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婉蓉诧异的问道:“这百花蜜露丸就是昨天楚王送给的皇上的贺礼?”
凤清灵见明帝气息很弱,怕他说话伤神,便抢着回答:“若不是有这百花蜜露丸,只怕皇上现在还要难受呢!”
凤婉蓉这才注意到她,很有些意外的问:“灵儿,你刚才不是回幽兰阁了,怎么会在这里?”
“我回去之时,刚好看到小德子宣召太医,这才知道皇上犯了旧疾,就匆匆忙忙的跑来了。”凤清灵说的都是实话,她也不知为什么,听说明帝生病,便放心不下,就算自己的父王生病,她也没有如此用心过。
凤婉蓉不明就里的问:“皇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过了六十大寿,怎么今天就犯了病?”
太医跪在地上道:“回娘娘的话,昨天是皇上的寿辰,皇上接受朝臣的贺拜,又亲自宴请酒席,所有的事情都是皇上亲历亲为,劳累过度,所以才旧病复发。”
凤婉蓉闻言,内疚不已:“早知道寿宴让皇上如此劳累,臣妾就不应该大张旗鼓的操办,都怪臣妾。”
明帝笑道:“朕生病与你何干?朕已经年老了,身体也不中用了,昨天只不过坐下来陪大臣们喝几杯酒,就能累得病发,只怕朕来日不多……”
“皇上不可乱说!”凤婉蓉急忙打断的明帝的话,眼泛泪光,却又柔声道:“皇上才六十花甲,哪里就算老了呢?臣妾还想陪着皇上过七十、八十、九十、一百的大寿呢!”
明帝喟然一声长叹,苦笑道:“皇后,朕也想多陪你几年,可现在看来,恐怕不行。”
凤清灵也不愿意听到明帝说出这种丧气话,急忙出声制止:“昨天那么多人都为皇上祈福,皇上洪德无量,必定能长命百岁。这次只不过是犯旧病,待会儿让太医给皇上开几副调理的药,好好把身子调好,自然就不会再犯病了。”
明帝不以为然的摇头道:“朕的身体,朕自己明白。这是陈年的旧疾,无法根治。”
原来是这样。凤清灵听了,不免有些沮丧。难道这世上就没人能治好皇上的病吗?
突然间,她想到了云天暮,他的医术可要比这些草包太医强多了!倘若请云天暮给皇上治病,也许就能药到病除。她不由得大声说道:“皇上,既然楚王所制的百花蜜露丸能缓解病痛,那么楚王应该有办法治皇上的病。”
凤婉蓉也激动起来,连声道:“对!我们把楚王请来,请他治好皇上。”
明帝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其实他心里很明白,就算把云天暮请来,也未必能治好他的病。毕竟是多年的顽疾,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治好?但他看到凤清灵和皇后满怀自信的模样,就不忍心把真相说出,只是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凤清灵最是急脾气,想到云天暮应该能治好明帝的病,便急忙派人去请。
半个时辰后,云天暮来到养和殿。
“云天暮,你快来瞧瞧皇上的病。”凤清灵看到他走进来,便直奔主题。
云天暮俊秀的脸上带着亲切和恬静的微笑,只是淡淡的道:“灵儿,你别着急,待我替皇上诊过脉再说。”说完来到明帝面前。
明帝服下百花蜜露丸之后,疼痛减缓,对云天暮说道:“朕刚才服了一颗百花蜜露丸,现在舒服多了,不必再替朕诊脉了。”
云天暮看了看他,温和的道:“皇上,微臣既然已经来了,你就让微臣替你把把脉,就算皇上的病是顽疾,微臣也要想想办法,看如何解决。”
明帝见他态度诚恳,说话又有条理,只好让他把脉,趁凤清灵姑侄两人悄声说话之时,才对云天暮低声道,“暮儿,朕的病只怕已经无药可医,倘若诊断出什么来,千万不要跟皇后和灵儿说,朕怕她们两个承受不住。”
云天暮俊脸微微一变,又露出亲切温和笑容:“请皇上放心,微臣知道该怎么做。”说着,伸手搭到明帝的脉搏上,替他号脉。
凤清灵和凤婉蓉都在旁边紧张的看着,虽然她们都对云天暮的医术充满信心,但是又对明帝的病情产生怀疑,却又宁愿相信能够治愈。
片刻之后,云天暮号诊完毕,凤清灵盯着他问:“怎么样?”
云天暮微微一笑,笑容如沐春风,也显得淡定从容:“放心,皇上的病能治好。”
凤清灵顿时松了口气,眉开眼笑的道:“我就知道,皇上的病一定可以治好。”
凤婉蓉紧锁的眉梢终于舒展开:“那就请楚王先开药方吧。”
云天暮微微点头,早有小太监将文房四宝备好,他微一思索,挥毫写下药方。写完之后,小太监便拿着药方即刻到御药房去抓药。
“皇上,以后你就照着这个药方,每天煎服两剂,每隔一日再服一颗百花蜜露丸,调养一段时日,病就能痊愈了。”
明帝斜倚在龙椅上,微微点头:“朕知道了。”
凤婉蓉见明帝气色虽然恢复,但仍是不佳,便说道:“灵儿,暮儿,皇上硬撑了半晌,也该休息了,你们也回去吧。”
凤清灵有心留下来照顾明帝,又有话想问云天暮,起身说道:“既是这样,皇上好好休息,灵儿待会儿再来看皇上。”
云天暮却没怎么说话,眉宇间仿佛带上一丝浅笑。他那干净而俊秀的脸上,一直都带着镇定自若的神情。朝明帝夫妻辞别后,这才跟凤清灵一前一后离开养和殿。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直快走到幽兰阁,凤清灵才蓦然回首。云天暮被她吓了一跳,轻声问她:“你怎么了?”
凤清灵瞪大一对美目,清清亮亮的注视着他,深吸口气问:“云天暮,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云天暮耸耸肩膀,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没什么可说的。”
“没什么可说的?”凤清灵唇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冷哼一声,“云天暮,你以为可以骗到我吗?”
云天暮不解的蹙眉瞠目:“怎么会?我什么时侯骗过你?”
凤清灵摇摇头,瞥他一眼,再摇摇头,这才说道:“皇上的病情,我要你实话实说。”
云天暮瞪大双眸,他的眼睛很漂亮,瞳孔很黑,眼白泛着一点点青色,简直比女孩子还要漂亮。此刻,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凤清灵,眼神有说不出和无辜。
倘若换作普通人,必定会相信这无辜的小眼神,可凤清灵不是普通人,自然不会被蒙蔽,只要是她认定的事,几乎没有判断错误过。她一瞬不瞬的望着云天暮,等他说话。
良久,云天暮忽然叹了口气,这一声轻叹,似隔着千年万年,穿越了红墙宫闱又在耳畔乍响似的。
凤清灵的依然抬头望着他,她那尖秀的下颌,显示出她的倔强。虽然她没再说话,可她的每一个神情,都在逼问云天暮,除非云天暮把她想要知道的说出来,否则她不会善罢甘休。
云天暮平平静静的看她一眼,说:“你真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凤清灵的眼睛顿时亮了:“好。”
云天暮负手望天,看皇宫上方晴空湛蓝,云舒云卷。凤清灵等他把实情说出来。
“灵儿,你猜的不错,皇上早已病入膏肓,随时都有可能驾崩。”云天暮低声说道。
凤清灵大惊,虽说她已经把明帝的病情想像的很糟糕,却绝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严重,这么说来,明帝岂不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不可能!皇上他虽然生病,可是他的气色还是很好,而且……昨天他还精神十足,你一定是在胡说八道,你是故意吓我的,对不对?”凤清灵简直有些语无伦次,她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在她的感觉中,皇上是个善良而宽容的长辈,不是说好人应该有好报吗?
云天暮长长的吸了口气,声音低沉而冷静:“其实皇上得的不是病,而是中的毒。”
“中毒!”凤清灵越听越奇,摒住呼吸问:“皇上怎么会中毒?是不是你诊错了脉?”
云天暮自负的笑了:“我云天暮行医多年,从未诊错过脉象。”
凤清灵忍不住回过头来瞪他:“你还笑!”
云天暮神色平静:“不笑,难道还要哭?”
凤清灵气愤愤的指责他:“皇上是你的叔叔,现在你叔叔得病快要死了,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云天暮愕然,反手指着自己:“我没良心?”
“对!就是你,你就是没良心。”凤清灵气呼呼的道,“这可是你的亲叔叔啊,你怎么还不想办法救他?”
云天暮俊颜微变:“你怎知我没有?”
“你才没有。”想到明帝那么好一个长辈,竟然都快要死了,凤清灵心中就一阵难过。
云天暮见她神色楚楚,难过的几乎要落下泪来,心中一软,说道:“灵儿,我若没想过救皇上,怎会制出百花蜜露丸?”
凤清灵讶然,失声叫道:“原来你早有准备!你既然早就知道皇上的病情这样严重,那我相信,你也绝对有办法治好皇上。”
云天暮的脸色一沉:“若我有办法,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凤清灵不相信的摇头:“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云天暮见她如此的固执,看得出她很相信自己的医术。这让他犯了难,究竟该不该告诉她呢?或者说要怎样跟她讲才能让她理解呢?他是明帝的侄子,当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亲叔叔不治而亡,但若是想要治好明帝的病,谈何容易?
凤清灵皱眉,嗔道:“云天暮,你能不能痛痛快快的告诉我?”
云天暮苦笑:“不是我不愿告诉你,而是这种方法很难做到,就算我们从现在开始找解药,也不一定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