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听明白了：“你也抽到了那套被泄露出去的题目？”
“正是。”提起这事，林宏还心有余悸，“若没有陆大人提点，学生就着了道了。现在成绩可能不好，但好歹，这次风波是躲过了。”
说罢，林宏长作一揖，恭敬地说：“今日与大人会见匆忙，作不得数。他日，学生必会登门拜访，答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林宏倒是实诚，对他没有一丝怀疑。
想不到，这么多人里，竟是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年轻人，对他保留了100%的信任。
陆离感慨道：“道谢就不必了。我说过的话多了，却不是人人都能听进去的，这次是你自己的功劳。”
陆离本来以为，这次的事，也不过是让他在家里多待几天，等风波过去就好了。
没想到，他低估了那群文人的所谓“风骨”。
一大批寒门学子聚在陆府周围，口口声声让陆离给个说法。
还有穿着破旧书生制服坐在陆离门口声泪俱下，说陆离毁了自己一生的。
陆府上的人根本出不了门，一出门，就会被一群学子，或是一堆浑水摸鱼的人围上来，少不了要负伤。
陆离本人更甚。
在被一块石头砸中腰之后，陆离退回府中，委屈巴巴地向系统诉苦：“他们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系统无奈地安慰道：【乖，清者自清。】
“这砸的，还挺使劲。”陆离的脸皱成一团，“如果我真是那种无法无天的权臣，我现在就出门，找人把领头的套上麻袋，当众打一顿，杀鸡儆猴！”
系统无语道：【你既然要示威，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套个麻袋？】
“……是哦。”陆离做出了一个凶狠的表情，“我亲手打他。”
【你省省吧。你又下不去手，别想了，等你亲爱的来救驾吧。】
“……谁是我亲爱的啊！”陆离耳根通红，小声嘀咕，“他自己信不信我还另说呢，说不定我被人围追堵截，还有他一份功劳。”
【我都没说是谁，你就默认我指萧靖驰了？】
“……”陆离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自己的头顶，以示警告。
还好，萧靖驰没有那么无情无义。
当天下午，一支萧靖驰的专属禁卫出动，抓了陆离门口闹事最嚣张的几个人，在陆离府邸周围站了一圈。
“陆大人乃朝廷三品命官，私自阻碍官差办事者，一律捉拿审问！”
这帮书生吓了一跳，半盏茶工夫，全都散得干干净净。
陆离感动地抹起了眼泪：“萧靖驰还是念着我的，好儿子，爸爸没白疼你！”
“老爷，禁卫首领前来拜访，说带了皇上口谕，护送你进宫。”
于是，陆离才离开了不到一天，又回到了皇宫。
“此事，是朕疏忽了。”萧靖驰脸上露出些许歉疚之色，“朕也没想到那些学子胆子如此之大，湘君，你可曾受伤？”
“我没事。”看到萧靖驰表情，陆离立刻想明白了，“那日在殿上，皇上是故意不说话，让吴峰与陈光权误会你的意思，把事情推脱给我？”
萧靖驰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心虚：“若朕不这么做，陈光权忌惮你在场，势必什么都不会说。”
果然如此。
陆离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虽然能理解萧靖驰的做法，但看到之前一直照顾自己的“大哥哥”，竟也开始利用自己时，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萧靖驰见到陆离表情，语气里竟带了点慌乱：“朕也没想到会有人恶意泄露此事，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若朕知道，昨日便不放你出宫了。你在宫中，必不会有人敢动你。况且醉花楼……”
他话没说完，但在座两人都明白话外的意思。
醉花楼问题这事是客观存在的，萧靖驰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这点。
就连他之前的话，也是“不放他出宫”，而不是“不这么试探他”。
萧靖驰做过的事，自己多半是不会后悔的。
陆离不说话，萧靖驰也不在意，他抓着陆离的手，自顾自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书肆的老板都已经交由刑部问话了，他们也不知道题目的具体来源，只知道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交给他们的，他们看着挺唬人，便拿去用了。那答题的人看不出什么破绽，才学是有的，但朕去见了，为人感觉比较浮躁，不像是那种忍辱负重的寒门学子……”
他声音温和，听上去有些娓娓道来的感觉，陆离听着听着，便全身心投入到了他的话中，忘了自己刚才还在生气的事：“他们只拿到了第一套题目，什么时候拿到的呢？”
“大约快两个月之前。”
陆离有点紧张，这个时间点，也是原身去找吴峰问题的时间点。
但如果真是原身策划的一切，他又想不到原身亲自去的理由。
这是生怕自己不被抓到吗？
“还有傅思佩的事。”萧靖驰接着说道，“我想让刑部带傅府的老管事去调查，但那管事突然发难，挟持了傅思佩，随后被傅府侍卫射死。”
“啊？！”陆离不敢相信这么草率的结果，“他们傅家大小姐还在当人质呢，他们的侍卫就敢放箭，还能更不靠谱一点吗？！”
萧靖驰眸色暗沉，不悦地点头：“此事确实蹊跷，但是那管事已经气绝，死无对证。而且傅府上下都一口咬定不知道这管事的真实身份，他也确实在傅家任职了几十年，腿脚一直都不灵便，众人只当他是年轻时伤了腿，没想到其他。”
这解释虽然合理，陆离却还是不能信服：“那射箭的侍卫呢！？他那会儿出手，不怕伤着傅思佩吗？”
“那侍卫无比慌乱，说是自己情急之下，箭脱了手，不是有意而为之。”
陆离无语道：“失误了，但没完全失误。这么乱射都能让傅思佩毫发无伤，该说她是天选之人吗？”
“嗯。”萧靖驰也认可，眼神阴鸷，“但是朕现在没有证据，还是动不了她。只要朕一日无人代替傅家父子镇守边关，她就能安全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