈杂声,很多人在叫嚷。
孟杰冲进来,“又来闹事,这次来了五十四人,目测两个五十岁以上,两个女的,五十个青壮年,手里都没拿武器,不过其中二十六人藏了刀,怎么办?”
王勇一言不发出去看,我赶紧紧紧跟在后面—看热闹。
五十几人挺多的,都是当地人的样子,身材高大魁梧的那种,乌压压一片围在矿场门口,站了好几排,嚷嚷着:“我们不走!”“…说法!”
“怎么了?”我躲在王勇身后小声问。
“都是建这个矿场的时候被征草原的,这些人的钱被骗子骗光了。”
很多牧民失去了草原就想让到手的钱生钱,骗子就利用他们的心理用高额利息等伎俩诈骗,很多牧民支票刚到手还没换成钱就被一点不剩的骗走了。
“所以他们又来要钱?这有点不讲道理了吧?”
“当时这个矿场许诺他们可以来矿场工作挣钱,当时他们拿了钱不想来矿上工作,现在钱都被骗走了,希望再给点补偿,或者给他们工作。”
“就是不讲道理嘛,又…咳…咳…”外面煤灰粉尘大,戴了口罩还是受不了。
我是想说他们又不是被矿场骗的,工作是自己觉得条件苦不愿意干的,现在怎么又回来要呢?回来要就回来要,好好说嘛,拉这么多人搞得跟打群架一样。
人多就怕你啊!
“王勇,咳,抓那几个领头的,就是几个钱被骗的,吊起来打!”
“哪有领头的?”王勇苦笑,“这些人的钱都被骗了。”
“纳尼?”我吃惊,“这世道,经常吐槽骗子太多,傻子不够用,这里是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了咳!”
我话音刚落,人群里纷纷叫嚷起来,“你说谁傻子?!”“谁家婆娘管少了!宠得无法无天了!”……
我吐吐舌头缩进王背后。
王勇毫不在乎,大拇指朝后一指,“我女人想说什么说什么,我宠的咋地!”
他气势如虹,杀气逼人,一人对一大帮五十多人,一大帮人在他面前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不一会韩涛拿来很多绳子,感慨,“其实他们也很可怜,给他们的补偿很少,少的也就七八十万而已,现在还被骗光了,也是活不下去了。”
可怜么,如果常兄在会说: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仔细想想,他们又有什么错,不过是希望有钱过好日子而已。
他们也舍不得,他们也不会愚昧到不知道开发煤矿的污染会很严重,但他们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过好日子,忽然可以到城里过新生活还有上百万甚至几百万,上百万在物欲横流的都市也是一笔让人心动的大数目了,何况可能月收入不到一千的他们。
估计他们想了想,有点不舍,但最后还是决定去城里过好日子。
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有什么错?
有比较傻的被骗光了钱,也有很多没被骗的在城里有了房开上好车,真的过上物质生活丰富的富裕日子了呀。
回头看看黄沙漫天,一声叹惋,为过上好日子抛弃了自己的草原,又傻乎乎被骗光了钱,草原,不,现在应该说荒原,一根草都没有的荒原上,风沙不停地刮过。
被骗走的钱多少能追回一些,我国现在就是骗子多,当教训多长几个心眼吧,高额利息这才是初等基础骗术,这才哪到哪啊,城里假装捡到钱分账、发法院通知、伪装110电话花样不断翻新着呢,日渐贫瘠的土地上,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骗子正在来袭。
也许都没有错,也许可以被称为发展的代价,只不过……这代价最终由谁承受?
“咳咳……”我忍不住剧烈咳嗽,“忽然觉得段营长他们死得不值,我们辜负了这片他们鲜血浸透的土地,真的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