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辉劝她:“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南宫商白雪寒梅似的站在那里,虽然没有开口相劝,可他毕竟是个“外人”。当着“外人”的面,凤清灵实在不好意思跟哥哥争执下去,只好随便的硬了几句,便乖乖的下楼,打算回府。
走出客栈,南宫商突然淡淡的道:“我们来时也忘了准备一顶轿子,只骑了马来,若郡主不介意,不如乘我的马车回府吧?”
乘马车?
这对凤清灵来说,还是挺新鲜的,她不会骑马,但是乘马车还是挺让她喜欢的,当下高高兴兴的说:“那就多谢了。”
南宫商唤他的随便:“阿虎阿豹,你过来扶郡主上马车。”
阿虎阿豹应了一声走过来,凤清灵看时,原来这两人就是当时在酒楼跟随南宫商的那两名随从。
阿虎过去牵住缰绳,阿勇过来摆开脚凳,示意凤清灵踩着脚凳上马车:“郡主,请上车。”
虽说这个情形在电视中见过,可是凤清灵还真不好喜欢啃着脚凳上马车,凭她的身手,翻身不就上车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她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能上去。”
她走过来,正准备撩起裙摆上车,忽然惊觉云天暮送她的玉佩还被她握在手中,她又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打算将玉佩放入怀中。但她这动作没能逃过南宫商的眼睛,南宫商突然问:“这只玉佩?”
他这么一问,连凤清辉也注意到了,只需一眼,他就能辩识出,这只白玉佩必定是来自哪个亲王府,但绝对不会凤王府所属的那一只。因为凤王府所属的那一只玉佩此时此刻正佩戴在他身上。
凤清灵觉得挺意外的,她只不过一个屑小的动作,南宫商竟给注意到了。她只好说道:“这是云天暮的玉佩,他让我替他保管。”
凤清辉随即笑了,问她:“这真是云天暮让你保管的?”
“那当然。”凤清灵猛的点头,“倘若不是他让我保管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在我这儿?”
南宫商依然是冷艳高洁的模样,神情淡淡的,仿佛不甚在意,说道:“看来云天暮对你十分信任。”
“那当然,我和云天暮是很好的朋友。”说这话时,就连凤清灵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南宫商面前特意澄清。
南宫商抬头,极快的看她一眼,便恢复了平时的冷漠,淡然道:“很晚了,郡主请回吧。”
凤清灵把玉佩塞进怀里,这才钻进车厢。凤清辉朝南宫商拱手道:“今晚多谢靖王相助,改天一定请你喝酒。”
南宫商的眼睛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不必客气,凤世子快请回罢。”
凤清辉上马后,向南宫商挥手致意,又转头对凤清灵道:“灵儿,我们快走吧。”
约摸半个时辰后,凤清辉把凤清灵带回凤王府。
站在府门外,凤清灵怎么也不肯踏进去:“哥哥,我实在不想回来,你不要逼我了。”
凤清辉劝她:“你又说什么混话?都已经回来了,还不进门,你不怕父王担心?”
凤清灵撇撇小嘴:“谁让父王今天那样对我?”
凤清辉笑道:“灵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跟父王置气?快回去吧。”
凤清灵还是站在大门口不肯往进里:“今天我一气之下跑出去,这会儿也没脸回来。你说,我要回去,王妃她们会不会笑我?”
凤清辉又好气又好笑的劝她:“你管这些做甚?这是你的家,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谁也拦不住你。”
这句话凤清灵听得很受用,这才一声不响的跟着凤清辉进了王府。反正上午气冲冲的跑出去,现在又被凤清辉找回来,她实在觉得有点尴尬。
回到府中,凤清辉一直把她送回西厢,这才对她说道:“你也真是的,怎么生气了就往外跑?好歹你也是堂堂的郡主,这样做对你影响不好?”
凤清灵轻叹一声:“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本来今天王妃骗我出去相亲,我生了一肚子闷气,没想到回来一问父王,竟然也是他的主意。我才回府住多久?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嫌弃,这么着急想着把我嫁出去,我就是不高兴。”
凤清辉想了想道:“你也不能全怪父王,你应该看得出来父王是很宠爱王妃的,王妃在他面前提出帮你找婆家,父王当然会反对。再者,姑娘大了,总是要嫁人的,虽说你和云天澈才离休不久,可是,你毕竟才十九岁,早晚也是要嫁人的,父王其实心中也是很疼你的。”
这一点,在凤清灵跑出去之后,也曾想过,凤王并不是一味的嫌弃她,其实也想替她找到一个好婆家。身为父亲,有这样的想法当然不能算错,只不过他在无意中被冷月璃利用,自己还浑然不知。
凤清辉又说道:“你今天跑出去后,父王很担心你,是他让我出去找你的。”
凤清灵低头不语,半晌才抬起头问:“如此说来,我今天也实在不该跟父王发脾气,我只是恨他被王妃利用,你都不知道王妃介绍她那个什么侄子给我认识……她的那个侄子,简直就是个色鬼!”
凤清辉微微一笑:“你不是也没瞧上眼吗?再说,你现在这么一闹,王妃她肯定也不敢再胡乱帮你找婆家。”说完,顿了一下又问她,“你现在跟我说说,云天暮怎么会把玉佩给你的?”
凤清灵禁不住又从怀里摸出白玉佩,在手中摩挲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一时半刻,我也说不清楚。”
凤清辉看了看玉佩,沉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个玉佩的来历?”
凤清灵耸耸肩,实话实说:“我只知道这是楚王府祖传的玉佩,好像很有些来历,别的就不知道了。”
凤清辉又笑了,从自己腰带上解下一块玉佩来,放到灯下,让凤清灵看:“你瞧瞧这个有什么不同?”
凤清灵接过来,放在灯下细细研究,发现两块玉佩,几乎并无二致,好像没什么不同。她困惑的问:“除了颜色不同,其他好像是一模一样的,我没看出有何什么不同。”
凤清辉将两块玉佩拿过来,放在灯下,将后面的字指给她看:“喏,你看到了吧?这只玉佩后面刻了一个小小的楚字,而我这只玉佩后面则刻了一个小小的凤字。”
凤清灵看得很清楚,禁不住连连点头:“我看到了,这代表什么意思?不就是一个代表我们凤王府,一个代表楚王府吗?”
“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凤清辉有点惊讶,按理说灵儿应该知道含义。可是看她的样子,多半应该不懂。难道她之前就没见过吗?
他忍不住又问她:“你从没见过这种玉佩吗?”
凤清灵摇头:“我见的玉佩多了,可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些东西,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子。”
“不对,不是这样的。昭王云天澈也有一块几乎跟这一样的玉佩,你之前就没见过吗?”凤清辉越发的感到奇怪。
凤清灵见他这么问,知道这块玉佩大有来历,也不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好说道:“虽说我和云天澈成亲三年,可他根本就不爱我,很少和我在一起,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也不会交给我。”
“这倒也是……”凤清辉见问不出什么,索性告诉她,“这是我们云岫国先祖皇帝所赏赐的,同姓亲王都赏赐的白玉佩,而异姓郡王则赏赐的绿色玉佩,这些玉佩纹饰大抵相同,只在玉佩后面刻上王府的名讳,以示分辩。这些玉佩都是从先祖皇帝传至如今,珍贵无比,世代相传。现如今云天暮能把他的这块玉佩给你,应该是……”他忽然顿住了,不再往下说。
凤清灵正听得紧要,见他不再往下说,忍不住催促他:“哥哥,应该是什么?”
“倘若哥哥猜得不错,云天暮送你这块玉佩,应该是定情之物!”
凤清辉的这句话让凤清灵吓了一大跳,他怎能说的这样肯定?就好像他今天亲眼看到了一般!就连哥哥都能看出其中的意思,难道云天暮真的想娶自己?这么一想,小脸忽然觉得有点烫,火辣辣的让人很难为情。
见她不说话,凤清辉忽然呵呵笑道:“你不说话也罢,改天我亲自去问云天暮。”
凤清灵没由来的害臊起来:“不是这样的,其实,这也算是我逼他的。”
凤清辉听得大奇,问道:“你逼他?我和云天暮相交已久,他应该不会随便受人威胁。”
“当然不是这样了。”凤清灵被逼的急了,只好把今天出去遇到云天澈挖苦,幸好云天暮及时赶到相助,后来她又被云天澈嘲笑没男人娶,这才问云天暮肯不肯娶她的事情统统说给凤清辉听。
没想到凤清辉听了居然笑得更厉害了,拍着桌子道:“云天暮真不愧是妙手仁心,今日英雄救美,也算仗义。”
凤清灵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哥哥,你就不能淡定些?你到底听没听明白我说的话?”
凤清辉这才把笑容一敛,柔声说道:“我听得十分明白,云天澈出言辱你,云天暮出手助你,还用这块玉佩向你求亲,以哥哥对云天暮的了解,恐怕……这多半是出自他的真心,故而他不肯收回这块玉佩。”
虽然凤清灵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但这话经凤清辉说出来,她又有些不自在。至少,在今天以前,她还真没看出云天暮的用心良苦。现在把话说破,让她觉得很出乎意料。
凤清辉笑道:“你也不必紧张,依我看,这是很好的事情。在我看来,云天暮比云天澈不知强了多少倍,就凭云天澈要取你性命这件事情上看,哥哥我对他这个人就很讨厌。不过……”他又看了凤清灵一眼说,“这些年来,你一直爱的人都是他,想来一时半刻你也忘不了他,等再过些日子,估计你就能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