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神医(上)

我多么希望,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能平平安安回到爸爸妈妈身边。

但,我只看见一个穿着春秋服饰的女子,小巧的五官,眼波流转的双眸,犹如一枝初绽的梨花,犹带那一点点春雨。

“你醒了。”她笑笑“你命真大,那么高的崖子掉下来,还好有树枝挂住了你,不过神医说这身上的伤,也够你养的了。”

“你是?”我挣扎着坐起来,叉,我不仅没回去,浑身还都是伤。

“我叫隽隽”她笑着看着刚进门的男子“这位是我夫君先轸,他是这个村子的村长。”隽隽满眼里都是对她相公的钦佩,这个时代的女子,夫即是全部。

“你最好先别出去,村子里正感染着瘟疫。”男子走过来对我说道,他的脸上是一脸疲惫“你好好养着吧,估计得养个一年半载,不过你还真是奇怪......”

“先轸,那么多人等着你,你却跑回来陪你婆娘,你今天不给我把畲婆救好我就跟你没完!”门外一个大汉闯了进来,他满脸胡茬,怒气冲冲,样子好凶。

“魏犟,你真是犟得跟个牛似的,我药没了,我回来拿药的。”先轸无奈的解释道。

“我不管,走了!”魏犟拉着他就走了出去。完全无视我和隽隽的存在。

那也难怪了,在我询问了隽隽之后,我了解到,我现在处在一个多国交界的小村子,地瘠人少,收税的时候,每个国家的税都要交,但发生诸如瘟疫之类的灾害,却是哪个国家都不管。先轸和隽隽新婚不久,就发了瘟疫,作为村子的村长,也是唯一识字的人,先轸忙得不可开交。而魏犟是村里力气最大,能种出最好的麦子,却也是脾气最暴躁的人。

“谢谢你们救了我。”我对隽隽说道,跳崖不死这种事情,现实中还是概率很小的。救命之恩,真不知道如何感谢她。

“不是我们救了你”隽隽不好意思的摇头道“有个外来的神医,他路过我们村,发现村里瘟疫横行,便暂住了下来,是他治好了好多村里人,那天他正巧上山采药,发现了你。”

“他人呢?”我脱口问道,这个年代还有神医?扁鹊么?

隽隽一笑,细声细气耐心的回答了我“他在村东住着,你见着一间门前种了柏树的即是。”

有一股见神医的好奇驱使着我,我口里说着,就起身下了床“那我去谢谢他,反正我能下床走了。”

“可是村子里瘟疫严重....”隽隽说。

“没事。”我笑笑,听隽隽形容,我觉得这瘟疫的症状,很像水痘,我小时候就出过了,再说就算是其他传染病,我打过那么多疫苗,还怕什么啊。

一路细细的把村子转了,我才知道,真正的两千多年,是多么落后,生活是多么疾苦。

也许往日我是住在宫廷的缘故,还能将就过去,这寻常人家,吃得东西极其简单,煮粥都是奢侈了,住的屋子也都是茅草搭的,穿的都是粗布,几乎没有公共设施系统,取水就靠一口没有消毒过滤的井.

最让我不能忍得,是上厕就是简单的用硬竹板刮,且很少清理,另外人畜混住,整个村子味道都怪怪的,怪不得会得瘟疫.

我正想着,突然觉得下身不对劲,完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悄悄隐于一个没人的小巷,用手一摸,糟糕,我这个身子初潮了。

还好这里没人,我掏出一块手绢,打算垫在那儿。我心里很窘迫,摆弄了很久才好。当我一切完成系好裳缔的时候,我发现,有个男人,一直在看着我,整个过程全部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我想用一个囧字,把他杀了,然后再把自己杀掉。

“你这个色狼,变态,偷看我。”我脸上发烫,朝他嚷嚷道。

“是你站在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的。”那男子十分淡然,好像习以为常一样,他冷冷地分析道“不过瞧你的年纪,癸水来得挺早啊。”

可恶,居然还若无其事的谈论这,不要忘记我还是练过功夫的。

于是我冲上去一个飞腿加重拳,他依旧是淡漠的一闪,然后反手制住了我。

前面突然来了一群人,夹杂着哭啼和叫喊朝这边走来,男子挟制住我的手稍稍松开,望向那群人,我趁着他分神,猛地挣开他,冲向那群人。

穿过人潮,趁着混乱就逃走了,我心里想着。

“不要过去,他们都带着瘟疫,你没吃我的药,会染病的。”男子嘲我叫喊,语气真凶啊,就是任好也没这么凶过。

“神医,救救我们吧。”那群人带着乞求的表情哭丧着,向男子乞求道,他们的眼睛紧随着男子,仿佛只有他,才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能将他们带离这人间地狱。

他是神医?是他救了我?

直到他给那群人纷发完药,待到人群散去,我才反应过来。

“救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你似乎不会被感染啊。”那男子走过了说,我这次仔细看他,他长身玉立,大约二十三四,翩翩年少,剑眉高挑,只是一脸苦瓜,一丝笑容也没有。但他的苦瓜脸又和辟疆不同,辟疆脸上有愁,这神医却没有,他的脸上是冷漠。

“你不知道么?我是天下的仙女下凡,自然不会被感染了。”我嘲他哼哼,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很虚,觉得自己很玛丽苏。

“呵,那敢问仙女叫什么名字?”他连一丝不屑都不肯给我,声音里不仅没有平仄起伏,甚至连一点热度都没有。

“我叫不啼,你叫什么?”我回答了他,又反问道。

他却不答,径直朝前走了,就像一阵冷风,吹过了,又继续往北吹。

“喂,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没好气的赶上去追问他,一直追到他的住所。我最恨人用沉默来回答我,让我心里痒痒的,总像缺了什么,百爪饶心。

他屋子里已经躺着一个人,全身都是水痘,脓疱还没有破。那人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看得出那人很痒,所以不停的饶痘痘。

“喂,不能抓破的,要么让它自己消,要么你得找人把针在火上烤了,一个个挑破。”我嘲那人喊道,这些古人真是没常识,我小时候得了水痘,母亲告诉我,一定要硬忍着不抓痘痘,不然就会留下疤痕。

一直不看我的神医,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目光好冷,冷得我一个寒颤。

“神医!”我循声望去,进屋的是先轸和魏犟。魏犟表情尴尬而扭曲,他不停的摸着肚子,似乎有什么话急切的想说,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他身边的先轸便着替他说了出来“魏犟方才帮忙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个铜钱吞进去了。”

“扑哧”我憋不住笑了出来,还有人这么蠢,力大的人都是无脑么?我突然想到那个把灯泡塞到嘴巴里拔不出来恶笑话“先轸公子,你叫他吃些韭菜,过几天自然打出来了。”

“姑娘你也在啊!”先轸先是一愣,而后不好意思的摇摇头道“想必姑娘是个王侯人家,有所不知,公子这个称呼,我们是称不起的。”

“喂,你怎么...知道吃韭菜...就管用?”魏犟说话,就没有不带吼得。

我不答他,回头瞟了一眼神医,又玛丽苏了一次“不信你问他,我知道,是因为,我是天上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