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头青自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辛夷,又看向大队长。
大队长晃了晃手里的烟袋,“刘寡妇,你男人生前钓鱼的鱼竿啥的都还在家不?”
“啊?鱼竿?在......在呢,”刘寡妇听说来要鱼竿的,愣了一下,“大队长,咱们村这是要去抓鱼吗?”
大队长刚要说什么,就被身后已经等的不耐烦的人们打断了,“大队长,你在这磨叽个什么?直接问她不就成了?”
“刘寡妇,你是不是偷村里红薯了?”
刘寡妇愣了一下,笑容有些勉强,“没有啊!”
那人直接扭头问辛夷,“空青媳妇,你要说啥?”
辛夷看到刘寡妇看过来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怨恨,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倒是说说,你怎么认定就是刘寡妇偷的了?”那人又问。
辛夷挠了挠头,其实挺简单的,就是利用鱼线把插销打开。
辛夷简单的讲了一下原理,大家的眼神都半信半疑。
辛夷耸耸肩,“不信的话可以找个插销和鱼线试一试。”
“那不就是根线吗?棉线不行?非得要鱼线?”
“棉线不行,插销窗户上的木头边框已经留下了痕迹,单凭棉线可做不到。”辛夷回答道。
刘寡妇这时冷不丁的插嘴道,“我家里的鱼线早就扔了。”
辛夷奇怪的看着她,刚刚不说还在呢,现在又说丢了?
她这反应明显就有些奇怪,看的大家原本不信的心也给信了三成。
“扔了?”那人狐疑的看了一眼刘寡妇,“你扔哪去了?”
刘寡妇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那你让我们进去瞅瞅,要真没有了,我们现在就走。”
“那不行!”刘寡妇一听这话立刻反驳道。
这反应更是奇怪了。
嘴上说着没了,但是又不让人看,还说不出扔在哪里了。
而且刘寡妇家以往也没像今天一样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大家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平日里也稍有避讳。
但是今天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奇怪。
难不成还真是刘寡妇偷得红薯?
这个念头一出现,大家心里立刻坚定了要进去看看的决心。
“刘寡妇,你要是没拿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咱们要是冤枉你了,咱给你赔礼道歉,开春你家的地村里给你种好。”一位爽快的大哥说道。
刘寡妇脸色惨白,就是咬死了不让进。
辛夷看她汗珠一直往下掉,一副仓皇又害怕的样子,心想难道刘寡妇还有别的事瞒着大家?
显然这么想的不止她一个人,愣头青自强都反应过来不对味了。
他推了推门,“刘嫂子,你要不就让大家伙进去看看,好让大家放心,现在丢的是村里的财产,是大队长说过年给大家分的,你看......”
刘寡妇靠在门上摇头,“不行,你们今天搜这一趟,以后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在大家面前做人!”
说来说去,劝来劝去,刘寡妇怎么都不答应。
直到有个急性子的大哥耐不住了,直接翻过矮墙跳了进去,“有什么不让看的?难不成你还真藏了红薯不成?”
“哎呦喂!你!你!”刘寡妇一看这场景,直接滑坐在地上,“欺负人了啊!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哭的那人站在院子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搞得大家心里都怪怪的。
大队长抽了两口烟袋,叹了口气,“都出来!堵在人家家门口像什么样子!”
“这事情先就这么算了,等到时候我自己贴两斤二合面,给大家分。”
他摆摆手,有些无奈,“散了散了。”
见大队长这么说,大家也只能散了,准备回家。
正要离开刘寡妇家,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咳嗽。
那声音明显是个男人的声音。
大家纷纷停住脚步,不约而同的看向坐在地上一脸菜色的刘寡妇。
一时间大家都没说话。
一个寡妇家里出现了一个男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二狗,他像个炸弹一样冲进屋里,“你是谁!在我家干什么!”
屋里很快传来了男人的叫声,“嘶——”
刘寡妇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忙从地上爬起来跑进去,“二狗!二狗!别咬!”
事情闹成这样,辛夷默默地转身想要离开,她对刘寡妇的事情并不好奇。
但是别人不这么想,有不少人跃跃欲试的想要冲进去,把那个男人给揪出来。
很快二狗红着眼睛跑了出来,身后跟着满脸眼泪的刘寡妇,她跑了两步摔了一跤没追上,眼睁睁看着儿子跑远。
刘寡妇看到辛夷站在一边,恨恨的抹了一把脸,“空青家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刘玉梅没得罪过你,没说过你的闲话,你今天闯到我家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辛夷站在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原本只是想找到那个真正偷红薯的小偷,没想到阴差阳错撞破了另一件事情。
“刘寡妇,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空青媳妇是带着我们来抓贼的,人家也没想到意外抓到一个奸夫啊!”有那挑事的人张嘴说道。
辛夷皱了皱眉。
刘寡妇呸了一声。
这时屋子里大踏步走出一个男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住在隔壁村的张屠夫。
张屠夫原本是个屠夫,后来肉联厂建起来后他就转种地为生,只不过大家还是习惯叫他张屠夫。
若是别的男人,大家保不齐要说说笑笑一通,但是一看到是张屠夫,大家又把嘴闭上了。
只因原本刘寡妇嫁过来之前是准备和张屠夫定亲的,二人青梅竹马,感情十分要好。
但是刘寡妇家双亲重病,为了筹集治病的钱,刘寡妇狠心和他断了,转头嫁给了家境还算殷实的刘虎。
刘虎会打渔会种地,家里条件不错,就是长得丑还矮,但他不介意刘玉梅和张屠夫之前的感情,愿意娶她还给钱让她给双亲治病买药。
刘寡妇嫁了过来后两个人倒也甜蜜了一阵,很快就有了二狗。
只不过都说淹死会水的,二狗刚三岁的时候,刘虎就在河里淹死了。
捞回来的时候尸体都泡涨了。
刘寡妇也就守了寡。
陆陆续续送走公婆和父母,刘寡妇就一个人守着年纪不大的二狗,日子过的艰难。
大队长有时候看到了就时不时找人帮一把。
哪想到今天竟然......
大队长叹了口气。
张屠夫扶起地上的刘寡妇,还被她给甩开了。
张屠夫脸色黯然,“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是听说这边今年收成不好,我自己攒了些粮食,就想给玉梅带过来一些。”
“我只是在这喝了口水。”
看热闹的人难免感到唏嘘,听说张屠夫倒是一直都没有娶妻生子。
看来还是放不下刘寡妇。
只不过现在说这话难免被人说笑。
“你说没做就没做?”有人小声嘟囔道。
刘寡妇面色一片凄风苦雨,她守了这么多年的名声,一朝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