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竹笑着,望着她的目光似乎转柔了不少。
苏流年摇头,进了这屋子,朝着那炉子走去,此时盅里的草药早已沸腾,而炉子里的火已经减小了许多。
屋子内暖暖的,加上这一屋子的药香带着几分熟悉。
想到花竹身上的药香,常年在这样的地方也难怪他一身上下满是草药的香气,嗅起来却不讨厌,甚至觉得神清气爽的。
见她伸手想去揭那盖子,花竹立即上前,脸色几分惨白地按住了她的手。
“小心烫!我来就好!”
她的手被他抱在掌心里,带着淡淡的暖意,苏流年的目光落在他那一双手上,十指修长,白希若玉,染上淡淡的灰尘。
与记忆中的那一双手有些相似,却又重叠不上。
苏流年不动声色地从他的手里抽回了手,花竹也将手缩回,笑得很浅。
“看你双手细嫩,一定没有做过粗活,这些事情还是我来吧,那边有凳子,你去坐一会,再过些时间就好了!”
说着花竹拿起帕子垫在了盖子上,揭起,用勺子在里头搅拌了几下,看了看已经煎为黑色的药汁的分量。
苏流年也知道自己刚才大意了,那么烫的盖子自己这么一双素手就想要一揭开,还不把自己烫出水泡来,幸好花竹及时阻止。
但是想到他所说的她从未干过粗活,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谁说我没做过粗活了?洗衣裳晓得吧,我可是洗了好长一段时间的!”
那时候花容墨笙可是把他换下的衣袍都让她洗了,每一件都那么大,洗起来有多吃力,也就她晓得了。
“你会洗衣裳?”
花竹反问,在旁边的凳子上入了座,苏流年见此也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嗯!以前他总把换下来的衣袍拿给我洗,大冬天的那水刚从井水里提上来,还有些暖意,可过没多久就冰冷了下来,很是冻人,每回边洗边骂,骂完了之后还得继续洗,找他反抗了几次,奈何每回都是反抗无效!”
回想以前的日子,两个不相爱的人,可最后怎就把彼此放在了心上?
一步步走来,相互吸引,并非一见钟情。
甚至一开始她的心思并不在花容墨笙的身上,而是为另一个男人而花心思。
可是最后,两颗心就慢慢地贴近了,爱得如痴如狂。
她甚至可为他放弃自己的性命,也要追随他而去,而花容墨笙亦能因爱。
为了她,放下行了一半的登基大典,就只为赶回王府看她一眼。
可最后的最后,彼此还是错过。
若当日她多停留半日,是否就再不会离开?
不会上了燕瑾的花轿来到临云国,不会生了这一场病,不会时刻担忧着花容墨笙过得如何?
花竹低低一笑,望向她的时候,眸子里藏着满满的笑意。
“那么.......他一定极为喜欢你,才会让你给他洗衣服!一个男人会这么要求一个女人,必定是喜欢,比如说我吧,我的衣衫一般都让我娘子洗,她洗的衣袍穿着总觉得很贴心,而且会带着一种清新的气味,后来她离家出走了,我的衣衫便自己洗,总觉得别人给洗的穿着不大自在,再说我娘子那么喜欢吃醋,若让她知晓了,还不把我剥了层皮!”
原来花容墨笙那么喜欢折腾她的原因,就是因为喜欢?
那时候的花容墨笙就已经喜欢上了她,只不过死不承认罢了!
是否,花容墨笙穿上她洗的衣服也会觉得很贴心?
一想到那时候他竟然给她堆了四十几套衣服的时候,可谓是一堆小山,洗得她一双小手都被水给泡皱了。
可是现在她想为他浣衣,可是花容墨笙哪儿去了?
“你娘子都离家出走了那么久,你不去追她?就不怕她跑得远远的不会回来了?”
花竹摇头,“她若愿意回来,便会回来了,我守着她,等她回来。我想我娘子不会舍得让我等太久的。虽然上一回走得那么决然,但是我知道她心软,她一定会回来的!”
见炉子上的药盅热气沸腾,花竹起身,朝着炉子走去,揭开盖子见里面煎得差不多了,便将药盅拿起。
苏流年看着他的每一个举动,没有理由地觉得一阵温暖,是因为他煎药的动作,还是因为他对他妻子的深爱与信任?
她不知道,只知道这个花竹,总能带给她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似曾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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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瑾下朝之后,依旧直奔流年阁楼。
宽大的龙纹袖子内,他的手握着一封信。
此时的苏流年正在喝药,一口一口地将碗里的药喝完,因为热气的缘故,小脸被熏得微红,看起来那气色却已经是极好。
对面的花竹见此,忍不住泛起笑意,接过了她喝完的碗。
“我给你把个脉象!”
说着已经握上了苏流年的手,指腹覆在她的脉搏处。
苏流年点头,这一碗药喝下,驱逐了不少的寒意,只觉得胸.口中,腹中一阵暖意,特别舒坦,带着一丝丝疲倦,让人有些想要昏睡。
燕瑾看到的便是这一副景象,而他的目光落在苏流年的那一截裸.露在外的光滑莹白的玉臂上,突然觉得花竹那一只搭在他脉搏处的手极为碍眼。
走过去,见着苏流年喝完的药碗,便问,“今日状况如何?”
花竹没有回话,而是等到把过了脉象,才道,“恢复得尚好,今日这一帖药,是新药,主治驱寒,又添加了几味去疲劳的药,效果如何,过两日才能知道。主要还是该看流年姑娘的情绪,保持愉悦的心态,对于病情有利。”
燕瑾点头,“你下去吧!朕有话与流年说。”
花竹起身,“那草民先行告退!”
说罢他起身,瞥见燕瑾袖子内藏着的东西,只看到一个苍劲有力带着飘逸的“年”字。
眉头轻蹙,花竹并没有说些什么,便转身离开。
燕瑾在花竹坐过的位子上入座,从袖子里拿出那一封信递了过去。
“下朝的时候,接到明晓收到的信,是给你的,花容王朝花容丹倾写给你的信,我并没有看里面的内容。”
虽然他极为想看,但也知道看他人的信件实属卑鄙,便按下了好奇心。
当时苏流年给花容丹倾写的那一封信,摸起来厚厚的。
当苏流年将信件交给他的时候,他几次差点按不下心中的好奇,想看看里面的内容,但终归还是没有去看。
这一回,花容丹倾回信过来,他自是也不会去看。
虽然,好奇得要死!
苏流年接过了信,上面是花容丹倾的字,除了她的名字,还有花容丹倾的名字,写在信封的右下角落,小小的四个字,却是相当漂亮。
花容丹倾擅长音律比笔墨字画,单单是这一张信封上的几个字,便很是值钱了。
他的一幅画在市井都是上千两的价值。
她没想到的是花容丹倾给她回了信!
若是早几日离开,是否这一封信就到不了她那里去了?
苏流年朝着燕瑾一笑,“真是他写来的,又这么久过去,不知道十一的病是否好了?”
她将信封小心翼翼地拆开,惟恐怕拆到了里面的信件。
而后从里面抽出两张薄薄的信纸,满是他苍劲有力却又显得飘逸的字迹。
燕瑾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只看到背面上那几乎要透过信纸的字迹猜测着里面的内容。
目光灼灼,恨不得将那一封信给燃烧。
也不晓得这花容丹倾在里面写了些什么,花容丹倾那么点小心思,还能隐瞒得过他燕瑾吗?
一想到信中可能会有一些肉麻的词,燕瑾就有些恼火,却又不知该如何制止,总不能一把抢过她手中的信销毁个干净?
若真要这样,刚才他就不会把信拿给她了。
或许更狠些,那便是早在苏流年给花容丹倾写那封信的时候,他就不该让人给送过去。
“苏流年,你这坏丫头不告而别上了别人的花轿,一口气跑得老远,是信不过我吗?
害我忧虑不己,担心你的伤,惟恐天有不测风云,苏流年,让我找到你非剥了你一层皮!”
笑意缓缓地消散而去,她看着花容丹倾的责备,想到花容丹倾鲜少说这样的话,看来这一回他真的是生气了。
找到她便要剥她一层皮!
苏流年轻呼了口气,接着往下看,“我是病了,但并没什么大碍,你别担心,我在这里,有那么多好的太医,药材也不少,皇上还派了不少的太医过来给我医治,当年皇上的母妃被打入冷宫,起因是我母妃,我母妃对不起皇上,但皇上并没有因此而记恨于我,依旧将我当成他的兄弟,所以,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别担心,只是有些想念你了。
天气寒冷,你在那里好好照顾自己,莫要让我在这么远的地方担心。
九皇兄去了临云国,与你见面后必定要与你谈起花容王朝的变化,你放心,七皇兄必定无事,也许追着你去了,七皇兄这么做我倒不认为有错。
他的选择是对的,想来七皇兄对你极为真心,真可愿意为你放弃这已经到手的江山,如此一来,我便放心将你交给他了。
流年,祝福你,不论将来如何,我都希望自己做那个可一直守护你的人,尽管你不会属于我,但能见你幸福快乐,我已满足!
你接到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在去临云国的路上了。
还望到了临云国的时候,你带我去看看临云国的大好江山!
许多话,等我到了之后再长谈细说吧,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花容丹倾亲笔!”
眼眶有些泛红,苏流年深呼吸了口气,笑靥重新绽放于唇畔之间。
知道他并无大碍那就好,甚至此时他已经在来临云国的路上了。
没想到花容丹倾会来,而且这么快就已经动.身!
燕瑾见她重新展.露出来的笑靥,更是好奇信中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怎么苏流年看了这一封信之后,神色如此丰富。
于是再也按捺不住,开口询问,“那个.......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
苏流年将信往桌子上一放,笑道,“十一身子并无大碍,而且十一要来临云国,已经动身了!”
“要.......要来这里!”
燕瑾震惊,那人此时过来做什么?
不是听花容宁澜说过花容丹倾病得奄奄一息了吗?
此时怎么还有那个力气过来这里?
长途跋涉,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到的!
而且,他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过来抢走苏流年!
见燕瑾神色不对,苏流年观看了一会,询问,“怎么了?”
燕瑾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时候花容丹倾过来做什么?”
但是转念一想,花容丹倾此时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坏处。
苏流年想走,若花容丹倾过来,她必定会等到花容丹倾来了之后,才会再提离开的事情吧!
如此也好,起码她可以再多留几日。
此时朝里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他希望有她在身边陪伴着,而这个时候,他更不能放下这里的一切随她离开。
否则便给了永宁王篡位的借口,而且,东阳城的七万百姓还指望着他。
摄政王年岁已大,这些年都亏了他,此时他燕瑾回来,便要接手这些事务,万万不能让临云国毁于他的手里。
“他过来看看,只是......不晓得这个时候会不会给你添上麻烦,毕竟朝里事情多,这些日子,你忙忙碌碌的。”
苏流年歉意一笑,又道,“我身子好了许多,等十一过来了,我带他出去走走,临云国许多美好风光,想必十一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若他的身份不方便入住宫内,便在外头寻个地方,毕竟出去也方便些。”
燕瑾摇头,突然想到一事,双眸一亮。
他道,“那倒不必,他来了正好,那便是花容王朝的九王爷与十一王爷一并出现在我临云国,想必永宁王不会如此肆无忌惮,毕竟他看到我与花容王朝交好,此时两位王爷在此,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此时朝里浮动较大,这段时间先稳定了再说,起码不会那么突然。
花容宁澜来了也好,先借助于他,让他们知道,他这边若有什么事情,花容王朝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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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王的蠢蠢欲动,已经越来越是明显。
朝政之上,虽然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则,燕瑾已经开始暗地里准备人马。
除此之外,近日来摄政王来流年阁的次数越来越多。
因燕瑾从不把苏流年当外人,所以很多事情苏流年都能听到不少,朝里现状也听去了一些。
听闻今日好几位大臣,皆劝说燕瑾充实后宫,更有不少人将人选指定了永宁王的安佳郡主。
燕瑾自然是以心系东阳百姓为由拒绝了,但是看得出来,那一群大臣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流年听到这里的时候,也为那安佳郡主感到可悲,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
永宁王想对付燕瑾,却还是想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若燕瑾有个什么意外,那他的女儿呢?
果然还是她天真了,一开始以为这里风平浪静,比起花容王朝的波涛汹涌,也不差上多少。
她忘记了,这是皇宫,有权势,便会有野心。
只是自己想要离开的事情便也由此而耽搁了。
这些时日她自是盼望着花容墨笙会来这里找她,但是等了这么久,一点儿消息也没。
不知道他在哪儿,过得好不好?
是否,也会想起她?
花竹端药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苏流年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挂着浅笑朝她走去。
“怎么今日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跟怨妇一般,莫非是.......皇上喜新厌旧了?还是你想着红.杏.出.墙?”
而后将碗往桌子上一搁,“趁热喝了吧,就算是天塌了下来,比你高个子的多得去了,也不至于会压到你!”
苏流年见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撇了撇唇,“就你喜欢胡说八道,怎么不见你在皇上面前如此了?”
莫非以为她是软柿子?
好捏!
花竹在她的对面入座,淡淡一笑。
“皇上日理万机,哪儿有时间让草面在他面前放肆?怎么愁成这样了?说来看看,也许我这大夫不止能看你的病,心病也一样药到病除!”
苏流年端起了碗喝了一口,觉得有些烫,便又往桌子一放,才道,“没什么,人活着总有那么几件事来愁着。”
“你一个小女子,好好呆在这里享受就成,朝内政事有男人扛着,你瞎操心什么?”
花竹如看清楚了她的烦恼所在,忍不住一笑。
朝内政事......见花竹似乎知道些什么,苏流年朝他望去,慎重地询问,“你......站于我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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