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知道了啦,我又没有不听话,就是看看也不行么?你不晓得人家在宫里的时候有多无聊-----"薛沐灵看一眼许扬青难看的脸色,吐吐舌头,攀过他的手臂,"许扬青,你知道他们的赌法么?"
"当然知道了。"许扬青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在桌前坐下来,端起饭就吃,"龙国的赌局都是一个玩法,无非是猜铜钱的单和双,单是叉,双是块,简单至极。废话少问了,赶紧吃饭,吃了就跟我乖乖地上楼,不许再在这里瞎凑热闹。"
"为什么呀?"薛沐灵噘着嘴巴,不高兴地问,"好不容易出来了,你为什么不许我在这里玩玩?"
"你没见这儿的人个个都杀气腾腾的呀?总之,你什么都不用管,等会跟我上楼,乖乖地睡你的觉就行了。你要是实在喜欢这地方的紧,也可以,明日我一人去弱水山庄,你就留在这和这些个彪形大汉好好玩个痛快。"许扬青头也不抬,三下两下扒完了饭,看一眼坐着生闷气,赌气不肯吃饭的薛沐灵,"已经吃饱了是吗?那好------小二,过来把碗筷收了,饭钱走时与你一并结算!"
薛沐灵怕许扬青真得会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心不甘情不愿地跟许扬青上了楼,气鼓鼓地往床上一躺,扯过被子蒙头便睡。许扬青也不管她,在灯前擦拭了一会自己的霜降刀,又在窗前对着月光下森然而立的那片坟山站了一会,直到坟群间那个不知道已经默立了多久的打着一把乌竹伞的病弱掌柜微微咳嗽着转身离去,他才急忙往窗边一闪,回身灭了灯,侧耳听了听床上薛沐灵发出的均匀呼吸,嘴角逸出一抹笑意,打个哈欠,便也趴在桌沿上沉沉地睡去。
"许扬青,你睡了吗?"过了约摸半拄香的工夫,黑暗中响起了薛沐灵蹑手蹑脚的声音,许久不见人回答,只听门吱嘎一声轻微地响,一个人影便迅速地闪身出了房间。
一出了房门,薛沐灵便高兴得直跳,对着房间里做个鬼脸:"哼,死许扬青,这样就想要我薛沐灵听你的话,门都没有!"说着,转身蹦跳着几步便往楼梯口走去。
夜色已经浓稠地似泼墨一般,然而大厅里赌钱的人群却兴致依然高昂,猜单猜双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时还有那酒坛子酒碗儿在桌上砸得劈里啪拉的的声音。赢钱的喜笑颜开,将怀里的银锭拨拉的哗哗的响,输钱的带几分不服气的垂头丧气,捋着袖子兀自叫唤着再来再来,坐庄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精瘦汉子,名唤雷锦,身量短小精悍,腰上别一口双刃钢刀,两只小眼睛滴溜溜一转,便看到了挤在一大群灰头灰脸的汉子中间显得愈发的艳丽夺目的薛沐灵,见她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他手里摇钱的竹筒,便轻笑一声,对她说:"这位姑娘,既然如此喜欢这单双之赌,为何光看不赌,何不也来玩上一把?"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看得全神贯注的薛沐灵突然听见那个把竹筒摇得神乎其神的汉子和她说话,怔了怔,不敢相信地左右看看,这才确定那个她并不认识的人确实是在和她说话,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红着脸小声地说,"我-----没有钱----"
"哎,姑娘哪里的话!"雷锦捋一捋嘴角的两撇八字胡,热情地邀请薛沐灵,"姑娘你生得如此这般十二分容貌,肯来与俺等粗人一同玩耍,已是屈尊降贵,俺雷锦又怎么会还要姑娘你出赌金呢?-----要不,这样吧,既然姑娘你没有钱,那咱们不如就换种不要钱的赌法,只是不知道姑娘你是否有胆量来玩玩?"
"真的吗?还有不要钱的赌法?怎么赌呢?"薛沐灵一听还有不要钱的赌法,马上就来了兴趣,袖子一捋,迫不及待地问那眉眼间已经透出几分居心不良之意的雷锦,"我薛----许沐儿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什么叫怕字呢!你快说赌法吧,我的时间可不多,待会就得走了呢!"
"好,姑娘果然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啊!"雷锦忖掌大笑一声,顺便给薛沐灵带了几顶不要钱的高帽子,"赌法很简单,既然俺们有钱,而姑娘你没有钱,那么,俺们先把姑娘你估个价,折算成银两几何,俗称估身价,姑娘以你自己为赌资和俺们赌,姑娘赢得算姑娘自己的,只要在一柱香内,姑娘没有输完你的估身价,也照样算你赢,姑娘所输掉的银两俺们分文不要。"
"那我要是在一柱香内,把自己全部输掉了呢?"薛沐灵也并不傻,马上就想到了雷锦隐而不说的另一种可能,"要是那样的话,你们会把我怎么办呢?"
"呵呵,这不过就是夜深无聊时的一种消遣而已,姑娘不必当真,且玩着再说吧!莫非,姑娘还没有开赌,就料定自己会输,不敢来了不成?"雷锦是个在江湖中混了十几年的老油条,对付什么样的人该使什么样的招,他看一眼就透,给薛沐灵这样直肠子的人使得这一招激将法很毒也很管用。
"谁说的?这么简单的赌法,无非是看谁的运气好些罢了,哼,谁说我一定就会输给你们?来就来!"薛沐灵气得哼一哼,催促着雷锦赶紧开局。
"好,那就开始了啊!不过,俺可得丑话说在前头,这国有国法,赌有赌规,赌桌上的事情,一是一,二就是二,落地生灰,就是皇帝老儿来了也反悔不得的啊,姑娘你要是输不起,现在退出可还来得及啊!"雷锦向旁边那群笑得心照不宣的赌友笑一笑,继续将薛沐灵的军。
"哎呀,你这人可真是罗嗦,愿赌无悔,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连这个都不懂么?"薛沐灵柳眉倒竖,手一挥,怒道,"你放心,输了就是输了,我绝对不会赖账的啦!你要是再说废话,我可就真不玩了!"
"那好,既然俺是庄主,那就由俺作主,将姑娘你意思意思,暂且作价一百两足银,不知各位兄弟意下如何?"这一桌参赌的人绝不多数都是从滇南一带赶来,去乌衣镇捉鬼的江湖闲汉,比无耻,谁怕谁?雷锦在他们中间算得上是一个领头人物,雷锦肚子里打得是什么算盘,他们自然是心知肚明,当下便嬉皮笑脸地齐刷刷地应合着他,赌局这便就开始了。
雷锦不慌不忙地将五个铜钱装进竹筒,边摇边嘴里念念有词:"开了啊,开了啊,买单还是买双,各位可赶紧地想仔细了啊,出声无悔!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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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夏大胡子我求你,你先接了这枚林主之戒,带领我这帮兄弟在武林间杀出自己的位置,回去之后像平日里一样爱他敬他,不可失了礼数,他日,一旦时机成熟,你想要报仇之时,我传给你的这个戟竹林多少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只不过,如今你手上戴的这枚定海神戒却乃是假的,在被官府抓进死牢之前,以防戒指落入官军之手,大胡子我已经事先将那枚真正的定海神戒交由我闺女西茜暂时保管了,明日,等大胡子一断气,你便去弱水山庄取了那枚戒指,日子久了,未恐生变。他日,你若得机缘巧合,破了那百年之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