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这是个女人吗?怎么世界上还有这么凶的女人?
听到顾小寒向他要毛巾先楞了楞才恢复了先前的伶牙利齿:“凶什么凶,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盘,再冲我大呼小叫就把你给吃掉!哼,一块破毛巾谁稀罕,给你就给你,放我床上我还嫌弄脏了我的被子呢!”说着便在床上找到毛巾,擦了擦手上的葡萄汁,然后一把丢给顾小寒。
杜骏学看着气呼呼地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哭笑不得,看见顾小寒转身要走连忙一把拉住说:“哎,顾小寒你先别走啊别生气嘛,羽忧就是这种小孩子脾气喜欢乱开玩笑,我了解他,其实他是有口无心的,你就别和他计较了,这儿除了你再没有别人了,你要不照顾他,他这一星期可就惨了。”
成羽忧扁扁嘴,插嘴道:“阿学,别求她,让她走,我宁可吃喝拉撒都在床上都不要这种母夜叉照顾。”
顾小寒原本听了杜骏学的话有点消气了,正在犹豫一听成羽忧这样说气得拔腿又要走,杜骏学却突然冲成羽忧发火了,虽然他的声音并不大,但他的语气让顾小寒和成羽忧都听出来了他在生气。
他说:“小羽,你能不能稍微懂事一点,你这个样子我不找个可靠的人照顾你怎么能走得安心?你能不能就不要和我唱反调了?让我今天晚上可以放心地回家?”
成羽忧看着杜骏学脸上少有的严肃表情,一脸的无辜委委屈屈的应了声:“哦,我知道了。”
又转脸冲着顾小寒言不由衷地说,“顾小寒同学,我错了,请你原谅,请你可怜可怜我,留下来照顾我,不要嫌弃我这个半身不遂的病人吧。”你本来就长得有嫁不出去的危险趋势,我可不能再来落井下石火上浇油让别人知道你这么丑居然还敢这么不温柔,那你会引起公愤的,所以还是叫你阿虎吧,嘿嘿,阿虎。
“啊~~~顾小寒,你这是打击报复,阿学才走了一天你就这样待我,我要打电话告诉阿学你虐待我!”成羽忧搂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痛得直抽冷气。
顾小寒背过身去偷着乐了会回过头来一本正经的说:“谁打击报复了?你这是污蔑是诽谤,不是你自己说腿酸麻酸麻地要我来给你按摩按摩吗,这一条折了的腿按起来能不痛吗?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劲大。”
成羽忧瞪一眼顾小寒痛得说不出话来,顾小寒看他不像是装的便伸过手去在他腿上轻轻地乱了揉,忍住笑说:“是这儿疼吗?姐姐给你揉揉就不疼了啊。”
成羽忧一把扒拉开顾小寒的手不理她。
顾小寒笑笑:“呦,真生气了?哎呀,你生气的样子更帅了,我太喜欢了。呵呵,我说你就别生气了,快四点啦,我得去酒店上班了,我给你从图书馆借了几本书,下午你就在床上看书吧,晚餐我已经替你煮好了放在电饭锅里热着,你不是还有一条腿没断吗,到时候用那条腿跳下床来吃就行了,晚上想吃什么消夜我给你带回来?”
成羽忧本来撅嘴在生气一听要给他带吃的便抬起头恶狠狠的说:“我要一杯烧仙草一根火腿大号的那种还要一根鸡腿炸得焦黄焦黄的那种,记得不要放辣椒。”
顾小寒听得一楞一楞的,听到最后睁大眼睛说:“你以为我今天晚上是去抢银行啊?拜托,我辛辛苦苦干一个晚上才挣25块钱,你这样狮子大开口你于心何安啦?就一杯烧仙草你爱喝不喝。”
顾小寒出门之后,成羽忧摸摸自己的胸口看着顾小寒的身影从窗前一晃而过,一脸得意的笑:心不安吗,我的心可安得很,吃死你这只母夜叉最好!
只有天知道,顾小寒在出去上班之后发生了什么,总之现在役使着她的躯体去上班的人是桑宛凝的灵魂,同时还保留了她的记忆。
桑宛凝把这些下午来酒楼之前发生的事,长话短说告诉了林竹。林竹笑得前伏后仰,非闹着要跟桑宛凝回学校看看这个成羽忧长什么样子,后来晚餐时间一到,酒楼忙起来了,她才忘记了这回事。
晚上九点,桑宛凝告别林竹从酒楼回学校,到达成羽忧宿舍时是九点十五分,推开成羽忧的宿舍门却发现自己下午借的几本书全掉在地上,成羽忧竟然脑袋歪在枕头上,显然已经睡着了。
桑宛凝站在床边细细地观察起这个小男孩来。
那是一张和莫小岩不一样的阳光张扬的脸,更有别于方宥线条硬朗的干练轮廓。
突然间,桑宛凝想起要对他恶作剧一下。
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床前掂起脚对准他的耳朵大叫:“成羽忧!”
成羽忧吓得一个骨碌从床上坐起,眼睛都没睁开就迷迷糊糊的说:“啊,怎么了怎么了,阿学,出什么事了?”
当他睁开眼看清是顾小寒的脸时,便没好气的瞪她一眼:“鬼叫什么你,都几点了怎么才回来?桑宛凝都快饿死了,买的东西呢,快拿来。
桑宛凝也没好气地把一袋东西丢给他,成羽忧一把接住先捏了捏再看了看,便立刻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缝,边麻利的拆塑料袋边说:“你不是说只给我买烧仙草的吗,怎么我说的你全给桑宛凝买来了,真乖。”
桑宛凝斜眼看着狼吞虎咽的成羽忧小声的嘀咕,真不知道他的喉咙是什么做的,这么吃都噎不死他。
真是奇怪,桑宛凝怎么也连带着有了顾小寒的性格了呀,居然会这么小孩子脾性地和他在这里闹别扭。。。。
正想着,成羽忧就咳嗽了起来手不停地拍自己的胸用痛苦的语调冲顾小寒说:“水,水,快给我水。”
喝了桑宛凝递给他的水,成羽忧又大喝一口烧仙草润了润喉感觉好多了,才把杯子递给桑宛凝说:“刚才肯定是你在咒我,我花了你的钱,你心痛你不爽,所以你在心里骂我所以我才会被呛着的。”
桑宛凝有点心虚的说:“谁谁咒你了,是你自己吃得快才会噎着的。真是的,吃相这么难看,简直糟蹋了你那张好看的脸。”
成羽忧嘴里正嚼着一大块鸡腿只能狠狠地瞪一眼桑宛凝表示不满。
桑宛凝看着他那副模样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过了会问:“看样子你和杜骏学的关系很不错嘛,怎么才认识半年你们的感情就这么深?”成羽忧费力的咽下一口鸡肉脑袋一歪说:“你很想知道吗?”
桑宛凝点点头,成羽忧嘴张了张顿了顿才说:“你想知道我就偏不告诉你。”
见桑宛凝气呼呼的样子便又带着阴谋得逞后的高兴笑得不行笑完正色说:“因为他救过我一命,我们在关公庙前发过誓,这一辈子都要做好兄弟。所以不管阿学说什么我都会听他的,而且这一辈子不管是什么只要是阿学想要的我都可以放弃给他。”
桑宛凝第一次看见成羽忧这么认真的表情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成羽忧看一眼桑宛凝,发现她楞楞的盯着自己,便凶凶的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要不是不想阿学生气,我才不会答应让你这么个奇形怪状的恶婆娘来照顾我呢。”
话刚落音一个不明飞行物忽然间就空降在他的脑袋上,紧接着便听见门匡当一声关了起来。
成羽忧哎呦一声揉揉自己的额头捡起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一只鞋子,他一边把鞋子丢到地上一边自言自语;“长得丑到还算了,还这么凶,实在是罪不可赦罪加一等不可原谅。”
说着把手中的鸡腿肉当成顾小寒的脖子狠狠地一口咬下去,咽下去后忍不住又抱怨一句:“实在是太暴力太可怕了。”
桑宛凝想知道成羽忧还有那些有关的过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好重新动用了拾忆术。
她的脑海中慢慢出现了一幅画面。
一眼看见成羽忧抱着个足球,从花园后面的小路上绕出来,夕阳以一个完美的角度斜斜地印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在晚霞中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线条美,就像罗丹手下的雕塑一样,桑宛凝的心又很没出息地漏跳了两拍。
然后顾小寒开始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糟了!怎么办?怎么办?绝不能让他在这种时候看到她。
顾小寒在视线范围内搜索可以让自己藏身的地方,终于绝望的发现,任何一排花架都无法遮挡住顾小寒伟岸的身姿。
于是,顾小寒一边再次下定决心,今天晚餐一定要减半,一边赶紧将扎起的头发弄散弄乱,越乱越好,然后拿出手机,低头装作发短信,对着键盘装模作样认真的一顿猛按。
一阵淡淡的肥皂香味渐渐飘近又飘远,顾小寒在心里暗自庆幸并祷告:哈哈,他没有认出她来。神啊,让他再消失地快一点吧。或者让她再消失地快点吧。
“小寒,小寒,我在这儿!”
该死!谁在这时候叫顾小寒!
顾小寒硬着头皮装作没听见,继续低头疾走,可是那个声音却锲而不舍执着的很。
“小寒,小寒,我在这儿,喂,顾小寒!你这个白痴,你抬头看我一眼呀!”
看什么看!你才白痴呢!真是的,真要被这个沈言给气死了!她也不看看现在这是什么形势!
烈日炎炎似火烧啊,顾小寒冷汗涔涔地直流而下。
顾小寒甚至能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似乎正在寻找辨别着什么。
顾小寒赶紧加快脚步,想逃离这是非之地,然而-------
“喂,你,把头转过来!”顾小寒的衣领被人拎了起来。
不!不可以!绝对不能让他在现在看到她的脸!
顾小寒在心底呐喊抗议坚决誓死不从,将头深埋,只恨不能缩回肚里去,挣扎着想要挣脱揪住顾小寒衣领的手。然而,顾小寒的反抗无疑是徒劳的。
那个人等了会,见顾小寒显然没有要配合他的意思,便索性手一伸,将顾小寒的脑袋硬生生地转了个圈。
公元2009年1月6日的下午,顾小寒,顾小寒就那样狼狈不堪狰狞异常的呈现在她心爱的王子成羽忧面前。
裤脚一只高一只低(刚打了羽毛球,热,匆匆挽起来的,没来得及放下);外套斜系在腰上,(如果那能勉强称作腰的话)将一圈显然多余的肉毫不留情地勒了出来,形态逼真,栩栩如生;一头自然卷长发,张牙舞爪迎风乱舞,像是在控诉这个黑暗世界的不公。
噢,顾小寒忽然想到她的脸上,这个时候应该还会有两块该死的高原红,因为每次只要一运动,她的脸上都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两块这样红彤彤亮堂堂的东西。而且,更气人的是,不管她怎么运动,体重总是那么的居高不下。
如果可以选择,顾小寒真恨不得现在可以去死,而不是被面前这个人这样龇牙咧嘴肆无忌惮地瞟来瞟去,像是一只即将被开膛破肚的大白鼠。
成羽忧那张帅得没有天理的脸,在将顾小寒狠狠地打量研究了一番后,如顾小寒所料地露出了让顾小寒生不如死的表情。
“你就是顾小寒?”他语气里有满满的轻蔑和不屑。
顾小寒愣愣地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
“哈哈哈,真是好笑,一个连自己是谁都没弄明白的家伙。居然还敢给我写情书!”他像是遇见了什么百年一遇的奇像,忽然仰天放声大笑了几声。
真是气死人了,我有这么好笑吗?或者,我给他写情书有这么好笑吗?顾小寒真恨不得冲上去掐死他,爱臭屁的家伙,别以为我喜欢你,就可以这样瞧不起人!
成羽忧旁若无人地笑完,冲顾小寒恶狠狠地晃晃拳头,一字一句。
“以后你再敢写给我试试!我们宿舍的邮筒都快被你这个白痴写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塞得堵住了!”
他吹胡子瞪眼睛地冲顾小寒吼完,意犹未尽似地吸吸鼻子,又用眼神将顾小寒上下解剖了一次,这才愤愤地转身大踏步离去。
顾小寒呆若木鸡,怔怔地站了半晌,看着顾她的王子潇洒而决绝地转身走远,直到他的剪影渐渐消失在远处夕阳的万丈光芒中。
唉,为什么偏偏爱上的是他!顾小寒似乎已经能预见这场爱情的征战的艰辛了。。。。
真是该死,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碰见他呢,为什么不是在顾小寒最美丽的时候呢(等等,顾小寒有最美丽的时候吗),为什么要在这个美丽的寒假开始之前,让顾小寒的世界烙下这么个阴影、、、、、、呜呜呜、、、、、、
顾小寒忽然觉得浑身一阵酸软无力,蹲下去懊恼地将头发揉成一团。心底有个角落开始莫名地惆怅酸楚起来。
“喂,小寒,刚才那个人不是成羽忧吗?他和你说什么呀?”沈言那个死鬼拎着大包小包,一边向顾小寒走来,一边顺着成羽忧离去的方向张望。
“没说什么啦,快点走啦,等会赶不上火车了啦!”顾小寒现在真恨不能吃了她,“刚才鬼叫什么呀你,讨厌!”
“呵呵呵,你们是不是在商量今晚上哪去Happy呀?”沈言笑得没心没肺,一脸贼兮兮,“我们班就你们两人是明天的火车哦,你们又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今晚一起Happy完了,明天还可以一起回家哦。”
“一起Happy你个头啊,谁要和他一起回去啊!”顾小寒没好气地接过她手里的几个包。
除非一棒把成羽忧打晕扛在肩上,捎回去,否则再死皮赖脸再上杆子倒贴,他也不会愿意和顾小寒一起回去的啦!这点自知之明顾小寒还是有的啦。
顾小寒实在不愿意承认,她和成羽忧同是来自美丽的苏州,顾小寒到现在都没整明白,究竟是不是因为自己祖上没积什么德的缘故,要不然都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再怎么着,她顾小寒也不该被养育成现在这壮硕无比的德行啊!
上高中的时候,顾小寒就一直为成天衬托一群骨感娇俏的美人这事特郁闷,总盼望着能早点离开那个美人窝,去外地上大学,可是后来顾小寒发现,上了大学,只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郁闷罢了。
顾小寒更不愿意承认,自从在进大学之后不久的一个同乡会上认识了成羽忧,顾小寒便不自量力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而且爱得一塌糊涂黯然神伤不能自已,犹如飞蛾扑火至死不渝。
从此之后,不管他那边是如何的风平浪静岿然不动,顾小寒都每日必修一封千锤百炼千回百转洋洋洒洒几千字的情书,和着清晨最和煦的风最温暖的阳光,写上成羽忧的名字和地址,满心甜蜜地寄出去。
如此,已有四月又二十六天。
可是,不管顾小寒的表白有多执着,成羽忧的拒绝永远都要比顾小寒的耐心多一分,顾小寒那148封情书封封犹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成羽忧从未回复过顾小寒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