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灵拿起来闻了一口,确实很香,在云天澈的示意下,她咬了一口,虽说鸟肉缺盐少油,但并不妨碍入口的味道。这一口吃下,竟然唇齿香郁,回味无穷。
云天澈不无得意的看着她,好像在问:“怎么样?好吃吧?”
一只鸟翅能有多少肉?
凤清灵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只翅膀啃净,还仍意犹未尽。
云天澈又将另一只鸟翅递给她,她又啃了个干干净净。真没想到云天澈这样的贵公子,还会有这样的本事,能把一只普通的野味弄得这样好吃!
“慢点……”云天澈见她啃得唇边流油,拿出丝帕替她擦拭,凤清灵脸红了一下,将丝帕夺过去,“我自己来。”
云天澈也不说话,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这眼神仿佛直入心底,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恰在这时云天暮翻身打了个呵欠,眼睛还没有睁开,笑容就溢在俊脸上:“好香的味道。”
凤清灵忙道:“云天澈刚刚煨烤了一只大鸟,你也尝尝。”
云天暮一骨碌坐起来,盘膝坐在火堆旁,看着凤清灵笑眯眯的道:“这么晚了你也不睡,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口。”
凤清灵还在极力推销云天澈烤的大鸟,递过去一块鸟肉:“真的很好吃,你快尝尝。”
云天暮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笑道:“这是云天澈为你烤的鸟,你自己吃罢,我不饿。”
凤清灵见他不肯吃,自己也觉得没意思起来,讪然一笑:“没想到这样烤出来的鸟,居然也很好吃。”
“那是你饿了,在你饿时,当然什么都觉得好吃。”云天暮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又说道,“已经很晚了,你们还不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呢。”
凤清灵回道:“我早劝他休息,可他不肯。”
云天暮微微一笑:“如今我已睡醒,你们两个且去睡吧。”他说话时,并没有去看凤清灵,而是把目光移到云天澈身上,这话全是对云天澈一个人说的。
云天澈扬头看他,把手中的大鸟一扬,“吃完这个再睡,你也尝尝。”他表现出少有的诚意和态度。
云天暮没再推辞,伸手接过,尝了一口,赞道:“果然好味道。”
云天澈看他一眼,面含微笑:“只是在这荒郊野外,少盐缺料,不然味道应该更鲜美。”
云天暮一笑,笑容有几分沧桑寂寥:“我们都在江湖上行走过,要吃饭,也要会做饭,少一样都活不下去。”
凤清灵还在忙着吃,胡乱道:“我知道这个,只不过,怎能做的这么好吃?”
夜风又起,吹得火势很旺,连枯柴也噼啪作响,云天澈拔弄火堆,颇为得意的道:“只要有肉,我就能弄的这么好吃。”
凤清灵嗔笑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火光,樱唇上还沾着肉屑,可她这样子非但没让人感到不洁,相反令人觉得她美的十分清艳。
“我可不会做。”她自己倒嘲笑起自己来,想她以前的生活,吃的最多的就是泡面,顶多就是放个鸡蛋,别的还真不会。
云天澈桃花眼微眯:“你想不想知道吃的是什么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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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清灵瞪大眼睛问:“这是什么肉?”她只看到一只大鸟,却不知是什么鸟。
云天澈看她一眼,目光从云天暮脸上掠过,最后落在火堆上:“猫头鹰。”他还补充了一句,“方才从树上打下来,你没看到?”
凤清灵尖叫一声,把手上的肉都扔了,春葱般的玉手指着云天澈:“你……你太可怕了!”这家伙居然连猫头鹰都敢吃,胆也太肥了。
云天澈没料到一句玩笑话竟能让凤清灵吓得这样,忙道:“不是猫头鹰。”见凤清灵还疑惑的望着他,又添了一句,“不信你问问云天暮,他知道是什么肉。”
凤清灵白他一眼,问:“那这到底是什么肉?”
云天澈道:“鸟肉。”
他只不过随口一答,没料到凤清灵又“哇”的一声,快要吐出的样子,尖叫道:“我才不相信。”什么鸟肉,这个回答未免也太笼统了。
唬得云天澈忙道:“是夜鹰。”又把目光转向云天暮,“你倒是说一句啊?”
云天暮正在呵呵笑,见状忙正色道:“真是夜鹰,他没骗你。”
凤清灵虽没再吐,却仍是生气郁闷的样子,云天澈问:“又怎么了?”凤清灵眨了眨眼睛,几乎要崩溃:“夜鹰那么可爱,你却要吃它,你真是太狠了!”
云天澈曾在战场杀人,饮血吃肉,没什么不敢做的。不知怎的,此刻竟一筹莫展,只好说道:“以后不吃了。还不是因为你饿了,我这才随手打下来的夜鹰。”
凤清灵听了,仿佛解除了心理上的犯罪感,又轻松起来,反正她也饱的差不多了,就没有再吃。夜风仍呼呼的吹着,她偷瞥眼前的云天澈,一对桃花眼潋滟生辉,但这处境像是梦幻,她忘了两人之间曾有的怨由和不快,像迷路之后走到一处仿佛熟悉的地方,有种没由来的感动。
不过很快的,许是因为风声的催眠吧,她对云天澈的敌意全消,还跟他有说有笑。云天暮也加入到说笑的行列中,直到凤清灵说到累了,就枕着包袱,睡了。
云天澈等她呼息声均匀之后,唇角含着一丝笑意,也躺下睡着了。只有云天暮仍盘膝坐在火堆旁,看到火势微弱,便又加了根枯柴,他已睡了一觉,后半宿也应该让云天澈暂时休息,等到天亮,又要启程赶路了……
远处传来鸡啼声,凤清灵眯着眼睛,晨光洒在她脸上,既温和又温暖,像铺上层厚纱,野外的空气清新的像花蕊初放。
凤清灵做了一夜的乱梦,醒来却全都记不起来了。她打了个呵欠,又要睡去,蓦的想到什么,倏的支起上身,抓起衣衫就往身上盖。等她把衣衫盖在身上,才发现自己所抓的衣服是云天暮身上的白衫,吃了一惊。暗想:难道昨晚自己又睡去之后,云天暮把衣衫盖在自己身上吗?她觉得双颊热乎乎的,心头感动莫名。
她忙向对面看去,只见晨光中的云天暮笑意越发的俊俏,凤清灵叫了一声:“你早!”
云天暮笑容依旧:“醒啦。”又弯了腰问,“昨晚睡得好吗?”
凤清灵却朝四下里张望:“云天澈呢?他该不会是一个人先走了吧?”也许是因为之前对云天澈的印象太过恶劣,睁开眼没瞧见他,凤清灵就怀疑他一个人偷偷的先跑去摘云圣莲了。
云天暮朝不远的山涧瞥了一眼:“他到林中打水去了。”
凤清灵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放下手时,就看到云天澈用水囊盛了水回来。她叫了一声:“云天澈!”
正在往回走的云天澈脚步说止就止,但那一记倜傥的身姿却定格在那里,他慢慢露出一丝笑意道:“你也醒了?”
晨风吹起,拂起凤清灵微乱的发梢,凤清灵用手理了理,点头道:“醒了。”
“我刚打了水,你就着水囊把脸洗一洗。”说完这话,云天澈怔了怔,自他出生之后,他从没替人做过这些事,真不像是他。他仿佛自嘲似的叹了口气,将水囊举到凤清灵面前,凤清灵就着他倒出的水,胡乱将脸洗了,又拿出丝帕擦了擦。忽然惊觉这只丝帕是那天云天澈给她擦汗用的,脸上赫然一红。
云天暮抬头看了看初升的红日,知道今天又将是个晴朗的天气。山涧的夜晚虽冷,白天却也热得似要将人脱层皮。他开始催促大家上路:“今天我们早点启程,看晌午能不能找到地方投宿,否则下午太热……”
凤清灵已然收拾妥当,翻身上马。晓行夜宿,她本以为是古人夸张的一句话,现在才体会到这根本就是古人行路的写照。
云天澈二人也依次上马,与她并辔而行。
这里是靠近山崖的一端,山路十分崎岖,晨光中看到砂石上长着绿草,漫山盛开的杜鹃花,红艳的似要将这清早打扮的绚丽多姿。远处林中溪水潺潺,悄然打破这宁静的晨光。
云天澈骑马走在前面,凤清灵则紧随其后,她有时咬着红唇,有时又泛着红晕。
她见云天澈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看不顺眼,叫了一声:“喂!”
云天澈没有回头,应了一声:“嗯?”
凤清灵问:“山路那么窄,你就不能走快点?”
云天澈漫声道:“正因为路窄,才不能走快。”
凤清灵蹙眉:“你是不是故意领我们走这样一条路?”
云天澈回答:“就算你不信我,至少你也应该信云天暮吧?你问问他,往北疆去,是不是要从这里经过?”
凤清灵对于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偏首过来问云天暮:“他说的可是真的?”
云天暮微微点头:“此话不假。”
凤清灵嘴里小声嘟哝了一句,只好乖乖的跟在云天澈身后。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山势渐阔,山路也扩宽了许多。
凤清灵趁机追上云天澈,就贴近云天澈身后侧着走。云天澈闻到一股处子的芬芳,比山涧空气中的花香还要清芬。由于离得很近,他跨在马背上的长腿,有时会触到她的。她却恍然未觉。
云天澈忽想起在凤王府中的那一吻,她那含羞带俏的神情,心中一阵激动。辛勤的蜜蜂不愿放弃这漫山的杜鹃,“嗡嗡”飞着,采蜜忙不停,头上是一望无垠的晴空。
他突然拔剑,一对在风中忙碌着的蜜蜂被斩落。
凤清灵吓得了一跳,揽紧了缰绳,叫骂:“你这个残忍的家伙,瞧你都干了什么事!”
云天澈不理她,继续往前走。
凤清灵追上叫道:“什么古怪脾气!”
云天澈兀然止步,惊得骏马一声长嘶,他徐徐转身,笑了一笑,露出编贝一般的牙齿道:“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凤清灵用一对很好看的眼睛捎住他,带着疑惑。
云天澈突然压低了声音,附在她耳畔道:“我最想做的就是吻你。”他说完这句话,不等凤清灵反应过来,打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