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马蔺为可可魔障,这不是第一次,表现最严重的一次是在高中毕业以后。

当时是高考结束,全部的孩子都疯了,一夜之间就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过成人的日子了,连说话也拿腔拿调地很把自己当个人物,估分那天,可可说自己大概上那所全国最好的学府没有问题,马蔺就神伤地发现自己距离她还是很有距离。

那一天她如此自信,整个人散发一种光彩,叫旁人眩目,晚上同学聚餐,大家沉痛地吃散伙饭,酒酣,一个个都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可可被一群女孩子围去,马蔺在另一桌痴痴地看着,看很久,同学说:“别看了,马蔺,可可现在是全校第一名,她就是厉害,不要保送果然好,你将来惨了,追不上她了。”

……

这么一番旁观者清的分析,马蔺从头冷到了脚,看空调,果然凉风习习,心中那块本来不明朗的大石头一下子沉重开来,压得他透不过气,所以他起身,出门,竟然没有人看见,心中凄凉,干脆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到半夜才回家。

马蔺没想到可可比他回家还晚,他站在她家门口,傻愣愣的不知道该不该敲门的时候,她从楼下走来,看见他,也不多说话,略一点头:“你回来啦?”就隐入门的内侧。

那一幕直到如今令马蔺不能释怀,她当夜的冷淡,伤了少年的心。

马蔺一反常态地放弃去北京读大学选择了省内的知名高校,然后把志愿表随手交给母亲代办剩下的一切事宜,自己就约几个哥们去了深圳,说要见见世面,大人都心疼孩子,看他们前段时间功课考试实在辛苦,这个时候只要要求不离谱多半是不会拒绝的,马蔺的老爹只是问:“可可不一起去么?”

马蔺表情庄重的翻白眼:“她一个女生去干什么?”

马家的两个大人就都觉得奇怪,怎么这孩子对可可也会反骨?!

马蔺十天后后从深圳回来知道了天大的消息,可可没有报那所梦寐以求的学校,而是上海的外国语大学,据说那晚她填志愿,家里的大人闹翻了天,她就坐在床上抱着自己,一声不吭,死活不改。

马蔺想问为什么?十二年磨一剑,到如今终于梦想垂手可及,怎么突然变卦了!!!可是他没机会,可可一个人去了新疆,她的外婆家,直到马蔺的学校开学,她还没回来。

那两个月,马蔺天天念叨新疆,跟爸妈干架频率之高,让马妈妈直喊“这孩子的青春期怎么还没过去?”可是他终究没去成新疆,虽然他都快要给爹娘下跪了,连做梦都是葡萄干的味道,可两个大人认为这个要求实在过分,艾家的父母则只当他是孩子闹脾气,一笑置之,所以他在万般的无可奈何中过了有生以来最心酸的夏天。

也就是那是,他对财富有了特殊的惦念,这孩子当年躺在床上就想:我要有钱,我自己就能去新疆,我就留封信,就可以去找可可了……

后来进了大学,继续魔障,甫开学不到一周,寝室七个弟兄无一不对可可这个名字耳熟能详,国庆节假期,马蔺幸福的怀揣着剩下大半个学期的生活费到上海,偌大一个城市,他只念着一个人,到了,她朝他笑,如此好看。

马蔺觉得自己从出生以来就没和她分开那么久过,兴奋地简直想扑上去抱住她掉眼泪,不过毕竟当年青春气盛,来去还顾忌所谓的“男人的面子”,告白的话那一天几次到了嘴边终究没说出口,可可陪着他看这繁华的花花世界,对当日的他来说,就已足够,遥想将来,来日方长,这一刻的曼妙尽享,他也不急在一时。

最接近的时刻,马蔺与艾可可唇的距离,或者不超过10厘米,她在黄浦江边烂漫地笑谈风景,他在她的身边为这笑颜如花举步维艰!正好有人不小心撞了她,她跌过来,马蔺伸手,温香软玉,尽入怀抱。最后事实证明那人乃是一贼子,故意撞了可可,可可的钱包里一样揣着半年的花销,她气愤地捶胸顿足,在外滩指天大骂,马蔺随手拿出大部分的钱,说:“我妈给的多,正好借给你,你别告诉家里了,要不指定被你妈骂,记住了,下次你要还的。”

……

逞一时英雄之气,喝半年咸菜稀粥。

张诚是不了解马蔺和艾可可那么多年的纠结,可是当年马蔺辛苦打工吃冷馒头喝白粥他还是亲眼见证的,所以才怕了他这次的样子,誓言要让他走出心理阴影。

好吧,巴勒斯坦对吧,试试看好了。

这边,张某人媲美国际维和部队的解救行动还没有正式投入运行,那边,怀揣着梦想的女人已经张开了爱情的大网。

看吧,扬扬,娇娇女,算不上高干子弟,好歹也有个有权有势的老爸,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顺风顺水地活了20多年,情窦初开的日子虽然已经过去,但对于马蔺——这个看起来浮夸,实际对感情忠贞,事业好像小有成就,最重要的,长得好看的男人——她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姐儿爱俏,这话是千古不变的,谁说只有男人好色?女人就不好色么?

子曰“食色,性也”的时候就没有规定男女,所以,扬扬为马蔺的男色所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她个人的观点里,这丝毫不影响她作为淑女的本质和将来作为一个好老婆的潜质,本着“行动要趁早”的时代特色,她几乎没有挣扎,就决定了行动计划。

书里面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

有的女人是这样信仰的,扬扬至少是其中之一,好在她虽然娇生但不惯养,手艺算不上精湛,至少也是咸淡适宜,回味鲜美,她妈妈就曾经不止一次的在众姐妹面前夸耀:“我们扬扬,不是我夸她,谁娶了她,真是好福气,现在这个时代会做饭的女孩子还有几个啦?你们说是不是?”

这样的一个女人,在某天中午,拎着便当盒子出现在正困惑于网络的马蔺面前时,给后者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最难消受美人恩,前途渺茫,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