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云天澈在,大家吃的并不算太尽兴,要比往常结束的早。结束了酒宴,出了酒楼,已是夕阳西下。
凤清灵因是骑马来的,云天澈便主动请缨送她回府。
云天暮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仔细别撞了人。”
南宫沁依依不舍的道:“灵儿姐姐,你可记得一定要来府中找我玩啊?”
南宫商只是若有所思的瞥了云天澈一眼,却没说话。
凤清灵朝大家挥了挥手,骑马便走,云天澈匆匆跟上来问:“你走那么急干什么?”
“我都说了让你离我远一点,你为什么非得跟着我呢?”凤清灵不高兴的说。
夕阳照在她那清丽绝伦的俏脸上,只让人觉得珍惜而美好,云天澈望着那俏脸,心下不禁微微一动,然后笑道:“我既然已跟大家说了送你回府,怎么可能言而无信?我不是那样的人。”
凤清灵朝他撇了撇嘴:“我看你是有私心吧?你是不是还想找我的麻烦?刚才咱们可是说好了,赈灾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要再敢跟我提,我一定跟你急。”
云天澈俊脸微变,说道:“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觉得就是。”话虽如此,凤清灵还是放慢了速度,慢慢往回赶。
云天澈叹道:“你总是误会我。”
凤清灵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我误会你什么了?是你自己作的事情太不好,现在反过来说我?你也张得开口?”
云天澈道:“我说的不是这样,刚才当着大家的面,我已经说了不再提那件事情,那我就不会再提。”
凤清灵这才露出一丝笑意:“你可记得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云天澈见她微笑如花,只觉得心头一暧,有些爱怜的道,“灵儿,像这样多好,你每次见到我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好像我欠了多少银子似的。”
凤清灵语气一转:“你说对啦,你本就欠我,你欠我的难道还少吗?”不由得又想起凤清灵这三年来所受的委屈,心中直替她鸣不平。
云天澈神色怔愣了一下,才又笑道:“不是说不许提旧事吗?你怎么又要提?”
“是你招我的。”凤清灵又瞟了他一眼,这才催马往前走。
因为是午后光景,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显得街道十分的宽畅,凤清灵和云天澈并辔而行,徜徉在八月的晴空下。此时风和日丽,岁月闲闲,马背上的两个仿佛忘却了以前的种种不快,反而畅谈起来。
“云天澈,你有没有想过,现如今我们两个已经离异了,你还跟我在一起走路,让人看到会怎样说?”
云天澈扭头过来看她一眼,潋滟的眸光闪烁:“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
凤清灵淡淡的道:“我很奇怪,你之前不是一直很恨我吗?就算刚才在云湖轩,你不也是处处找我的麻烦,怎么现在你还能跟我平心静气的聊天?”
“难道我们就不能平心静气的说一会儿话吗?”云天澈望着天边的夕阳,平静的道,“就算我们已经分开,毕竟还是熟人,既然是熟人,那么聊聊天,说说话,也无不可。”
凤清灵浅笑:“若是你这么想的,那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云天澈忽然问她:“你是不是?”
凤清灵抬头,瞟他一眼问:“你想说什么?”
云天澈顿了一下方才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跟云天暮在一起?”
切!
原来竟是为了这个?凤清灵觉得真不该给他好脸色,这家伙给他一点阳光他就灿烂啊,好不容易决定跟他平心静气的相处,他反而来了劲。早就知道这个男人小气了,还真没亏说他!
勉强忍住心中的不快,反而笑道:“是又怎么样?”
云天澈有些不甘心的道:“那南宫商呢?”
凤清灵故意想了想才道:“南宫商人品很好,长得又俊美冷艳,我也很喜欢。”
云天澈却又问道:“那云天清?”
凤清灵突然一下子发了飙,厉声道:“云天澈,你有完没完?事事都要打听,但凡是个我所认识的男子,你都要问个不停,我有没有问过你的事情?你管得着我的事吗?我爱跟谁在一起便跟谁在起,这跟你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问这么多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云天澈倏的变了脸色,俊颜微红,气道:“现如今咱们虽然已经不是夫妻了,就算你要再嫁,也需找个好归宿,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去招惹!”
凤清灵则更生气,掉头看着他,冷冷的问:“你说的阿猫阿狗是谁?你是指南宫商还是云天暮,还是骂云天清?我告诉你,这几人的身份地位家世样貌并不输给你,你别以为天底下就你这么一个男子,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该围着你转?我还告诉你了,自从咱们签了休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还是别在这儿找不自在,回去陪你的黛妃吧。”
这下可把云天澈给气坏了,他原只是想提醒凤清灵一句,没成想全被凤清灵误会了。他承认是有点醋意,但还不至于心存险恶,之所以提醒凤清灵,也是念在夫妻一场的情份上,眼看她如此不识好歹,登时气得丢下一句话:“你好自为之罢。”说完打马掉头就走。
凤清灵气哼哼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心里郁闷得不行,悻悻往回走。
及至回到王府,却瞧见凤清辉正朝书房走,见她回来,不由得问:“靖王不是请你喝酒去了?你今天回来的倒早。”
“别提了!”凤清灵一肚子的气说,“本来是挺好的,可没成想靖王也请了云天澈那个混帐东西,有他在,那酒还能喝得久吗?”
凤清辉听了,劝她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天靖王说请你喝酒,昭王非要也去,那靖王岂能驳了他的面子?大不了以后少跟他碰面。”
凤清灵仔细一想,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便又说道:“今天上午靖王下的贴子,我找了你半天,却听人说你出去了,你回来的倒早?”
凤清辉说道:“上午那会刚巧有事出去了,我也没想到会这回来的这么早,早知如此,我就该跟你一起去赴宴,就算有人欺负你,哥哥也能帮你撑腰。”
凤清灵听了却忍不住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么好欺负的?我才不吃这个亏。”
凤清辉也笑道:“那样就好。既是如此,你干什么还拉长个脸?这样看起来一点都不漂亮了。”
凤清灵禁不住笑道:“我才不听你乱讲。”又说了一句,“那我先回去了。”
凤清辉朝她点点头,凤清灵这才回到西厢。
又隔了两天,凤清灵想到早就与南宫沁约好找她,便特意去靖王府找她。
来到靖王府时,已近晌午,南宫沁正地院子里弹琵琶。
若不是中秋节那晚,凤清灵还不知道南宫沁弹得一手好琵琶,此刻见她坐在树下,白衣素裙,容色有说不出的绝丽,又透着几分少女的纯真,真是秀丽脱俗。她边笑朝边朝南宫沁走过去:“沁儿,你今天真是好雅幸,自个儿弹起琵琶来?”
南宫沁一见她就喜出望外的道:“灵儿姐姐,你什么时侯来的?”
“我也是想到之前跟你约好一起玩的,怕你一个人在府中太过无聊,便来找你了。”凤清灵在她身边坐下来,看着她弹琵琶的纤纤玉手,真如春葱一般白嫩修长,便叹道,“老天怎么会造了你这样钟灵神秀的女子,却偏偏又造了我这样俗不可耐的蠢人。”
南宫沁笑道:“姐姐才不蠢呢?中秋节那晚,姐姐做的那阙词,文采飞扬,连当今皇上听了都赞不绝口,还得排拔得才艺的头筹,姐姐哪里蠢?分明就是才情惊人。”
凤清灵苦笑一声,实情只有她知道,她怎能说给南宫沁听?只好叹了一声,“那是皇上赏识。”
南宫沁放下琵琶说道:“姐姐莫要谦虚,当晚别说皇上欣赏不已,就连我哥哥也很喜欢,回来后我哥哥又把那阙词默记下来,昨个儿还又重新写了一幅,今天还找人裱呢?”
凤清灵惊得张大嘴巴问:“不会吧?你哥哥有那么夸张?不就是一阙词吗?”
南宫沁笑道:“我哥哥说那词做的极好,情景交融,意境深远,非一般女子能做出这样好的词。”
凤清灵暗想,她这剽窃也算出了名,这要是搁到二十一世纪,要是苏轼仍然活着,非得跟她打版权官司不可。
南宫沁又站起来道:“姐姐也来的太不是时侯,我原本还有别的打算,现如今姐姐来的晚了,只能吃午膳再出去。”
凤清灵瞪大眼睛问她:“你有什么打算?我怎么就算来得晚了?”
南宫沁指着天色道:“你看这天,秋高气爽,最合适出去泛舟游玩,我本想着待姐姐来了,我们两个同去云湖泛舟,可今天时间晚了,只能以后再去了。”
凤清灵忍不住点着她的脑袋道:“你这小丫头,怎么想法那么古板?我们现在出去,现在就去云湖,咱们一边用膳,一边游湖,你看可好?”
南宫沁成天都呆在府中,出去的机会并不多,现如今听到凤清灵提出这么新鲜又这么好玩的提议,当下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姐姐这主意想的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走。”顿了一下才又说道,“只是不知道我哥哥肯不肯让我出去?”
凤清灵拉着她的小手道:“你放心罢,我刚才已经跟你哥哥说好了,他已经同意了。”
南宫沁这才欢呼起来:“真的?灵儿姐姐你真是太好了,这么说我今天可以跟你一起出去了?”
“当然。”凤清灵见她如此高兴,也禁不住开心道,“走罢,咱们现在就去。”
两个女子这才欢欢喜喜的往外走,走到前院时,刚好看到南宫商立在花厅的廊沿下,凤清灵指了指南宫沁,对南宫商说了一句:“我们走了,我保证晚些时侯一定把你妹妹安全送回。”
南宫商朝她们摆了摆手,这两个女子才欢天喜地的出去了。